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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頁     陳毓華

  這男人發起火來,真是叫人遍體生寒。

  我只是想保護自己,我膽子很小,不想受傷。她在心底暗暗說道。

  她來了古代那麼久,連個烏桃鎮都沒有走透,更遑論見識其他地方的風情,哪能這樣被鎖在牢籠裡擔心受怕?

  「我再問你一遍,你去是不去?」他的耐心全部告罄了。

  她一向明理,就因為太知道什麼可以要,什麼不能要,所以她可以過得逍遙自在,但是和這男人回他的封地去,她不願意。

  所以,到此為止吧。

  「很好。」見她態度堅決的搖頭,紫鄖只覺得全身血液都竄到頭上,血管突突跳動,他怒極反笑,笑得冷沁沁的,笑得人心發涼,拂袖而去。

  看著他從自己身邊冷漠的越過,魚小閒強忍著湧到眼底的眼淚,就在那瞬間,潸然滑落。

  她的心不知道為什麼痛得像要硬生生迸裂開來。

  不過就是談崩了,有什麼好哭的?

  想起來也是有些好笑的,任何年頭啊,無論是皇帝勳貴,還是市井小民,每個人都有他的不得不,只是她的不得不,他不能理解罷了。

  她疲倦的閉上眼睛,像打過一場敗仗般。

  從那天起,他們之間有了層隔閡。

  他們仍然同睡一個炕床,但是離得遠遠的,各自蓋一床被,魚小閒覺得放再多火盆,屋子裡都冷得跟冰窖沒兩樣。

  那日帶著一家子過來吃火鍋的安娘子見狀,以為只是夫妻間的小彆扭,勸解了兩句,充其量就是火鍋沒吃成而已,算不得什麼事,遭受池魚之殃的還有興致勃勃要來接主子回家的一行三人,皆吃了紫鄖的冷臉。

  主子甩臉子給他們看,三個大男人怎麼都想不出來自己幹了什麼錯事,全都蔫了。

  就連曹老爺子親自把拍賣會的兩萬兩銀票送來,以為這麼大一筆錢,魚小閒拿到不樂翻了才怪,孰不知她的笑容輕淡得跟白水沒兩樣,還只用一杯白水就打發了他。

  今日一早她起床,身邊的男人已經不見了,好幾天他都這樣,她醒來,他已經出門了,不主動和她說話,更別提回來吃飯,灶下再也看不見他抬頭對她笑的樣子,每天燒好的飯菜由熱變涼,由涼變冷,最後只能把自己動都沒動的飯菜收進櫥櫃。

  因為說了那些狀似違逆的話,他反彈了,他或許是要讓她知道男人再好,也是有脾性的。

  早日解了困局,她和他這對算半路搭伙的夫妻早早散了也好……

  安娘子瞅著幾日都不見人影的田家院子,覺得不對,也管不了隔壁的這位爺身份尊貴,讓安箏覷著那位爺出門去了,便來敲田家的門。

  眼看著沒過幾天,魚小閒這身子才剛養起的一點肉又消了下去,她心疼的拉著她的手坐到炕上,又細細的替她拾掇了鬢邊的碎發,還給看起來氣色算不上好的她倒了杯熱水,逼著她喝了下去。

  「我瞧這幾天你們不對勁,想說不過就是夫妻吵吵架、鬧點彆扭,夫妻嘛,床頭吵,床尾和,沒什麼過不去的,可我出門前我那口子告訴我,那位爺已經離開村子了,不會再回來了,大妹子,這是怎麼回事?」她怎麼想都覺得不對,就算那位什麼王爺的走了,不也該把糟糠妻給捎上嗎?可怎麼這人還在屋子裡啊!

  看見這如長姊、如長嫂,已經像親人一樣,一路照拂著她的安娘子,魚小閒這些日子來彷徨無依的心像找到了主心骨。

  「他走了嗎?走了也好。」

  「什麼叫走了也好?!」安娘子叫了出來,拍了下魚小閒的胳臂。

  「是我不想跟他去西北的,那地方又是風又是沙的對皮膚不好。」一個人想太多,會壓不住苦、吞不下痛,她把自己的心事倒了出來。什麼皮膚不好,只是托詞。

  「這是什麼話,你忘了你們是夫妻嗎?夫唱婦隨,嫁雞隨雞,為什麼不去?就算捨不得我們這些老鄰居也不能拿自己的幸福來做賭注。」她才不相信魚小閒這套皮膚不好的說詞,她氣笑了。

  不是她倚老賣老,論腦袋裡的東西她沒有魚小閒的多,但是論人生,她比吃了幾年飯的妹子多吃了幾年的鹽,多少懂得一些婚姻的眉角。

  這婚姻說起來不難,認準了一個人,然後跟著他吃穿,給他生孩子,陪他一輩子就是了。

  這妹子是在鑽什麼牛角尖?

