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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頁     香彌

  白千量受傷事出突然,趙總管還沒來得及傳達他先前的命令,因此雲姍姍仍不知自個兒已被眨為侍妾,即將被遷到集翠閣。

  攔住她的婢女是白千量身邊伺候的丫鬟,生得細眉細眼,膚色偏黑,她任由雲姍姍推搡著她,仍堅守著主子的命令,寸步不讓,同時面無表情的道:「王爺親口說了,不見雲姨娘,還請雲姨娘回去,莫要再糾纏不休,否則驚動王爺,王爺怪罪下來,奴婢可擔不起這罪。」

  「你……」

  雲姍姍怒目嗔瞪她,不甘心就此離去,還想再說什麼,她身邊跟著的侍婢連忙低聲勸道:「雲姨娘,玉書是王爺房裡的丫鬟,若非王爺的命令,諒她也不敢假傳王爺之命,這會兒怕是王爺受傷,需要靜養,不如咱們先回去,讓王爺好好休養一天,明日再過來,否則在這吵鬧,若是真驚動了王爺可不好。」

  雲姍姍這才不甘願的準備離開,不想一轉身便瞧見過來探望的花蘿,她馬上將被拒於門外的氣撒在她頭上,嘲諷道:「王爺都不見我了,又怎麼會見王妃,勸王妃還是省省心吧,別自討沒趣。」

  第2章(2)

  花蘿神色平淡的看向紅衣問:「按規矩對本王妃無禮者,該當如何處分?」

  紅衣立刻回道:「啟稟王妃,當杖打十板或是掌嘴十下。」

  花蘿點點頭,指示道:「那便掌嘴十下吧。」

  「是。」紅衣應了聲,走上前抬起手,便朝雲姍姍的臉扇去一巴掌,發出脆亮的聲響。

  雲姍姍一時間反應不過來,甚至有些愣住了。

  紅衣飛快的再扇了第二個巴掌,雲姍姍這才驚怒的回過神來,勃然大怒的抬手就要朝紅衣打去,卻被青兒和另外一個丫鬟給制住了。

  雲姍姍氣急敗壞的大聲咒罵,「你這賤婢膽敢打我,你知不知道我是誰?明日等我見了王爺,我便讓他將你們這幾個該死的賤婢都給杖斃!」

  聞言,花蘿冷冷說道:「目無尊卑,出言不遜,再多掌嘴十下。」

  「是。」紅衣出手毫不留情,快速的手起手落,啪啪啪啪脆亮的巴掌聲響個不停。

  雲姍姍被打得頭都歪了,連想罵人都發不了聲音。

  玉書靜靜的守在門前,看著這一幕,不發一語。

  待二十個巴掌摑完,雲姍姍的臉頰都腫起來了,她怨毒的眼神剜向花蘿,恨不得撲上去咬死她。她沒想到她竟敢命人掌摑她,她定要讓她為此付出代價不可。

  就在這時,屋裡出來了個丫鬟,朝花蘿行禮道:「奴婢見過王妃,王爺請您進去。」

  聞言,花蘿有些意外。她都還沒開口求見,他便命人來讓她進去,莫非是得知她打了他寵妾的事,這是要召她進去責罵?

  不管是不是這個原因,她自認沒有打錯雲姍姍,於是她抬起下顎,理直氣壯的邁步。她的心已死,不再奢求什麼,心中平靜無波,自然也就無所畏懼。

  雲姍姍不敢置信的死瞪著她的背影,驚愕道:「不可能,王爺怎麼會見她?!」

  下一瞬,想到了什麼,她被打得腫脹的臉孔頓時一喜,自問自答,「定是王爺得知她命人掌摑我的事,要叫她進去責罰她。」

  這麼一想,她越發篤定,遂守在外頭,想等著看她如何被責罰。

  花蘿被領進白千量的寢房,見他坐在椅上,裡頭除了兩名服侍的丫鬟,就只有侍立一旁的鮑淑儀。

  她朝他福了個身。「臣妾聽聞王爺受傷,特來探望,不知王爺的傷可要緊?」

  那語氣淡然得宛如寒冬裡的涼水。

  白千量受傷的手臂枕在桌上,若有所思的打量著她,她的眼神、她的神態,都不再如昔日那般溫柔和善,眉目之間透著一抹涼薄的冷漠,他雖感到深深的疑惑,但仍不動聲色的問道:「本王聽說你適才在外頭命人打了雲姨娘?」

  花蘿垂目,不緊不慢的回道:「雲姨娘目無尊卑,對臣妾出言不遜,故臣妾按規矩薄懲了她。」

  身為奉王妃,王府裡的女眷本就歸她所管,只要名目正當合理,她有權處罰任何一個姬妾,她已經想好了,他若為此事責備她,她便要這麼反駁他。

  但出乎意料的是,白千量並未責罵她,只朝她說了句,「你倒是會說話了。」

  她有些訝異的抬起眼眸瞬向他,不明白他是何意。「臣妾只是實話實說。」

  「那你說說,你帶這幾個人來做什麼?」他指向跟在她身後那四名嘴角有病的姑娘。

  花蘿直視著他,不卑不亢的道:「臣妾性子駑鈍,無法討王爺歡心,故而臣妾不敢多留在王爺跟前,以免徒惹王爺心煩,可王爺受傷,臣妾擔心王爺的身子,這才帶她們四人過來服侍王爺,倘若王爺看她們順眼,便留下來伺候您。」說完,她回頭吩咐四人,「你們過來,讓王爺好好瞧瞧你們。」

