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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頁     雷恩那

  她仍想著事,沒察覺眉心又蹙起,好半晌過去終才出聲。

  「老爹,我總覺得……事情沒那麼簡單。」歎氣。「如果我再聰明一些,就會瞧出來哪邊不對勁了。如果……我是說如果,那個武林人士如此誇讚鄺蓮森的外貌,其實是為了拿他當餌,藉以誘出郎三變……會是這樣嗎?」她陡地挺直背脊,雙眸略瞠。「果真如此,那、那鄺蓮森不就危險了?!」

  她霍地站起,臉色微白,開始在老人面前踱方步,走來走去碎碎念。

  「不行不行!我要跟娘說,還要找鄺蓮森弄清楚。您別瞧他一副斯文相,也是有些脾氣的,他想做的事,你沒讓他做成,他就跟你……跟你翻臉。像立春日那天我沒能趕回來過生辰,他就火了,隔天也不管我身上帶傷,他就……他就……」臉蛋驀地爆紅,結巴了。

  老人抬起頭,有意無意覷向她,跟著收斂目光,扣著煙桿子靜靜抽。

  安純君頭一甩,更用力地踱方步。

  「我都道過歉了,他偏不罷休!我說我想摸,他不讓我摸,為什麼他可以摸,我就不可以?哪有這種事!他、他……我叫他別動,他還一直動、一直動,我說我沒力氣動了,他說他能動就好,可惡、可惡……」沒頭沒尾述說,她胸脯一起一伏,鼻翼歙張,臉上紅暈愈益明顯。

  「謝老爹,您說他可不可惡?」

  老人灰眉略掀,慢吞吞抬起雙眼,沒瞧她,目線落在她身後。

  安純君低「咦」了聲,原還有些疑惑,突然間腦中一閃——

  有誰來了?!

  她還沒回眸,心臟已漏跳好幾拍,待轉身過去……唉……果然是他啊……唉,果然說人家小話非光明正大之行徑,邪不勝正,總要敗露……唉唉……

  底氣一洩,她臉仍脹得通紅,猜想他適才聽到多少她的抱怨。

  鄺蓮森還沒走出林子時,便聽到妻子清脆抑揚的聲嗓,此刻他一貫淡然的神色有些奇特,好似頗尷尬,玉膚白裡透紅,兩處顴骨紅得尤其顯眼。

  「不是要你多休息,別四處混嗎?」他走近,目光直勾勾。

  「唔……我哪有四處混?」安純君嘟著頰,微惱,卻不敢大聲反駁。

  「我才去參園兩個時辰,你就溜了……」他瞄到那甕酒,眉峰略攏。「還從酒窖裡挖酒出來,想找誰痛飲嗎?」

  「……我又沒有……」眸光開始飄移。她安純君在外人面前一條龍,在鄺蓮森面前就成一條蟲,這箇中原因她實在搞不懂,注定被吃得死死的。

  「咚」一響,謝老爹突然戳破封酒的膜子,舉甕灌了口。若非知道他既聾又啞,安純君會以為老人有意幫她,證明她半滴酒也未沾。

  鄺蓮森很快收回視線,朝她伸出手。「回去了。」

  安純君沒膽到連自己都要唾棄自己,在兩人遲了兩年的「洞房花燭夜」徹底大功告成後,她光是看他、聽他、想起他,那時床帷內發生的事就會一件件在腦子裡重演,有些過程太清晰,記憶太過鮮明,感覺太驚異也太過混亂,絕對沒辦法忘,用上十輩子都忘不了啊!

  「回去就回去!」悶到最後,她惡向膽邊生,反彈了。

  抓起謝老爹送她的一籃子雞蛋,她故意不理他的大手,從他身邊走過。

  鄺蓮森暗暗挑眉,一直看著她,看她走進林子裡,明媚黃衫被層層灰白杉樹掩去,這才回過神。

  他舉步欲跟上,一個沙嗄蒼老的聲音讓他身形頓了頓。

  「鄺蓮森貌勝江湖第一公子的傳言,是你故意發出的?」

  「是。」

  謝老爹點點頭,舉甕又灌了口酒,仍一臉瞌睡樣。「那好。」

  他又是酒、又是煙的,剛喝了酒,拿起自個兒的煙桿子又抽將起來,瘦臉隱在自己吞吐出來的雲霧裡,忽而道:「那娃兒多少瞧出此舉的目的,她以為你遭人利用當了餌,很擔心你。」

  鄺蓮森知道老人談的是誰,薄唇有抹軟意。「我曉得。」

  「還有一件事……」謝老爹又道。

  鄺蓮森靜候著。

  老人慢條斯理地問:「……她說得不清不楚,我聽得迷迷糊糊,你究竟不要她摸什麼?還有,你為什麼非得一直動、一直動不可?」

  「師父!」冷淡玉面被紅潮整個吞盡。

  鄺蓮森差點嗆了氣。

  眼前這位十足真金的飛燕大俠並非不懂,而是有意調侃人吧!

