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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頁     雷恩那

  至於這一回,她是怎麼攪進來?該不會正如他所想的,以為能連續四十九夜都躲在這兒吧?果真如此,他都不知該怎麼「誇」她才好。

  第9章(2)

  安純君怔了怔,支吾其詞。「那個……是這樣的……呃……」

  他乾脆替她作答。「你是真的不願意跟我睡在一塊兒,所以特意躲到密室讓我找不到,是嗎?純君,你後悔嫁進『五梁道』了,是嗎?你不要我碰你,我一想碰你,你總推三阻四,你後悔嫁我了,是嗎?」

  接連三個「是嗎?」問得安純君膽顫心驚,麗容刷白。

  「不是的!」她猛搖頭。「我沒後悔,一輩子也不會後悔!你明明知道我有多喜歡你,跟你要好在一塊兒,我很開心、很快活,我沒後悔啊!」

  「可是你在躲我。」低嗓微有幽怨。

  「那是……因為……」頰熱,她咬唇皺眉。「……我遇到飛燕大俠了,而且還遇上好幾次。近來,他好不容易答應收我為徒,但欲練飛燕一派的武功,就得先禁行男女閨房之事,七七四十九天內都得乖乖的,不能胡來。」唬不過他,避也避不開,乾脆坦白,說不定還有商量餘地。

  密室好靜,她抬眼偷覷他,見那雙細長鳳目湛著耐人尋味的薄光。

  「純君真的很喜歡飛燕大俠?」他問。

  「是!」她毫無遲疑地點頭。

  「若我與飛燕大俠同時遇難,兩人皆命懸一線,你僅能救其中一個,你救誰?」

  「嗄?!」她瞠眸,眼珠顫動。微光下的男性面龐如此認真,神態深寧,讓她也跟著寧穩心神,率直答道:「我救飛燕大俠,回報他這些年來的恩德,我再救你,如果救不了你,我跟著你,活就一塊兒活,死便一起死。」

  鄺蓮森出神凝望她,冷淡五官如覆上漫漫春暖,他自個兒雖看不見,但安純君瞧見了,瞧得她氣息大亂,幾要被勾了魂。

  「你的眼睛真好看,細細長長的……」她輕喃,腦中一蕩,忽而浮出另一雙細長眼,那是飛燕大俠纏頭蒙面後、五官中唯一露出的地方……唔,兩雙眼真像。

  「純君。」他低喚,像有許多話要告訴她,最後卻柔聲問:「你會不會不理我?」

  「我怎會不理你?」

  「我惹你生氣,欺負你,讓你不痛快了,你會不理我嗎?」

  她想了想,問:「我不理你,你會很難受嗎?」

  「會。」他從未對誰這般掏心挖肺,從未一刻如此誠實。他心中的情愛啊,說出來太肉麻,卻是再真不過。

  「那我就理你,不讓你難受。」安純君咧嘴笑,眸子亮晶晶。聽鄺蓮森坦率承認,毫無遲疑,她心花朵朵開,好開心好開心。原來他受不了她不理他,他在人前總冷冷淡淡的,卻喜歡她來纏他、黏他、賴著他……

  她還想說話,密室外突然傳來敲敲拍拍的聲響。

  心下一凜,她忙起身挨近小洞眼窺看。

  「啊!」驚呼,她陡地一震,因湊眼要看時,沒料到另一端同時出現一張臉,那混蛋不僅沒走,還大剌剌待在藏書閣內,仔細搜尋那面大書櫃牆,終於找到秘密洞眼了。

  「可惡!我剛才衝出去搶你時,應該乘機扯嗓尖叫,說不定能把其它人引來,不能逮住人,至少能把惡人嚇跑。」扼腕啊!

  「純君,過來。」鄺蓮森一副天塌不驚的模樣,柔聲要求著。

  安純君快步退回,卻是蹲在他面前,語氣嚴肅道:「這道書櫃牆的機括內外都有,再這麼下去,外頭設機括的地方一定會被找到。鄺蓮森,我想過了,與其坐以待斃,不如拚拚看。我等會兒主動打開這道牆,牆一開,咱們一起往外衝,他要的是你,我會拖住他,你乘機快跑。」

  「我跑了,純君怎麼辦?」他似笑非笑,目光如泓,愛憐地摸摸她的頰。

  「我比你強太多,我的功夫足夠自保,你能跑多遠是多遠,還得大聲嚷嚷,把宅子裡的人全吵醒最好。」略頓。「對了,今晚宅子裡似乎過分安靜,大夥兒會不會太早歇息……咦?你幹麼又把虎頭玉掛回我身上?」

  「虎頭玉不能隨便取下,你答應過我,會一直戴著它。」他幫她把玉放回懷裡,順手整理她的前襟。

  「你戴著才是!你不戴,一會兒又要被人迷倒了!」她急嚷,想再取出黃玉,柔荑卻被丈夫的大手穩穩包住。

  他都是百毒不侵的體質,小小迷香又怎奈何得了他?他需要的僅是她再三的保證。「純君,不要不理我。」

  「我理你!我理你啊!」都什麼時候了,還談這個?

