位置:首頁 > 言情小說 > 雷恩那 > 美狐王(上)

第9頁     雷恩那

  大哭後神智漸穩,她開始感到臉紅懊悔,尤其腦袋瓜離開他胸口,卻見雪淨白袍上不是她的淚就是她的鼻水,更別提那些小血印。

  「你、你被我弄髒了」淚雖止,仍輕輕哽咽。

  「很高興你留意到了。」男嗓清冷。

  她禁不住低笑,抬臉忽跟他四目相接——啊,離得太近了呀!

  她臉紅紅,趕緊撤迴環在他腰上的手,後退一小步。

  「對不起。那我幫你洗乾淨?」兩手攥著,有些不知所措。

  「你是要我立時脫下來給你帶回去洗嗎?」

  「呃?」

  「我全身上下就一件袍子,你是想我光溜溜、赤條條在松林裡晃?」

  「呃」被問得啞口無言,眸珠滴溜溜轉。

  白凜其實也沒要她答話,挑眉哼哼兩聲。

  接下來,秋篤靜目睹了所謂修仙成魔者必煉的秘技之一——

  振衣滌塵。

  他手臂抬都沒抬,僅發氣鼓動,袍子上的淚漬、鼻水和血點瞬間被彈作虛無,那件罩袍又恢復向來的潔白出塵。

  真教人好氣又好笑啊!

  他明明可以很乾脆告訴她解決之法,卻愛為難人!

  但,唉,這就是他,許多時候頗幼稚,但也能是溫柔的、可以依靠的。

  吸吸鼻子,她低聲嚅著。「這招真好,學會了就不用洗衣。」

  白凜鼻子不通般又哼——

  「你嘛,就兩條路能走。其一,把自個兒當丹藥讓修行者吞了,那人把你的血肉、神氣化作己用,他道行大增,於是已成他血肉與神氣的你,自然跟著雞犬升天,何須洗衣?其二,把自個兒當「爐鼎」跟著修行者過活,他領你修煉,你任他取用,雙修相進,共修相養,如此這般滋滋潤潤,也許真能修煉到不洗衣。」

  「爐鼎」?!

  瞧他一臉坦率,說得臉不紅、氣不喘,結果細長美目帶碎光,在偷笑呢

  哼,想坑她是不?

  修行者雙修用的「爐鼎」,她知道那是什麼!

  第4章(1)

  巫族當然有爐鼎用以煉藥。

  她家竹姨就常用大小爐鼎煉製藥丹、藥膏,但修行者以人為爐鼎,那是以真身深進對方肉身,在對方身子裡神煉行氣,待有成果後再回流己身。

  當她不知嗎?

  她耳根潮熱,面上故作鎮定。

  「哪,我也知自己不是修仙的料,也沒想修的,人家我這三年也不是毫無建樹啊,我通過武試進到峰下城大衙裡當差,可不是靠姨爹牽線,是我實打實一關關打上去,我我才不要當丹藥,更不要當誰的「爐鼎」。」

  白凜似笑非笑,然不管他到底有笑沒笑,睥睨表情是絕對的。

  「進大衙當差,結果是險把一條小命玩完,官差姑娘好威能。」

  「唔」又被刺了。

  好吧。今日倘若無他,她與那孩子都不知是何下場,他很有資格笑話她。

  原垂頭喪氣小小遭打擊,但換個想法唉,算了。

  她撓撓臉,苦笑歎氣。「白凜,謝謝你啊本以為死定了,沒想到你真的出現,見你虛空現身,就懸在那兒,還跟我臉對臉、眼對眼,呵,你不會曉得我有多驚喜,喜到只會傻怔怔瞪你。」

  這一次白凜沒有立即毒舌回去,倒是靜了會兒才冷悠悠道——

  「你喊我名字喊得淒厲響亮,整座凜然峰都山震了,我耳力奇靈,怎可能沒聽到?自然需來瞧瞧地盤上出什麼事。」

  「才沒山震。」她頰面紅撲撲駁道,悄悄溜動的眸光瞥見那棵剎那間枯槁的松樹,神情微凝。「所以作怪的是一隻老松樹妖了?」因此遭她暗器飛刀所傷後,才會拖著傷躲回真身裡。

  白凜亦睨了眼那棵枯松。「木化成精,稱不上妖,僅是一團魑魅。」

  「老松枯死,它也就沒了是嗎?」不想又有奪舍附身的事發生啊。

  「誰知道呢?春風吹又生也是可能。」黑墨墨的細眉輕佻。

  秋篤靜心頭小驚,卻聽他宛若自言自語嘲弄道——

  「也該好好收拾,沖關久沒露面,不像樣的玩意兒都能稱大王了。」

  噢,竹姨說狐族的男女皆美,她想,眼前這位定然是皆美中的最最美。

  尤其睥睨眾生時,他耍起來實是氣場強大,快把她的魂魄拖過去。

  兩手暗攥了攥,穩下心,她問:「你不是在大樹心裡閉關嗎?」神識既進入另一個境界,哪能輕易聽到她?

  清逸俊顏又露出譏誚神色,頷首道——

  「是啊,今日今時好不容易圓滿出關,閣下這樣迎接我,當真有心了。」

  所以說噢,他又衝關成功,修煉至更高層級了!