  不動聲色地追上自個兒的小娘子,她明明察覺到他,卻不肯搭理,鄺蓮森兩手負於身後,靜靜尾隨她穿過水杉林子,回到「風雪齋」。

  一進大宅便避無可避地遇上府內僕婢,可沒誰敢上前擋他們夫妻倆的路,見安純君火速往前衝,所有人皆默契十足分向兩邊退開,睜大眼睛看著。

  打蛇打七寸。

  他總能抓到妻子的弱點,並且有效運用。果不其然,他的沉默相隨確確實實攪亂安純君的五感。

  再也受不了,甫進屋,她就爆發了。

  「整個『五梁道』都在傳,傳說女家主之子貌勝江湖第一公子,俊美無以復加,瀟灑可比天仙,這位女家主之子……你該知道說的是誰吧?」放下一籃子雞蛋,她氣唬唬地旋身,既急又惱的臉容流露真情。

  她真的很替他擔心……鄺蓮森胸口冒出溫泉,整個人熱呼呼的。

  他專注地看她,許多話梗在喉間,暗自深吸口氣,淡笑頷首。

  「聽說了,那自然是在指我。」

  他、他……他還一副無所謂的樣子?!急怒攻心,安純君左胸怦怦跳,不自覺握緊拳頭。

  「那你曉不曉得,這個流言一旦傳得人盡皆知,極有可能傳到郎三變耳裡!現下是敵暗我明,『五梁道』這兒山多,四面山區都能找到最佳的藏匿處,他要哪天受不住了,想擄個人玩玩,你就成了最大目標!」喘氣不止,她努力控制,瞪著他的眸子隱隱泛光。「……你現在是身處險境,不想法子保護自己,還來管我的行蹤,你……你根本有病!」

  說到激動處,她揮動雙臂,不小心打到隨意擱在桌上的那籃子雞蛋。

  她驚呼,下意識伸長雙臂想搶救,但一隻素衫快她一步伸探過來。

  她耳中彷彿聽到「颼颼颼」的聲響,眼前一陣撩亂,待定下神,所有該砸爛的雞蛋都好端端窩在竹籃內,而鄺蓮森正握著竹籃提把。

  是他保住那籃子蛋。

  她驚異不已,清亮眸子忘記眨動,只會傻傻盯著他。

  「鄺蓮森,你……你什麼時候變得這麼厲害?」

  她得到的回應是一記深長的吻。

  他的唇壓在她的小嘴上,半強迫、半誘哄,她呼息急促,無法自制,才稍稍張嘴,濕潤的男性舌頭便乘機鑽進她貝齒裡。

  一隻大掌支住她後腦勺,她不能動彈,男人將氣灌進她唇齒間、溫暖她體內,同時也從她身上攫奪他想要的。

  她根本受不住逗弄!

  情慾一觸即發,如浪似濤起舞。

  安純君既挫敗又興奮,她不曉得別的夫妻是如何相處,但以她對鄺蓮森癡纏迷戀的程度,肯定是如膠似漆,能多緊就黏多緊,想把她從他身上拔開,恐怕不是件容易之事!

  她這麼喜愛他,這麼、這麼喜愛他啊!

  「鄺蓮森……」

  喘息,低喚,愛火濃烈,如這些夜裡的每一次。

  她倒進他懷裡,身子柔軟如水,滲出蜜般的液體。

  她揪緊他、纏繞他,腦子一片混沌,和他在一塊兒,緊緊連結著,像並蒂蓮、像連根的野參,她依附著這個男人,不需要任何思考。

  「鄺蓮森……」

  不知何時倒進榻內,她狂野如初生之犢、如第一次獨自狩獵的虎子,緊緊攀著壓在身上的男人,她眸光迷濛,一遍又一遍喚著他的名……

  「鄺蓮森……」

  在墜進深沉慾海、意識燒作灰燼前,她只記得他……

  第8章(2)

  安純君懷疑自己根本「所嫁非人」。

  按這些年來對鄺蓮森的認識,他這個人像是淡然慣了,對任何事物皆無慾無求,「縱慾」這等事與他絕對搭不上邊……但,自從兩人真正好在一塊兒後,他愈變愈古怪,以前是高深莫測,如今更是莫測高深,難解啊難解。有些事不太對勁,她察覺到了,卻找不到癥結……

  夜半醒來,床帷內只餘她一個,榻上凌亂,有誰為她的裸身覆好暖被。

  人哪兒去了?

  紅著臉,拍拍頰,她束起髮絲,七手八腳穿好衣物,雙足蹭進鞋裡,起身走出寢房。沒看見丈夫的身影,她繼而踏出主屋,「風雪齋」的園內黑幽幽,小亭靜謐,山石與花樹亦靜謐,不見人影。

  才想沿著迴廊往藏書閣的方向尋去,一溜黑影倏地從牆外躍入。

  安純君瞪大眼。「……飛燕大俠?」

  今晚又一次換上蒙面夜行衣的鄺蓮森甫躍進「風雪齋」,即被那聲訝喚嚇了一跳。

  這幾日無論白天或夜裡,「五梁道」皆有輪班守衛與巡邏之人,他則在入夜後行動,有時暗中巡視,有時埋伏在隱蔽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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