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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頁     雷恩那

  「我妻子現在何方?」他沉聲問。

  「總之不在這小篷船上,你把那『東西』給我,我自然會告訴你。」

  刀恩海五官陰森,沒再多說,已將肩上用粗繩密密捆住的「東西」拋到對方的小篷船上。那「東西」在一堆麻繩裡竟還露出一張臉,玉麵粉郎,俊美無端,便是昨日送琴至刀家的司徒馭,只可惜他似也被點了啞穴,發不出聲,只能悲慘地轉動著兩粒如黑玉般的眼珠,像小蟲般蠕動身體。

  見「東西」到手,藏在篷內的小姑娘一陣嬌笑,為她撐船的手下反應極快,手中大櫓一扳一搖,小篷船立即往前行去,瞬間拉開距離,而與刀恩海同在一條烏篷船上的中年大漢竟拋下大櫓,「咚」地一響躍入江中。

  「留下!」

  對方不守承諾,刀恩海怒至極處,背後的烏剛刀立即出鞘,振臂力甩,刀脫手,如箭般筆直飛向船中小篷。

  小篷中頓時響起脆聲驚呼,同一時刻,刀恩海丹田提氣,躍上江面,接連三個踩點,玄影已落在小篷船上。

  他衝入篷子裡,銳目細瞇,見烏剛刀將那小姑娘的一袖釘在船板上,他拔刀力揮,轟隆作響,整座小篷已教他手中的利器從中劈破,毀壞的篷子分別倒向兩側,落入江中。

  霞光湧入,他終於瞧清那姑娘的模樣,目中噴火,擎刀踏近。

  「她在哪裡?!」

  此時,被捆作繭狀的司徒馭竟奮力地滾在兩人中間,阻住刀恩海的腳步,彷彿怕他一怒之下喪失理智,手中烏剛刀真要見血。

  適才雖差些被他的擲刀刺穿,但小姑娘卻渾不怕地哈哈大笑。

  「刀二爺再不回頭救火,你家娘子怕要不保了。」她眸光瞄向不遠處的竹塢。

  聞言,背脊陡冷,刀恩海迅速回頭,見竹塢接連岸地的浮橋不知何時竟起大火,火勢騰燒得好快,再加上風勢助長,火舌一下子往竹塢的方向蔓延而去。

  「這小篷船刀二爺既然中意,就讓渡給閣下吧!告辭。」小姑娘哈哈又笑,趁著刀恩海分神之際,忽地拖住司徒馭翻身落江,原先為她撐船的手下也隨即躍下,瞬息沉入深江。

  她在裡頭。

  她肯定就在裡頭!

  那逼近瘋狂的感覺再度席捲全身,較她氣血攻心而暈厥在他懷中時更讓他驚駭無措。

  「擊玉!」

  不!他可以救她!一定救得了她!

  他無法容許失去她!

  他怎是不心疼她?