  「嫂子,」魚小閒的眼漸漸漾起水霧。「我們的身份一個天一個地,一個雲一個泥,當初我不知道他的身份便罷,如今清楚的攤在陽光下,就算用腳趾頭想也該清楚未來等著我的會是什麼,我哪還能厚著臉皮跟他走?」

  安娘子搖頭,「我不說別的,你對自己狠,卻不想想,女人不是誰都有人疼的,一定要學會自己疼自己,你和那位感情這麼好,只要有眼睛的人都看得出來,你想想他是不是你心繫之人?如果是,那有什麼好遲疑的?錯過一份好姻緣,你會後悔一生的,還有,家世門風固然重要,更重要的是男人的立場若堅定,一切都不是問題,不管在哪裡,只要能和他在一起,就是你的家,只要他心裡有你,不是嗎?」安娘子循循勸誘,苦口婆心。

  魚小閒黯然的眼睛慢慢有了神采。

  「還有你再想想,放下這些堅持,你讓他好過,你便也好過了不是?」

  是啊,只要能和十四郎在一起,在哪裡其實不都一樣?

  那些外在世俗的條件不都是人想出來的?只要想辦法打破就好了。

  是她鑽進了牛角尖……

  沒有他,這種冷冰冰的日子這麼不好過,那她退一步順著他又如何?

  想通了,便不再執著自己的堅持,免得原本可以收拾的局面變成殘局。

  第十二章 決定去西北(2)

  送走了安娘子,魚小閒歎了一口氣,她好幾宿沒睡好,這會兒只覺得頭昏腦脹,起身去井裡打了盆水進來,想把臉上的痕跡收拾收拾,振作一下精神。

  銅盆入架子上的時候不知道撞到了什麼,一道小到不能再小的金屬撞擊聲傳入了她耳裡。

  她抬眼,看見一條纏成兩圈的銀煉掛在銅盆架上方,日光照在那小小的圈圈上,鑲上了閃爍的銀光。

  煉子下方串著兩個銀戒,那銀戒的樣式很簡單,什麼花樣也沒有,很素雅的一對指環。

  她的心狂跳。

  是……婚戒嗎?

  是的,拿下來的銀戒內側一個刻著她的姓,一個刻著十四郎的紫姓。

  「你這壞蛋,連姓什麼都是假的。」

  但是這些都已經不重要,兩個銀戒哪來的?她想起那次和十四郎說起,她們家鄉男女結婚要交換婚戒的事。

  婚戒代表男女互定終身,以戒指把彼此套牢,也代表永恆不變的承諾。

  他顯然不是很能理解,之後又再說起時,還困惑的說什麼男女成親不拜父母卻拜什麼神父,隨即又自言自語的道了句,不過若是像他的父母,那還不如不拜——只是這句話她沒聽清楚就是。

  她笑到不行,腦中浮現的是拜堂時司儀口中變成了「一拜上帝,二拜神父,夫妻交拜」,不中不西的。後來他又笑笑的問了她喜歡的戒指樣式,但也僅止於這樣,她期待了好一陣子,卻沒了下文。

  沒想到……沒想到……

  她淚流滿面。

  她狠狠的抹去臉上的濕潤,叫自己不許哭!

  她把鏈子套進頸子,把交領覆上,勻淨了臉,坐以待斃不是她的風格,既然紫鄖剛走,那不會走得太遠,她得想辦法趕上他們才是!

  她決定要去追夫。

  她在五斗櫃裡找出了布巾,把暗處的匣子拿出來,匣子裡是她藏著的銀票和銀兩,還有兩套換洗的衣物及納好的鞋子,路上可以替換,收拾好後將布巾四個角都打上結,把包袱背在肩頭,準備出遠門。

  忽地門砰了聲被人踹開,發出驚天動地的聲響,敞亮的陽光下走進了一個偉岸的高大男人。

  紫鄖手裡拎著烏金馬鞭,身穿絳色鑲灰貂毛大氅,面如寒霜,看不出絲毫喜樂的往她走來。

  「你怎麼回來了?」魚小閒胸前起伏,怎麼逼都無法把到了眼眶的眼淚逼回去。

  紫鄖不發一語攔腰抱起她,直接把人扛上肩頭,像扛麻袋似的走出門外,接著,將她往正低頭啃草的大馬背上一丟,魚小閒暈頭轉向之際,被這一扔,五臟六腑差點要移位了。

  「你……」她還想嚷嚷,哪知道紫鄖跨上馬背「駕」的一聲,那大馬便撒開蹄子往前跑去。

  魚小閒哪還有開口的機會,她被顛得頭昏腦脹、眼冒金星,幸好肚子裡沒有多少食物,要不然肯定得全吐光。

  似乎是解氣了點,紫鄖噓聲勒了韁繩,風擎電馳、肆意奔馳的大馬慢慢停下蹄子。

  「你給我差不多一點,以後不許這樣扛著我,胃都快嘔出來了。」一停下,她就直接開炮,沒有意識到他兩隻胳臂正穿過她的胳肢窩將她提了起來,令她面對著那俊美的罪魁禍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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