  「你說過的話,不能食言。」

  「好,食言的是小狗。拜託你快把虎頭黃玉戴上啊!」

  「純君……」他柔聲又喚。「我是黑衣蒙面客。」

  她心急,急得眸底略泛霧氣,聽到他的話,她明顯一愣。「我……我是黃衫立春花。」哎呀!這種緊張時刻不要找她作對子,她想不出佳句啦!

  換鄺蓮森明顯一愣。

  驀地,他大笑出來,笑音在小小密室裡迴旋不已。

  他家這枚呆寶實在呆得無人能敵,呆得深得他心,他暗暗得意她逃不出他的掌心,結果逃不出的那個其實是他。

  「鄺蓮森,你到底有沒有聽懂我的指示?」突然大笑很恐怖耶!

  他止住笑,專注凝視她,瞳底滑動的波光有著許多意緒,憐愛、遲疑難定、認命、淡淡憂懼又似有淡淡歉然……他凝望她好半晌,直到所有意緒皆沉定下來,嘴角微勾,他語氣徐慢且鄭重地開口。

  「純君,黑衣勁裝,纏頭蒙面,我是當年帶你去虎穴的人,是和你一起野放虎子的人,是和你約定每年入深山看那頭白毛黑紋虎的人,是你在『風雪齋』小園內、時不時便遇上的人,我就是那個黑衣蒙面客,不是什麼飛燕大俠。」

  什麼……

  安純君眸光定定然,偏著頭,她怔望著他。

  他說的話好奇怪……

  她明明聽進耳裡,明明是很簡單的幾句,她卻弄不懂。

  不懂,怎麼辦?唔……可以問吧?

  對!問清楚就好了。

  唉,他幹什麼考她?她本就沒多聰明,全靠勤能補拙,為了當上「五梁道」女家主,她許多事都得比別人更花心力去做,不會就學,不懂就問,她向來如此……向來如此……她要問他,為什麼說那些話?

  喀!

  密室牆門陡然滑開,設在外頭的機括終被發現了。

  腦子不能動,身體已作反應,安純君下意識擋在鄺蓮森身前。

  接下來發生的事彷彿夢中的夢中的夢,全然脫序,詭異得猶若幻象。

  牆面一啟,惡人撲進,以為已成甕中捉鱉之勢,她甚至聽到對方發出的怪笑。

  她正要出招以對,前一刻尚半躺在地上、如一株病秧子的男人突然躍起。

  他展臂護她,腳步未移,僅以另一臂對敵。

  這一下形勢大變,對方全然未料,他攻其不備,手法高絕,才一招便制住敵人手脈,順脈絡而上,再連點對方胸央至丹田間的幾大穴位。

  啪啪啪啪——點穴之技利落乾脆,妙絕至巔。

  那嘻嘻的怪笑聲驀地被截斷,「咚」一聲倒地不起的人表情十分奇特,嘴仍開心咧著,眼珠子卻驚恐地轉來轉去。

  這是怎麼回事?

  安純君後腦勺發麻,整個人、所有感官、一切情緒都麻麻冷冷的……究竟怎麼回事?誰好心一點兒,告訴她吧……

  純君……我是黑衣蒙面客……

  我惹你生氣,欺負你,讓你不痛快了,你會不理我嗎?

  純君,黑衣勁裝,纏頭蒙面……我就是那個黑衣蒙面客……

  不是什麼飛燕大俠……

  所以,從她十二歲那一年起,他一直騙她。

  一直騙、一直騙、一直騙她。

  他騙她。唬得她一愣愣的。一直騙她。

  第10章(1)

  騙行既已揭開,索性徹底曝露。

  安純君呆望眼前男人,既熟悉又陌生的面龐讓她恍恍然。

  他沒打算再隱瞞,不僅如此,他當著她的面剝掉惡人一身「外皮」,郎三變的臉與她當時救男童時所見的那一張又全然不同,她看到明顯的虎爪抓痕,長長地留在郎三變其貌不揚的黝黑面頰上,爪痕倘若再長一點,能將他的眼珠剜出。

  所以……除爹娘外,世間最重情義、護她到底、抵死不會騙她的,捨安小虎其誰?

  是當年帶你去虎穴的人……

  是和你一起野放虎子的人……

  是和你約定每年入深山看那頭白毛黑紋虎的人……

  是你在「風雪齋」小園內、時不時便遇上的人……

  壞人!壞人!全是壞人!

  他和一天到晚頂著別人臉皮在外作惡的郎三變一樣壞!

  她舌頭像是僵了,無法說話,怔怔地看他在郎三變身上種毒。

  種毒啊……他除懂得種山參外,原來也會種毒……

  他的聲音好聽依舊,低幽幽迴盪,鑽進她耳裡——

  「純君,這是毒茄參加蔓蘿,再加番紅藥的粉末,我以氣逼入,毒自會遊走在他任脈二十四穴,以及督脈的二十八穴。我手法很好,中毒者很難即刻死去,一開始僅是力不從心,跟著任督二脈會疼痛搔癢,一日較一日加劇,那搔痛感聽說比挖心剜骨還痛,如此痛上三個月,痛到他不成人形、痛到沒力氣哭天喊地,你說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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