  他還有好多、好多話要說與她知,縱然,他是如此口拙木訥。

  發出一聲震天狂吼,他躍至船尾掌住大櫓,拚命搖動。

  火速拉近距離後,他再次提氣飛躍,在映開一片焰紅的江面上施展輕功、連續起伏,玄影奮不顧身地從竹塢的窗中闖入。

  「擊玉?!」

  心心唸唸的人兒就躺在竹榻上,他大吼,衝了過去,身子竟不住地顫抖。

  一時間,他瞧不清她的小臉。

  那張柔軟的、絕美的、慧黠且愛笑的小臉。他記得她秀麗的五官,記得她每個細微的神態,他記得清清楚楚,一輩子也不可能忘記,但此時此際,眼前一片模糊,他竟是無法瞧清。

  「唔唔、唔……哼哼……唔……」

  那細小卻用力發出的聲音讓他眨了一下眼,兩抹溫濕陡地滑落,他才知自己眼眶蓄滿淚,竟是哭了,而她的美臉兒就在眼前,正張大清亮眸子憂慮又溫柔地瞅著他。

  「擊玉……」他嗓音好啞,如粗礫相磨,額抵著她的。

  底下的小人兒僵硬著身子,又是一陣怪異的嗚咽,刀恩海從極度驚恐中頓時抓回神智,這才意識到她週身大穴盡封,全然動彈不得。

  「別、別怕。」他顫著音,仍低聲安慰,手起手落,指勁精準地灌入她體內。

  「恩海!」剛能出聲,杜擊玉和淚嚷出,身子撲進他懷裡。「你哭了、你哭了……嗚嗚嗚……你從來不哭,可你哭了,我我、我也要哭啊,嗚嗚……」

  刀恩海心中大動,更是用力摟緊她。

  此一時際,竹塢外的浮橋已完全陷入火海中,嗶剝作響,半段橋樑倒入江面,仍持續燃燒著,風夾帶驚人的熱氣吹入,情況岌岌可危。

  「抱緊我,無論如何別鬆手,我帶妳出去。」鳥剛刀回鞘,他單臂撐起她。

  「恩海,其實那個小姑娘她——」她急著欲說明什麼。

  他重重吻了她一下,堵住她的話。「別怕。」

  她頰邊泛紅。「我不怕。你在,我就不怕的。」

  冷峻的方唇微乎其微地一揚,他重新攬緊她。「抱緊我。」感覺她藕臂聽話地收攏,他深提住口氣,往方才闖入的窗口躍出。

  水隨風勢,那條小篷船飄得過遠了,他懷抱妻子在江面上幾下起伏,第五次踩點時,丹田一震,真氣陡散,腳下的輕身功夫無法再續。

  他健臂一揮,在墜江的前一瞬將懷裡人兒拋進距離約莫兩個起伏外的小篷船上,自個兒卻「咚」地一響落入江中。

  跌落在船板上,杜擊玉一時間感覺不到疼痛,顧不得暈眩,她連滾帶爬地起身攀住船緣,驚恐地望著那團大水花。

  「恩海!」

  水花平靜下來,漣漪圈圈泛開,越擴越大。

  「恩海!」她又喚,鼻音好重,淚珠一顆顆往下墜,掉入江裡,卻屏著氣不敢哭出聲。

  驀然間,在那團漣漪的左側,一顆頭顱猛地衝將出來。刀恩海大口吸氣,倏地回首,與船上殷殷切盼的人兒四目相接。

  「恩海——」杜擊玉歡喜大叫,淚流得更凶,又哭又笑。

  他迅速游近,單臂攀上船緣,濕透的身軀剛落在船板上,一個綿軟馨香的身子已衝進他懷裡,把他整個撲倒。

  「擊玉?」

  「你你你……你嚇死我了!嗚嗚嗚……可惡、可惡……你嚇死我了,還要我不要怕,嗚……可惡……」

  埋在他寬厚的胸膛上,聽見他強而有力的心跳,杜擊玉再也忍不住地哭泣了,那驚懼絞得她心好痛,渾身發抖。

  刀恩海微微一笑,喉頭微緊,單臂摟住她。

  「沒事了。噓……別哭……」

  「嗚嗚……嗚嗚……嗚哇啊啊啊!」

  他的安慰適得其反,伏在他胸前的纖細人兒哭聲驟響,小手將他扯得好緊、好牢。

  他一歎,不曉得該說些什麼,僅將她哭泣的小臉貼在胸口上,以更強悍的力道擁抱她,品嚐那份失而復得的珍貴。

  第十章  橫琴為彈鳳凰音

  杜擊玉在自家宅第被劫,自然震驚了整個「刀家五虎門」。

  因對方的留書直接扯到司徒馭,刀恩海在當夜私下尋過司徒馭後,堅決單槍匹馬前去湘江鹿石磯,一是因已從司徒馭口中得知綁定擊玉之人的身份,二是怕動員太多人,情勢會不好掌控。對方要以人換人,那就以人換人。只要擊玉平安無事,司徒馭與那小姑娘的恩怨,他絲毫不想理會。

  伏在他身上大哭一陣後,杜擊玉的心緒平緩了不少,再加上自昨日被擄後,雖被點住穴道在竹榻上躺了一夜,她卻無法安心休息,待哭聲漸微,轉成輕輕抽噎,爾後整個靜下,刀恩海拂開掩住她秀頰的髮絲,才發覺她竟已睡去,鼻息長而緩,鼻尖紅紅的,眼角尚有濕氣。

  他不忍喚醒她,等著船隻循著原來水路回到鹿石磯。刀家老三、老五已領著幾個好手前來,江邊甚至備妥十餘艘篷船,準備沿江搜尋他的蹤跡。

  「大哥和老四定陸路,一個時辰前已繞到上游準備包抄。」刀家老三牽來一匹馬給他,瞅了眼被他單臂撐抱、猶自熟睡的杜擊玉,不禁淡笑。「我想,可以讓人前去知會,要大哥和四弟撤回了。」

  刀恩海點點頭,微乎其微地揚唇。

  返回「刀家五虎門」的途中,杜擊玉曾醒來一次,當她發現自個兒仍被丈夫圈圍在懷中,安全的氣味如此濃厚,她長睫眨了眨,依然抵擋不住疲倦,再一次抱住他的腰睡去。

  此時,月上樹梢,屋外傳來陣陣蟲鳴,風輕拂紗簾。

  她在半個時辰前醒在與他的那床鴛鴦紅榻上。

  他不在身旁,她想下榻去尋,伺候她的兩名丫鬟小翠和甜袖見她醒來,喜上天似地直衝著她笑,吱吱喳喳地繞在她身旁問個沒完。

  丫鬟們忙幫她備了一大桶熱水,當她廢人似的,竟七手八腳準備扒她衣衫、替她淨洗,這才被她趕到門外去。

  沐浴過,精神好上不少,思緒也清明許多,丫鬟送來香氣四溢的晚膳,她吃了幾口,又勉強喝掉一碗鮮魚湯。按理,她該要感到飢腸轆轆才對,卻有些食不下嚥,歸咎原因,她心裡清楚,是怕他又要晚歸。

  兩人之間還橫著好多事沒講清,他的真情厚意,她明明感受得到,她不允許他再退縮。

  遣退兩名丫鬟,她立在臨窗的長几前,素手撥過擱在長几上的「夢澤琴」,隨意幾音,不成曲調,卻有情深。

  「小翠和甜袖說,妳晚膳吃得很少。這樣不好。」

  低沉且熟悉的嗓音緩漾,杜擊玉隨即回眸,縈繞心思的男人便靜立在一屋燭光哼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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