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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頁     寄秋

  「用不著說什麼大道理,還不到最後,你不見得是勝利者。」贏家只有一個,那就是她。

  「愛情沒有輸贏,只看能不能放得下。」莫紫蘇想勸她,同時也勸自己要看開。

  不強求,不貪戀,愛情走了就要放手,離開了不是結束,而是希望彼此過得更好,愛過了,痛過了,留下回憶,前方的路不再同行。

  給她一點時間,她會做到的,也許她將終其一生無法愛別人,但是,遺忘並不難,只要她停止思念那個人。

  「誰說沒有輸贏?!那你放呀!他本來就是我的,你別想搶走。」是她阻礙了他們。

  「你現在的情緒不是很平靜,先回去休息吧!以後再談。」她太傷心了,無法再承受另一個女人的心痛。

  莫紫蘇不是沒注意到喬慧嫻眼中泛著紅絲,顯得有些狂亂,可是一想到兩人都是為了一個男人的神傷,她也軟了心,不想多提。

  但是她的善意並未得到好的響應,反而更加深喬慧嫻對她的妒恨,認為她竟敢看不起她,瘦得見骨的五指倏地捉住她的手。

  「現在談,我不需要休息。」她憑什麼跟她爭,還一副什麼都懂的樣子。

  「但是我不想跟你談,你看起來很累。」莫紫蘇盡量委婉地說到,不起衝突。

  此時,她已看出一絲不對勁,但沒辦法抽身,只能冷靜地靜觀其變。

  喬慧嫻桀桀怪笑,「是很累,所以你不要再讓我煩惱,只要你不再讓我煩惱,只要你肯定好好的跟我談,我就能安心地睡一覺。」

  「你要談什麼?」她試圖想讓她分心。

  「談什麼……」喬慧嫻想了一下,指尖陷入莫紫蘇嫩白的肌膚裡。「談你該怎麼消失。」

  消失?她一驚。「也許我該到國外進修,我一直想考張廚師執照。」

  「你想去哪一國?」喬慧嫻的神色似乎正常了些,捉緊她的手也有些放鬆。

  「法國吧!」美食家的天堂。

  「嗯,法國不錯,我的婚紗就在法國定制的,有一百零八顆珍珠。」她眼露夢幻,回想起身穿白紗禮服時的嬌艷。

  「一定很漂亮吧!真想看看你當新娘子時的美麗模樣。」莫紫蘇輕聲說道,態度溫和的當是朋友聊天,手腕一轉滑出她的掌控。

  「是很漂亮,每個人都用驚艷的眼神看著我,十分嫉妒。。。。。」驀地,她發現手心空空如也,幻想中的雙眸立即一沉,「你想去哪裡?」

  「回家。」莫紫蘇一步一步往後退,準備隨時拔腿就跑。

  「你以為你回得了家嘛?」敢騙她,她絕不繞了她。

  「我當然可以,你也快回去……」她不要變成第二個她,被愛情折磨得不成人形。

  可才想轉身,一隻男人的大掌忽地往她肩上一放,撈起她左臂往上提,讓她無路可退。

  「你太不聰明了,莫小姐。」第一次有女人敢耍他。

  聽著熟悉的男子聲音,莫紫蘇視線往上調。「是你?!」

  「可不是我嘛!讓你失望了。」做不成英勇的騎士,只好退而求其次,當頭惡龍。

  「你和她……怎會……」牽扯在一起。

  「我沒說過嗎?小嫻是我繼父的女兒,也就是我的繼妹。」

  「你們是兄妹?」大叫人驚訝了。她頓了頓,,隨即問道:「那你追求我的動作是有預謀的嗎?」

  他此時的出現絕非偶然,她想拖延時間,好向路人求救。

  玻璃櫥窗映出言永靖噙笑的面孔。「不。我是真的受你的吸引,想讓你對我產生好感,你應該曉得自己有多美,是男人都不可能放過你。」

  喜歡是不假,她確實有他欣賞的特質,可惜她對他並無相同的感覺。

  「放了我,不要再一錯再錯。」他有大好前程,不需要為了別人的愛情而陪掉。

  「一錯再錯?」他冷笑地一哼。「看來你已經知道我做了什麼事,不過不要想逃,刀子刺進身體裡可是很疼的。」

  「你……」真是失策,她居然把心裡的疑慮說了出來。

  言永靖還想玩弄掌中的小老鼠,但一旁的喬慧嫻不耐煩的一喊--「還不帶走,想讓人家發現我們挾持她嗎?」

  無法抵抗的莫紫蘇塞入高級房車後座,持刀的人由言永靖換成了眼神有些迷亂的喬慧嫻,而他則鑽入駕駛座開車。

  車子從熱鬧的市街往郊區開,越走越偏僻,平坦的道路不見了,到最後只剩下崎嶇不平的石頭路,車身因碾過石頭而顛簸,她身上也多了道不小心被刀子劃過的血痕,

  她不知道車子開了多久,也許有一兩個小時吧!眼前的荒草比人還高,在穿過高木林立的樹林,出現一塊稍微寬敞的平地。

  但是,她也頓時明白自己衣物逃生的機會,一間有大火燒過的平房可能是她的棄屍處。

  「進去,少給我磨磨蹭蹭。」

  很重的濕氣和霉味。被推到在地的莫紫蘇手心磨破了皮,膝蓋也因擦撞而影音作痛,她環顧四周環境,絕望的發現只有兩扇遭火噬而扭曲變形的鐵窗,唯一的出入口正是兩兄妹站立的位置。