  四人上前,拘謹的低垂著螓首。

  花蘿出聲道:「把臉抬起來。」

  四人抬起臉,怯怯的望著白千量。

  白千量先前已見過她們,所以並沒有太大的表情反應,反倒是鮑淑儀在看清她們的長相後,黛眉微擰。

  他那雙寒星般的墨瞳斜睇了花蘿一眼,再望向鮑淑儀,似笑非笑的說道:「你瞧,王妃倒是有心,竟尋來這幾個美人來投本王所好,你說本王該不該賞王妃?」

  鮑淑儀微一沉吟,溫婉的表示,「能尋到這幾人,可見王妃著實花了番心思,衝著這樣的心意,王爺是該賞賜王妃。」

  「可不是,要同時找來四個嘴角有痣又模樣標緻的姑娘,實屬不易。」白千量吩咐一名侍婢,「將日前從宮裡帶回來的春茶,取些給王妃嘗嘗。」

  「是。」侍婢應了聲,立即取來春茶遞給了紅衣。

  他接著再道:「既然王妃這麼有心,這四人本王便留下來。若沒別的事,就退下吧。」

  「是,臣妾告退。」花蘿朝他福了個身,轉身離開。

  瞅見她那毫不留戀離去的身影,白千量心中莫名的掠過一絲不豫,但下一瞬便被他隱去。

  而花蘿出來時,雲姍姍已不見蹤影,因為趙總管在花蘿進去時,已向雲姍姍傳達了白千量的命令,她不相信,大鬧著想進去親自求證,被趙總管命人給押走了。

  望著丫鬟剛從花園裡摘來鮮花,花蘿坐在桌前,支手托著香腮,疑惑的忖思,她記得前生白千量並未受傷,怎麼這會兒他竟受傷了?

  最令她感到吃驚的是,雲姍姍居然從貴妾被眨為侍妾,甚至還被遷到了集翠閣去。

  她找來的那四人,這才剛在白千量跟前露了臉,雲姍姍便失寵,自然不可能是因為那四人的緣故,那究竟是什麼原因讓雲姍姍失了寵?

  她前生遭人推落山崖慘死,雲姍姍也是她懷疑的兇嫌之一。

  每年入夏後,皇上都會移居到鳳梧山上的行宮避暑,大臣、皇子還有后妃們也會隨行,以往白千量從不帶她前去,但那次也不知為何,除了鮑淑儀和雲姍姍之外,居然也帶著她一塊兒去。

  原本她見白千量肯攜她同行,以為他終於願意親近她,不想他將她帶至行宮,便不曾再理會她,她心情愁苦鬱悶,遂到後山散散心,原本青兒也隨行在旁,但因天空突然飄起細雨,她不想回房,青兒遂回去取傘具。

  當時她獨自一人站在山崖邊,想著這四年來備受丈夫冷落的難堪與難過,黯然神傷,猛然間,感覺到有人用力推了她的後背一把,令她猝不及防的摔落山崖。

  而她身死後,竟被當成是想不開而跳崖自盡。

  無人得知她是被害而死,自然也無人去追查兇手。

  當時她的魂魄徘徊在自己的屍身周圍,親眼見到雲姍姍來弔唁她時,臉上露出嫌惡的表情,還幸災樂禍的說了句,「喲,這死得可真慘。」

  花蘿心忖,再過兩個月皇上便會移駕避暑行宮,倘若沒有意外,這次白千量應當會攜她同行,她倒要瞧瞧,那時究竟是誰將她推下山崖……

  「王妃、王妃。」

  紅衣的嗓音喚回了她的思緒,她抬首望去。「什麼事?」

  「鮑夫人來了。」紅衣稟道。

  鮑淑儀侍立一旁,見花蘿看向她,她微笑著朝花蘿福了個身,行禮道:「妾身見過王妃。」

  花蘿神色淡淡的問道:「今日不是請安的日子,你怎麼來了?」

  鮑淑儀溫婉笑道:「妾身做了甜湯,特地送些來給王妃嘗嘗。」她抬手示意侍婢,將帶來的那盅甜湯呈上去。

  「這湯可有送去給王爺?」對於鮑淑儀刻意的示好,花蘿面上不顯,心中卻暗自提防。

  以往鮑淑儀對她可沒這般慇勤,先前已送了她一匹布,現下又送來甜湯,也不知這其中暗藏了什麼不為人知的心思。

  「方纔妾身過去探望王爺時,已送了一盅過去。」鮑淑儀微笑答道。

  「王爺的傷勢如何了?」花蘿隨口問道。

  「太醫說手臂骨折了,須休養兩、三個月才能恢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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