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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頁     湛露

  「疼?這是給你的教訓!」他的語氣有些凶狠,「誰給你的膽子?讓你做那麼危險的事情?出征之前我千叮嚀萬囑咐,要你不要莽撞行事,結果你居然敢一個人跑到城牆上站著?臉上受了傷還是小事,萬一司空晨開了炮,我現在是不是只能到你的墳前祭奠了?你知不知道我聽到這些事的時候是什麼心情?我真想……殺了你。」

  他滿是殺氣的話,隨著他的灼熱一起沒入她的身體裡,她呻吟一聲,調整了姿勢,讓自己可以和他完美地契合在一起。

  「要殺就殺,看最後誰死在誰手裡。」她嬌笑著發出挑釁,惹得他按捺不住的將這些目子的相思苦,全都發洩在這一次密密實實的纏綿之中。

  「郭躍他們……不會上來吧?」聶青瀾忽然想起剛才郭躍的驚呼。

  他悶哼著,「有鐵雄陪著他呢,你少操心了。」

  其實她現在也顧不得操任何人的心了,因為此刻她的心裡,滿滿都是他。

  這一路的焦慮奔波,憂心如焚,不都是為了他嗎?

  他們從未像今夜這樣激狂,恨不得將外面的冷風寒雨都暖得滾燙。

  直到釋放了全部的熱情之後,兩人依然貪戀著彼此的氣息,捨不得放手。

  這夜的柔情是屬於他們的,這夜的寧靜也是屬於他們的。

  這一夜,是他們的。

  ☆☆☆☆☆☆☆☆☆☆  ☆☆☆☆☆☆☆☆☆☆

  當兩人相偕走下樓時,鐵雄和郭躍正在樓下喝酒,聽到動靜,郭躍抬起頭來笑瞇瞇地說:「陛下,丞相,起這麼早?」

  聶青瀾的臉一下紅到了耳根子。李承毓倒是不介意對方的戲謔,一手摟著她的腰,將她拉到桌邊,「郭躍,這一路辛苦你了。」

  「差點沒臉見您。女皇出了宮就不聽人勸,早知道,真不該接下這個苦差事,陪著她出宮。」郭躍故意大歎,「老鐵,以後我看你陪著女皇比較好,我留下來陪丞相。」

  鐵雄白他一眼,「休想。」

  聶青瀾坐下來,「到底京城中現在的情況如何?如今我們兩人都出來了,誰在鎮守那裡?公冷侯爺嗎?」

  李承毓神秘地一笑,「誰也沒有,那裡現在是一座空城。」

  「什麼?」聶青瀾驚道:「京城乃是一國咽喉,你就這樣把它拱手送人?」

  「上官榮要它,我便給他,避免了鋒芒碰撞,又有何不好?」

  他淡淡說笑,招手叫來夥計,要了早飯擺在桌上,這才慢條斯理地繼續解釋,「公冷安另有任務,所以不在京城。」

  她不禁追問:「什麼任務?」

  「策反端木虯。」見她瞪著自己,李承毓笑著捏了捏她的下巴,「怎麼?司空晨可以使用反間計,我就不能用離間計?」

  「端木虯老奸巨猾,怎可能輕易被策反?」聶青瀾深知這其中的難度,「他這次出京,和上官榮一起鬧事,肯定是下定決心,要說動他談何容易?」

  「我們去說當然不容易,由公冷安去說就好辦的多,他們之間是兒女親家。」

  她可不同意他的觀點,「端木虯可不是講情面的人吧?若真有顧慮這個兒女親家,當初就不該跟著上官榮造反。」

  「好了,這裡面的事情自有我和公冷安去處置,你就不要操心了。」他拍拍她的肩膀,將一碗粥推到她面前,「昨夜沒讓你好好休息,肚子咕咕叫得我都聽到了。」

  此話一出,聶青瀾又羞又惱,在桌子下面踹他一腳。

  鐵雄站起來,「我去外面看看。」

  郭躍也識趣地說:「我也去瞧瞧弟兄們吃早飯了沒有。」

  兩個貼身扈從都走掉了,她又狠狠掐了他的胳膊一下,「一定要在外人面前說這種話嗎?你總說不要讓我忘了身份,你自己倒是常常忘了莊重。」

  李承毓笑著親了一下她額頭,「好吧,我承認我是有點忘形了,只怪太久不見你,一心只盼著趕快找到你,生怕路上出意外,讓咱們錯過了。」

  「你知道我在往回趕?」

  「想都能想得到,你若知道京城被圍,肯定在恆河城坐不住。」

  聶青瀾側目打量他,他的神色很悠閒,眼前的那碗粥明明味道一般,他都還能細細品味,全然不像有大敵當前的樣子。

  「承毓,你是不是有什麼事情在瞞著我?」她狐疑地看著他。

  京城被圍,他卻跑了出來,到這裡與她會合,女皇丞相都不在京內坐鎮,前後又各有兩大強敵夾擊,他怎麼還能這樣輕鬆愜意?