  「我說你回不了家吧!你該相信我的。」看到她身上的血,喬慧嫻似乎變的特別興奮。

  「你們抓了我有什麼用?聞未央沒有我還是會有別人,我對他來說並非不可或缺。」莫紫蘇說得心酸,感慨人事無常。

  「是嗎?」不是她,還有其他女人,例如她不要臉的堂姐。

  「我答應你們以後不再跟他往來,他還是你的,喬小姐,你們是天造地設的一對佳偶。」

  「你真的這麼認為……」喜色揚上眉梢的喬慧嫻差一點就要放了她。

  「小嫻,你聽不出來她只是哄你而已嗎?要是能回到聞未央身邊,那會記得承諾過你什麼事。」真是傻女孩。

  聞言,小嫻的笑臉忽的一沉,迸射出憤怒的眸光。「你敢騙我、你敢騙我,你竟敢騙我,騙我,騙我……」

  一時間,她彷彿看見另一張說要幫她,卻轉身向她喜歡的男孩告白的清純臉孔,滿腹的怨恨一擁而上,燒紅了她的眼。

  喬慧嫻被嫉妒蒙了雙眼,一想到不斷有人騙她,她氣憤難當的衝上前,想賞情敵一巴掌。

  誰知地板因火災而燒出一個洞,她一腳踩入沒法平穩身子,雙手往前一滑,手中握著的鋒利刀身就這麼順勢的插入正要爬起的莫紫蘇腹部,大量噴出的鮮血降焦黑的木質地板染成一片殷紅。

  像慢動作播放一般,暈開的一朵紅花徐徐倒下,臉上猶帶一抹驚愕的莫紫蘇自我嘲笑的想著……

  原來我不是死於心臟病發,而是他殺。

  為什麼是她呢?

  天底下巧合的是多到無法舉證,偏偏他最不願遇到的事卻如甩不掉的噩夢,在他最不設防的一刻闖入,攻得他潰不成軍。

  他對莫紫蘇的感情深刻到不可自拔,也就因為如此,才會造成他的混亂,如果愛她,妹妹的事怎麼可能忘得掉,她溫熱的生命,時時刻刻提醒著他,她的命是用妹妹的心換來的。

  只是,付出的情感怎能收放自如,她的美好歷歷在現,要他割捨何其困難,她已深入骨髓,佔據他所有思緒,沒了她,他的未來將失去陽光。

  解不開心結的聞未央暫時寄情於木雕,他一刀一刀雕著七十公分高的自檀木,漸成輪廓的作品是一名低眉垂淚的女子,無關神似叫他放不下的小女人。

  「央兒,樓下有人要找你。」

  心情同樣沉重的聞母敲敲半敞的門板,她借由傳話的動作來瞧瞧日漸消沉的兒子,想開導他,又怕適得其反,感情的事不是外人能插手的,她也就沒再多說了。

  女兒的例子給了她很大的感觸,若非她存著私心,想把女兒一輩子留在身邊,也許事情會大為不同,兒子也不必為請傷身了。

  「是誰找我?」知道他回家的人不多,不太可能有朋友上門。

  「你下去看看就知道了。」

  對於母親的知而不答,他只是覺得怪異,並未多想,雕刻刀一放,他眷戀的看了一眼已然成形的臉孔,那淺淺的笑意留在他心裡好久好久。

  不愛她太難了,他滿腦子都是她故作堅強的眼神,即使他說了暫時不見得言語,她仍笑著說要他注意日夜溫差大,早晚記得添衣,以為他看不見的將苦澀偷偷往肚裡吞,眼淚從她微笑的嘴角旁滑過。

  一思及,聞未央的胸口一陣陣抽痛,他信步走出房門,來到客廳,瞧見一位慈眉善目的老婦人整合善的對他微笑。

  「請問你是?」他確定自己沒見過她。

  「我是紫蘇的母親,你可以稱我莫媽媽或甘女士。」親與疏由他自行決定。

  「你是紫蘇的母親……」他不無意外的露出訝異神色,隨即要下人泡茶。「莫媽媽請坐,請問你是為了我們的事而來嗎?」

  對於他不加思索選擇的稱謂,甘春柳滿意地一笑,「不是為了你們,小貝的感情自己會處理,我是替他們拭淚的母親,而非上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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