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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頁     陳毓華

  「謝啦。」哈昀心微笑點頭。

  「那我出去了。」薛曼妮扮個鬼臉出了辦公室。

  哈昀心回到辦公椅,把閒置的螢幕切到主螢幕,隨手拿起一旁小山般的卷宗,重新忙碌了起來。

  基本上,房仲這個行業講求的是績效,上下班不用打卡,時間由自己調配控制,但是對哈昀心來說,打不打卡都不是問題,這四年來,她每天都是最後關燈離開辦公室的人。

  旭日在這幾年裡適逢房市蓬勃,很快就從中小企業轉型成了上市公司,隱隱有了財團的影子,她功不可沒。

  她一頭栽下去地忙,很快過了下班時間,她一無所覺,最後還是薛曼妮看不過去來把她拉走的。

  走出公司,天空沒有星星,像被倒下一大盆的墨汁般,黑。

  「說你立志要當女強人又沒有一點野心,說沒往上爬的野心,你又把辦公室當家,每天工作工作工作,哈昀心,你就不能拜託一下,偶爾去約個會什麼的,陰陽不調,女人會老得快。」

  手握方向盤,一邊將AudiS4俐落地駛離停車場,還能練就一邊碎碎念功夫的,除了薛大姑娘,沒有別人。

  「我的耳塞呢?」哈昀心假裝在包包裡翻攪。

  「你要真敢拿出那種東西,看我會不會跟你絕交!」

  「我們這不就在約會,分什麼男女,多麻煩。」城市的夜晚最美了,五光十色的霓虹,流光綵帶一樣的車潮,她很喜歡便捷華麗的城市,比較起爸媽保守的鄉下,怎麼住都不會厭倦。

  「我是說『男人』,那種會讓你全身酥軟、全身是肌肉的男人!是女人就需要男人,你不吃齋念佛,又不用守清規,都過了四年了,你的空巢期會不會太長了,哈經理?」她和哈昀心太熟,沒法再忍受她繼續消極下去。

  「我覺得你好像我另一個媽,替我擔心這個、擔心那個的。奇怪,我都不急,你到底在急什麼?」哈昀心一副雲淡風清的口氣。

  薛曼妮不懂,一個人的感情是有額度的,當無止境地付出後,屬於她的「扣達」已經用光了,不管都會愛情遊戲還是清淡如水的純愛,她都索然無味了。

  對愛,她再也沒有那種不顧一切的勇氣和熱情。

  現在的她過得很好,不需要把誰放進心裡,不需要為誰擔憂煩惱,只要重視自己的需求,顧好自己就好。

  「哈昀心,你不要以為我不敢K你,我這麼苦口婆心勸你,最可惡的是,每次幫你介紹男朋友你就給我放鴿子,我要真是你媽,早把你登報作廢了。」氣死她了,一個美美的女生,每天過著單調的生活,如何開心得起來「我媽她才不管我呢——」

  她無法說出口的是,這些年她跟家裡的關係緊繃,爸媽至今還不肯諒解她任性地跟著樂團,任性地結婚,又任性地離婚,只有因為玩股票老是缺錢周轉的弟弟會打電話給她,打來,要的也只是錢。

  她很多年不曾回去了,以前是拉不下臉回去,現在則是膽怯不敢回去。

  「再怎麼樣都是一家人,我想伯父、伯母的氣早就消了,哪有做母親的人會跟自己的孩子鬥氣斗那麼久。你想回家嗎?要不要我陪你?」薛曼妮的父母開明自由,從不限制自己的孩子,所以她也以為別人家的父母也一樣。

  「曼妮,你這麼放不下我,不如跟大軍商量商量,你們哪天結婚我跟著去當嫁妝好了,這樣你就不用擔心我沒人照顧,擔心我這、擔心我那,那我這電燈泡也可以努力散發熱度,努力阻止你們曬恩愛。」巧妙地避開讓她不知道如何回答的家庭問題。

  明白好友是真為她擔心,但是她們家的複雜程度,實在是一言難盡。

  她也曾想過,關係真要無法改善,那就這樣吧。

  當年她和韓漱交往並沒有得到家人的同意,被愛蒙住眼睛的她一心只有他,沒仔細去體諒父母的苦心,直到在婚姻的路上重重摔了一跤,失去可以倚靠的男人,再也沒有家可以回去,也不會再有親人伸出雙手來擁抱她,她那時才後悔,也瞭解那鴻溝是自己一手造成的。