  「沒有。」他輕撫著她的後背,柔聲說:「趕快吃完早飯,我們還要想一想,如何讓司空朝的大軍再回撤一些。忘了告訴你,涇川的百姓已經搬得差不多,那塊土地我可以讓回給司空晨,他沒了借口,也就不會再找我們麻煩了。

  「原來真的不需要那麼長的時間就能搬完?」她呼了口氣,「那你當初為何還要討三年?」

  「多要一日是一日,司空晨說得對,那不過是我的緩兵之計。涇川這塊土地原本是塊荒地,是我們血月人把它變成現在的良田,為什麼要我們拱手送還?不僅住在那裡的百姓會心有不甘,就是我自己,也很不情願。」

  李承毓的手指玩弄著她鬢邊垂落的秀髮,眼中的精明卻似閃耀李星子,竟讓她看得有些生疏了……

  兩支隊伍合攏的時候,聶青瀾見李承毓和鐵雄在說悄悄話,便揚聲問道:「有事嗎?」

  例轉頭一笑,「沒事。」那笑容燦爛得可以。

  但聶青瀾總覺得心中還是有一座山壓在那裡,推不出去。

  李承毓沒有讓所有的人馬往京城的方向走,而是開始向恆河城後退。

  「恆河位於幾處戰場之中,有城池做為據守,指揮四方,會比較方便。」李承毓如是說。

  聶青瀾對於他不急著奪回京城很是不解。既然公冷安去勸降端木虯了,那上官榮一個人有什麼難打的?

  恆河城的總兵張誠對聶青瀾去而復返很是詫異,再見到李承毓居然也來了,更是大惑不解。

  「丞相怎麼和女皇一起到恆河城來了?難道京城……」

  「京城失守。」看他臉色大變,李承毓笑說,「若說我是帶著女皇來投奔你的,你是不是要笑我們無能了?」

  「丞相真是開玩笑,屬下不信您會讓京城失守。三年前,司空朝的大軍壓境在恆河邊上,上官老候爺被青龍將……哦,陛下您打得一敗塗地、顏面掃地,幸虧丞相出奇兵,才救回老侯爺,還俘獲了敵方上千人……」

  「過往的事情不要再提了。」他淡淡打斷了張誠的歌功頌德。

  聶青瀾卻聽出了一個意外。「那一仗……原來是你領兵?」

  她當然記得那一仗,郭躍一干人就是在那一次戰役中被俘的。她曾命自己人去打探對方的領兵名,得到的消息卻是:對方自稱是白虎上將,無名無姓。

  此時望著李承毓優雅無害的笑容,還……真像是一隻慵懶的白虎。聶青瀾忽然覺得有點心悸,當時聽到「白虎上將」這個稱號時,她本能地覺得「白虎」一詞是針對自己這個「青龍將軍」的外號而來。可惜後來交戰,雖然兩軍屢有交鋒,她卻始終沒能見到這位白虎上將的真面目。

  但凡和他的隊伍交手,不僅她的陣法全不管用,司空朝這邊也往往損失慘重,讓她不得不對這人留了心,後來此人忽然從戰場上消失,又讓她費解不已。

  在張誠為他們準備的廂房內,李承毓握著聶青瀾的手,覺得那裡的溫度忽然變涼了,他輕輕摩挲著她的手,試圖為她增加熱度。「怎麼好像忽然變得不開心?」

  她抬起眼瞼,注視著他,「承毓,我覺得我對你實在瞭解不深。」

  他從未對她說過他曾以白虎上將之名領兵,她一直以為他只是像他自己所說的,是一個押運糧草的校尉小官而已。雖然後來發現他對她的陣法研究精深而通透,但也未曾把他和白虎上將聯想在一起,因為在她眼中的白虎上將,不僅為人神秘,而且行事狡猾,一旦抓住機會,絕對可以做到冷血無情——與她面前這個博愛仁義、忍辱求全的李承毓,完全不像同一人。

  「你是怪我沒有把當年的事情都告訴你嗎?」李承毓輕笑著,「過往之事我真的不想再提,那時候你我各為其主,戰場上有多少生死仇怨都不由自主地結下了。你剛到血月時,對我心存敵意,我若是告訴你,你更不會信任我。」

  「那為何後來不告訴我?」聶青瀾的臉色冷了下去,「還怕我跟你秋後算帳嗎?」

  「……後來我若說了,只怕會傷了我們的感情。」他慨歎的垂下長長的睫毛,琥珀般清澈的金眸也染上了憂鬱的灰色。

  他哀傷的神情觸動了她心底的柔軟,霎時又覺得自己語氣太重,於是放柔聲音說:「……你還是應該告訴我的。那郭躍他們,是不是你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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