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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頁     雷恩那

  那溫熱感覺一沉,墜進她血氣內。

  是內丹!

  他把內丹餵給她,為什麼?

  她雙眸瞠大,越瞠越圓,近得不能再近地看到他黑藍眼瞳開始變化,那瞳仁不再是人該有的模樣,而是一雙疏離且異美的獸瞳。

  白凜她不知自己有無喚出,或者喚了,只是呼出的氣與聲息全被他吞噬。

  原想掙開的雙臂改而環上他的身軀。

  她想到他之前彷彿呼救的神態,心急如焚,心若刀割,實不曉得該如何幫他,但本能驅使間,又隱約覺得他需要她親近過去,越親近越好,最好血氣徹底交融,化成彼此。

  於是她掩了睫,鼻側與他相貼,頰面與他相褽。

  齒與齒輕輕磕碰間,她的小舌探啊探地鑽進他口中,一探進,纏捲的力道立即襲上,無法退開了,她舌根被吸得生疼。

  不是單純的唇舌相親,她以為是,實非所然,氣血因這樣的貼近和觸動而叫囂,狠狠抱緊她的這個人將她當成活命的契機,像溺水者眼前唯一的浮木,他必須抓緊她,必須利用她,在喂以內丹之後,他從她芳口中吸食生氣。

  秋篤靜知道氣正源源不絕匯向他,他需要,所以她沒有抵拒。

  但令她驚愕、渾身緊繃的不是他的強索,而是他驟然異變的身軀不!不是異變,他這是回歸真身!

  他熱到發燙的嘴終於停下肆虐,面龐深深埋在她頸窩。

  她微微放鬆箍緊的力道,攀著他肩背的雙手輕揪他的衣袍,忽而手心底下的觸覺一變,蓬鬆柔軟的溫熱感染滿指間。

  她迷茫掀開眼睫,便見當空明月落在他的黑藍獸瞳底,那抹疏淡銳色直蕩得她心頭發緊,雪色皮毛在月夜下鑲上銀輝,從耳朵、頰面、身、背、四肢,直到那長得不可思議、充滿生命力的九尾,全然泛光,美得奪人心魄。

  九尾雪天狐!

  與他相交十載,驕傲如他、道行高深如他,從不曾對她現出原形,抑或被迫棄守人身,這是頭一回瞧見他的真身。

  定然受創嚴重,才迫使他如此!

  她想著就要起身察看,但

  「白凜?」動彈不得!

  他巨大的九尾整個捲纏過來,罩住她的身背和雙腿,身子與他毫無空隙緊貼,她的臉蛋於是半埋在一片柔軟雪毛裡。

  剎那,似忽上忽下快速翻轉,一記起要睜眼,入眸的竟又是另一個境地。

  儘管幽暗,氣味依稀烙在腦中,氣場亦是,秋篤靜一下子已明白,他們現在身處巨大樹心內,白凜拖著她虛空挪移了。

  避進熟悉的修煉之所才能真正鬆懈。她懂他。

  可憐一施術法,他氣竭般再次癱倒,九尾松放,肚腹一鼓一捺地咻咻喘息。

  她跪坐起來,撫摸他的狐頰、他的頸項和肩背。

  不可否認,即便原形現出,狐狸臉依然不減高貴俊傲,若換在尋常時候,她必定滿心好奇,非得捧著他的臉好好玩弄細究一番不可,然現下是急如熱鍋上的螞蟻,想幫他,卻不知該怎麼幫,是不是如方才唇舌交纏、氣息傾注那樣,不斷不斷對他做那些事即可療傷?

  但剛剛他還是人身,如今這樣能朝他口中吹氣嗎?

  她臍下丹田驀地突跳,湧著一股異樣熱氣。

  她訝呼一聲低眸去看,有光隱隱穿透血肉而出,光是流動的,帶著暖熱正緩慢堅定地鋪上她的膚。

  被她輕捧在手心的那顆狐狸腦袋動了動,原是緊閉的長目徐緩掀開。

  「白凜,我、我你的內丹是了,你的內丹在我肚裡,是你的內丹在發亮,你聽見我說話了嗎?你懂我的話是吧?你說話啊」忽覺自己著實蠢笨,巫族之術修個半吊子,若無太婆們灌注心血的入符圖紋護身,若無竹姨和湘兒煉製的刺磷粉相幫,她根本連只無魂無魄的精魅都打不贏。

  好不容易掀倒結界將白凜拖出來,又什麼都不會,還希冀被打回原形的他能出聲告訴她

  她沮喪到不行,對上那雙異美的黑藍狐眼,心頭又狠撞一記,他看她看得專注,瞬也不瞬,透出的冷火異輝似要迷惑她。

  他頭靠過來,開始皺著鼻頭往她肚腹摩挲,隔著衣物用力嗅聞那光源,似受傷野獸本能地尋求療治。

  「你知道該怎麼做的,是嗎?」秋篤靜任由那毛茸茸的狐首蹭聞,腰帶遭咬扯,一下子扯掉,襟口和褲頭全鬆垮垮。

  他的真身約有普通成狐的三倍,拖在後頭的九尾,每根尾巴皆較一個成年男子還高,九根合在一起張揚,便如巨幕般的孔雀開屏。

  秋篤靜沒承住他的重量,被他撲倒仰躺。

  她勁裝散開、單衣松敞,溫暖皮毛挲過裸露出來的肌膚,伴隨溫熱獸息往來逡巡,她驀然才覺似乎不太對!