  她懦弱又膽怯,如今只要從弟弟的話裡知道爸媽都健康,再也不敢奢望什麼了。

  「你喔,就是拿你沒轍!」餐廳在望,薛曼妮搖搖頭,一副哈昀心無藥可醫的表情。

  這些年的哈昀心看起來好好的,只有身為摯友的她才看得出來,離婚不只帶走了她身上的活力,也連帶改變了她對人的信任度。

  她變得拘謹,得過且過地過日子。

  身為好朋友的她看了好心疼……

  「吃飯嘍,別說那些傷胃、影響食慾的話題啦!」哈昀心趕緊結束話題,推門下車。

  這些年她的心空空蕩蕩的,像一潭不起波瀾的水,什麼東西都放不進去,每天只是該做什麼就做什麼,不做他想。

  感情是軟弱無用的東西,有跟沒有,她都無所謂了。

  第2章(2)

  「藍紙」是一間藏在巷子裡的小酒店。

  它以貴聞名,喜歡泡在這裡的什麼人都有,自詡走在時尚尖端的成功人士、娛樂圈的當紅明星,更多是聞名而來的外國人,還有名門第二代。

  今晚一如往常,吧檯邊擠滿男男女女,優雅的藍調音樂慵懶地騷動著人心,舞台上吹著薩克斯風的樂手掌握了全場的氣氛。

  價值百萬的音響,時尚的裝潢,後現代的裝飾,要放鬆還是要High,要喝杯酒小酌,要快炒熱舞,在這都能滿足各種不同需求的客人。

  在吧檯後面的男人帥氣神俊,粉紅色的襯衫穿在別的男人身上會教人覺得娘,要不就是怎麼看怎麼不搭軋,可穿在他身上卻自然得像另外一層肌膚。

  說實在的,藍紙的女客多半是衝著他這老闆兼調酒師來的。

  藍紙不論從老闆、調酒師到服務生,一個個都有型有格,即使什麼都不為地來這裡,眼睛也能得到吃冰淇淋般的享受。

  調酒師完全不受音樂還有客人影響,拿到點單就照章行事,即便很多女客穿著暴露,大方展露事業線在他眼前晃來晃去,他也只是露出微笑敷衍過去,絲毫不為所動。

  他是韓漱,當偶像的他和現在的他形象差很多,鮮少有人知道他是狂潮的Light,只知道他是冷酷的藍紙老闆。兩年前狂潮因為諸多原因解散後,他並沒有遵照父親的希望回家,而是開了這家店。

  樂團解散,說到底,身為主唱的他不是沒有責任,他一直認為自己是遊戲人間、被嬌寵的天之驕子,擁有驚人的音樂天賦,沒有人比得上他,所以也不太把夥伴當回事,任性妄為,惹得天怒人怨。

  他喜歡唱歌,喜歡樂器,喜歡掌聲,喜歡被人家拱著,他知道偶像在台上就是要供人膜拜的,這個他做得很到位,可是忘記「人和」也是很重要的一件事。

  狂潮爆紅了,他更紅,工作應接不暇,就連新年也忙著參加各種娛樂節目活動,忙得不可開交,即使在這樣的情況下,工作結束後他還不忘吆喝著眾人去泡夜店、去續攤,然而,越到後面的節目越荒唐。

  被名利沖昏頭的他忘記自己是個已婚男人,是有家庭的人,有個女人每天都會備好飯菜等他回家。

  結果他失去了隱私,失去了生活,最可怕的就是,他連自己的妻子也失去了。

  他這幾年開始思考才驀然發現,那個老是拿笑臉對他,總笑臉迎人的女孩,其實比誰都還要孤寂。

  而這寂寞,是說好要給她幸福的他給的,他是個眼睛生來當擺設的混蛋,是他背叛了愛情的誓言,卻還愚蠢得理直氣壯和心安理得,直到她轉身走開……

  會開店,是哈昀心的願望。

  年輕的時候兩人沒錢約會,總是大榕樹下背對背坐著,無聊地畫著夢想的大餅,她想要的就是一家小店,一個溫馨的家庭,平淡的生活,可是,他什麼都沒給過,只給了她無盡的失望和傷心。

  這間店已經不能代表什麼,也不能彌補他年少輕狂的錯誤,只是嘗到欲斷不能滋味的時候,給自己一個逃避的地方。

  「韓大哥,我要的曼哈頓呢?」

  支肘托著香腮,聲音嬌細輕飄的女子有著一頭長鬈發,是我見猶憐的那種美人類型。

  她優雅地坐在緊鄰著吧檯的高腳椅上面,這個區域的位子雖然給了客人和調酒師面對面交流的機會,卻也給醉翁之意不在酒的很多女客人可乘之機。

  「馬上就來。」韓漱點點頭,把手上的長島冰茶送出去,馬上著手料理女子要的調酒。

  他開瓶量酒,在古典杯中倒入香艾酒與糖漿攪拌,再將岩石型大冰塊放入杯中,又倒入威士忌攪拌,接著用右手抓起瓶頸,迅速地往上拋,並準確地接著瓶身,這一手,讓周圍的客人都發出讚歎聲。

  另外再取一塊橙皮用炙火烤過,Twist過的橙皮掛於杯緣,最後放進糖漬的櫻桃,便大功告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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