  「白凜——」歡呼,開心,完全不理他的嘲弄,就是單純為他歡喜。

  她雙眸晶晶閃亮,笑得太顯柔軟的梨渦又跑出來見人。

  忘情地抓住他一隻闊袖,她搖啊搖著。「這三年來,我偶爾還是會因為血氣驅動,睡著、睡著就發現自個兒神識又出竅到樹心那兒尋你。你入定的樣子彷彿跟老樹連根,而根深入地中,像在那靈寂之地得到許多我就想,你究竟什麼時候出關呢?會不會我七老八十了才會再見你靈台醒轉,那時你見著我,定是認不出我來,想著就令人惆悵啊。」

  一頓,她低笑了聲。「如今你沖關大成,這樣真好,真的太好太好白凜,恭喜你啊!」終能再相見,能說上話,真的太好。

  「嗯。」白凜頷首,難得笑了。是那種凌厲盡去,僅留優美柔軟的笑。

  透皙的雪膚冷中帶潤,一雙細長狐狸眸少了銳氣,淺淺漾著歡悅。

  他知她真心祝賀,不覺間便受她歡快心緒感染,更因她替他開心,他也就隨她一塊兒開心,全然是一種本能。

  面前的她是個十六歲的大姑娘了,娃兒般的腴頰消去許多,變成下巴略尖的鵝蛋臉。眸子依舊活潑清亮,也許是習武有成,眼波流轉時多出一股以往少有的剛毅,眉目間顯得英氣勃勃。

  高高的束髮,暗紅色勁裝,藏青腰帶還配著暗器刀套,磨得油亮的牛皮綁手再踏上一雙黑緞功夫靴,還真有點初出茅廬的小俠女風範當然,略過她顎下挫傷、額角血漬,以及渾身塵土不提的話。

  白凜單掌反握她揪著寬袖的手,她手背上的入符圖紋自他相贈一滴狐血後,似臣服於他,僅湛了湛,彰顯存在後便歸平靜。

  「怎麼了?」手突然被握住,秋篤靜心跳陡重,五指卻輕輕扣住他的。

  也許是狐心大悅,白凜像方才「振衣滌塵」那樣,寬袍大鼓。

  鼓出的氣從兩人交握的手匯向秋篤靜,令她衣褲亦都鼓起,連髮絲都飄揚。

  眨眼間氣散。

  秋篤靜輕吁一口氣,一開始還有些丈二和尚摸不到腦袋瓜,雙眸眨眨,再眨眨,咦終於有感覺!因墜崖救人而造成的週身酸疼以及筋理錯位,突然間消失無蹤,骨骼無比鬆快,丹田氣足,宛若新生。

  「白凜哇啊——」她甩甩手、踢踢腿,原地竄跳,血氣暢行無阻啊!是驚喜、開心,她眸底還有閃亮亮的崇拜。「你是最最厲害的!」

  那是自然。

  某位大人很淡定地微揚下巴,隨便擺個姿態都是清美奪人。

  他掌心向上,伸出食指朝她勾了勾。「過來。」

  秋篤靜停下蹦竄,聽話地跨前一步。

  她小臉仍歡快,此時更帶好奇,可就在毫無預警下,白凜澄透略涼的指撫上她朱潤的下唇。

  瞬間,當真是一瞬之間,她頭一次體會到什麼叫如遭雷擊!

  轟隆巨響,炸得腦袋瓜裡一片空白,茫茫然間卻覺渾身顫麻,腦門到脊柱再到腰椎,既凜又麻且熱,五感紛雜混亂。

  他、他他幹什麼呢?

  想問,唇甫啟,他指端竟探深了些,觸到她濕潤的唇內,令她心都糾結。

  她定定望他,那雙輕斂的狐狸美目則專注盯著她的嘴。

  「破這麼大口子,你又哭又笑又說的,都不覺疼?」

  「唔嚕?」什麼?下唇被他扳著。

  「嘴破了。」他沒好氣。瞧瞧,唇都腫了,嘴角滲血,這種事竟還要他提點!

  方纔鼓氣匯流是處理她的筋骨和氣血,身上見紅的口子還沒收拾。

  秋篤靜明白他在瞧什麼了,亦猜出他打算怎麼做。

  也不知緊張啥勁兒,心跳飛急,急得她熱氣直往腦頂竄,耳根赤熱。

  她忽地兩手合握拉下白凜的衣袖,隨即後退一步。

  「哈哈哈哈哈不能都沒傷啊,帶點傷才顯得英勇過人不是嗎?我好歹跳崖救人,這事往後可要拿出來說嘴,讓大衙那些鐵捕和老班頭們不敢小覷我,不帶點傷怎麼可以?」都不知在胡謅啥兒了。

  白凜臉微偏、瞇起眼,打量她的方式讓她心臟更是突突跳個沒緩。

  「啊,好像有人上山!」她耳力練得不錯,大片松林外傳來模糊人語和馬蹄聲,似是一小隊人馬正要入林往峰頂來。

  白凜老早就聽到聲音,不需元神出竅,靠靈耳簡單分辨了下,已知來者八人八騎,剛才還在山腰處,此時已抵下方松林入口,算來得甚急。

  「一定是我家姨爹呃,教頭大人領好手一路尋來。」秋篤靜靦眺笑道:


推薦:古靈 簡瓔 寄秋 艾蜜莉 黎孅(黎奷) 金萱 忻彤 於晴 典心 凱璃 夙雲 席絹 樓雨晴 余宛宛 蔡小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