  「等等!白凜你想做什麼?你、你」

  她掙扎起身欲攬住狐首,靈動的狐身突然纏上來,再加上九尾的包裹與壓制,她根本像跌進毛茸蓬鬆的穴,又像困在綿軟軟的繭裡。

  丹田氣海波蕩,暖光從她膚上漫向他,將巨大的九尾與狐身全都鑲透。

  以古怪姿態交纏的一人一狐,就這麼潤在內丹金光中好半晌。

  秋篤靜能感受到狐的心律,閉眸凝神,她發現竟能清晰抓到內丹催發的那股血氣,神識穿透,引她進入他的感知中。

  她看到一面月下鏡湖,週遭薄霧冰藍,那是靈寂澄淨之境。

  九尾雪天狐低頭飲湖水,湖上倒映出狐的模樣驟然間,鏡湖碎裂,狐的倒影亦碎成千萬片!

  她氣息一衝,渾身大震。

  那是白凜的幻身虛元,竟碎得無法修補?!

  而他卻把真元內丹渡進她體內隱隱約約像明白了什麼,但實不知該不該深想,從把他拖出闐暗結界,他親她、纏她、解她衣褲,她光是擔憂他已花掉大部分心神,竟直到現下才曉得知羞,面紅耳赤得很慢,卻非常徹底。

  身上的糾纏輕了些,她倏地張眸,瞥見垂在她耳側的雪發腦勺。

  「白凜白凜!」知他是蓄了些靈力才變回來,她心一喜,緊聲喚,下一刻便發覺他是變回人身了,但九條狐尾並未收起,該制住她的力道也沒鬆懈。

  一頭雪絲迤邐,一張透白俊顏轉向她,需要汲取更多養命氣似,他長目半掩,嘴已湊近,在她耳畔和頸窩一陣亂蹭,最後尋到她的唇,那才是他想要的,一纏黏上就沒打算放過,深進再深進,癡迷無比。

  樹心當中,他神煉的秘密之地,破碎不堪的虛元,而真元內丹在她腹中他半句不語,但所做的事令她約莫猜出,他這是要借她的丹田血氣、借她這具半巫半仙的肉身,雙修助他。

  此際才生出懷疑,也許當年他閉關神煉,她神識時不時受他召喚進入樹心,很可能已是某種簡單的雙修依存。

  血與氣從來神妙,以怎樣的方式融合壯大,有時是悄悄滲骨透魂,一點一滴無形潤養,在那當下不會立即得知,直到出了眼下這般狀況,她接受他的內丹,行氣毫無滯礙,他給予再汲取,順暢通行,彷彿她的肉身為他所有。

  他向來強大,在她眼中一直是最最強大,今次卻絕對是生死交關。

  驕傲如他,只能用這樣的方式對她求援。

  救?不救?

  躊瞎徘徊之思並未在她內心盤桓,僅如飛鴻踏雪泥一掠而過,他救她從不曾挾恩索報,見他落難,她豈會袖手旁觀?

  她心儀他,十載相往,極自然喜愛上,而今二十有二還鬧單相思,發狠些去做,雙修就雙修,豪邁些來看,她得不到他的心還能得到他的身而且,豁出去了,管他是人是狐,抱了就是!

  豪情壯志一湧,被撲倒的她開始回應和反擊。

  雙腿被捆得不好動,她兩手就勾住他的素腰,還亂抓亂扯地撩高他的寬袍。

  指尖與手心底下,觸到的是綢緞般光滑的雪膚,清涼無汗似玉溫潤,真如他自己曾說的,全身上下就一件薄袍遮掩,裡頭光溜溜的好真誠,除這一具勁瘦優美的裸體,再無其它。

  至於雙修該如何進行,她習巫時是聽過太婆們提及一二,當時的她不求甚解,聽得昏昏欲睡,根本不覺這樣的事有一天真會碰上,實沒什麼把握但,兩具身子親近再親近,以最最親密的方式貼在一塊兒準沒錯的,因為潤在兩人膚上的光越來越盛,丹田沉而熱,血氣熟成,證明她沒有做錯。

  她氣息隨他變得濃灼,四片唇時輕時重吸黏在一塊兒,唾津濡濕彼此,銀涎溢出嘴角。

  他的發覆在她身子上像有自個兒意識,從她鬆開的單衣鑽進,貼著她的肌膚,就如那長而有力的九根狐尾,它們不僅制著她,更上上下下來回摩挲她已然裸露的大腿和小腿肚兒。

  很熱,體內一直有血氣生成,多的匯向寡的,盛的滋養弱的,自然而然尋求制衡,她源源不絕由著他吸食。

  她所做的只是抱他、摸他、貼緊他,一切順其發展。

  然後不經意的,真的、真的絕非故意,她撫摸的手往下探,迷迷糊糊滑過他的腰線,貼上他兩瓣削瘦精實的臀,她的指觸到一小塊所在,伏在她身上的男子瞬間如遭雷擊,背脊抽直,雙臂繃起,事實上他全身筋理皆繃得死緊,驟然仰首間,喉中滾出似痛似苦又似嘗遍極樂的嗄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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