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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頁     羅妤

  鷹翊不放鬆嘴巴的攻勢,大手一扯,紅衣像雲朵一般飄開了去,烏黑絲緞的長髮披散在質地精緻的粉紅裡衣上,更顯亮眼。

  「妳可真熱情呢,懂得如何挑起男人的興趣。」鷹翊趁著吮吻昀璣光潤的耳朵時低笑著說。

  放不開啊,這般甜美佳餚如何放得開!

  鷹翊不等昀璣喘息,密密熱熱的吻蜿蜒而下,繞上頸子燒著紅彤烙印。細細的喘息呻吟已分不出是自己的或是懷中人兒所發出。

  「唔,嗯,你做了什……」不完整的字句被鷹翊含入口中,昀璣細眼迷濛地隨著鷹翊的熱氣流轉。

  漫在兩人身上的酒氣已成催情劑,洶湧熱情包圍住春意勃發的一男一女。

  這就是鐲雲每每想起便會臉紅耳熱的事嗎?昀璣腦子模糊的想起。以往鐲雲發呆的嬌俏樣,那羞澀的模樣總令自己好奇,問了,卻只換來鐲雲不斷的淚水。

  現在的自己,又是什麼模樣呢?

  暈眩的腦子隨著身上一涼,似乎清醒了些。

  「不要。」

  紅著雙頰的昀璣,用著手臂徒勞地想遮住胸前的裸露,而這樣的舉動卻惹來嘎啞笑聲。

  鷹翊放開緊抱在懷的美人兒,情慾蠢動的眼盯觸著那嬌羞體態,視線所到之處儘是燎原的情熱。

  「別怕。」鷹翊柔聲安撫眼前似閨女般的昀璣,見她羞澀的神情,益發激起了他的憐惜,讓原本的激狂一轉而為柔情,將兩人引至古老的愉悅韻律之中……

  伏在自己身上的男人帶來的尖銳痛楚,令昀璣恨不能一把推開他。下身的灼熱令她將這股氣藉由手指抓在鷹翊背脊上。

  酒力加上激情,無法察覺身下人兒的痛楚,鷹翊只探著紅唇一邊吸吮她的叫喊,一邊加快身下衝擊的快感。

  身上的汗摩挲著兩人滾燙的肌膚,昀璣抓不住男人擺動的身體,不自覺地兩腿攀上鷹翊的腰,在感受到一陣痙攣快意襲來後發出愉悅叫喊。

  身上帶著抓痕的暢意,鷹翊發出一聲滿足低吼,任乏力虛脫帶兩人沉入夢鄉……

  ΩΩΩΩΩ

  昀璣作著惡夢,夢裡,死去的娘親、魏海富,一個罵、一個打,卻無法逃離;夢裡,紅著眼的適容,拿著閃亮的刀刃追著她,嘴裡叫著「寧為玉碎,不為瓦全」,淒厲的聲音迴盪著。她只能呆呆定住,任刀子在身上劃,噴濺出的血淹沒她……

  一身的冷意顫醒了昀璣,身上沉重的身體壓得她無法喘息,掙扎許久,先是感到下身接合處分開,昀璣臉上一紅,又一推,才從男人身下脫困。

  猶睡著的男子,臉上浮著一朵笑,看起來竟覺得可愛。昀璣望著,不覺也牽出一抹笑,坐起身正想著不知現在是何時辰,那抹笑便在鷹翊的一聲叫喚中殞落。

  「梅逸……我……愛妳……梅……」

  昀璣聽到不是自己名字由剛獻身的男子口中發出,難堪、驚愕、氣憤、失望,還有一絲不知名的情緒湧上……太多的情緒衝擊,令昀璣不自覺抱住自己,在床邊搖晃著。

  等腦中紛亂少了,昀璣才撐起痠疼的身子著裝。

  沒有多看一眼床上的男子,走出房門,經風一吹,臉上清涼一片,才知自己落淚了。

  任著淚水讓風吹離,昀璣漫無目標地漫步,不明白自己突然空了的思緒,不明白自己為何落淚,是為了自己?還是為了……誰?

  她停在「漣池」。

  一輪明月高掛在天,卻同時也存在於清冷的水面上,銀光瀲灩一片,昀璣不由得看得癡了。

  波光粼粼似在向她招手一同浸溼在美妙景色之中,昀璣腳步向前,水面和岸邊在夜色覆蓋下早失去界限,突地,水中游魚破月而出,昀璣往後一退,踉蹌身子眼看著就要跌入水中……

  心悸地看著水面與自己越來越近,昀璣只能閉上眼阻絕那深幽池水將自己吞噬的意念。

  倏地,一股力量阻斷了她下墜的身子,昀璣感覺自己被溫暖的男性手掌拉住,繼而扶住不穩的身子;張開眼,對上的是一雙笑裡含愁的柔和雙眼。

  帶著熟悉的男性眼瞳,她,是不是看過這雙眼?

  驚魂未定的昀璣很快地逸出一聲驚呼,引來對面男子一抹笑意。

  「是你!」

  「是我。」石敏退離昀璣,保持適當的距離,臉上的笑牽著一絲苦澀。月色美,但被環在銀芒下的人兒更美,眼睛輕掃想望多年的那朵花,如今已蛻變得更嬌艷了。

  「怎麼出來了?鷹翊呢?」

  「可以先告訴我你的名字嗎?我一直想對你說聲謝謝和對不起。」昀璣迴避著那扯動她心中一絲愁怨的名字。

  十年了,對於那日的情景,石敏想過千百次,終是懂得她那時的絕然,是不想牽連到他,但,卻還是不如她意啊。

  「石敏。鷹翊還沒有機會向妳介紹,我現在是他的小總管。那樁事早過了,別再放心上,況且遇見了妳,也算是我之後機緣的開端。倒是妳撿回了一條命,臉卻……」

  對於石敏未問出口的疑問,昀璣僅搖頭淺笑表示:「我不明白你說的機緣為何?又何以知道魏府的事?」

  「很長的故事,有機會再說吧。至於魏府遭劫被燒一事,是我回去探過。妳是隨著夫家來此地嗎?」淡淡的遺憾掠過。

  「我和盼譽一起來的。」昀璣沒有正面回答石敏的問題,轉身看著月影,今晚月色很美。

  「石總管出來賞月嗎?」

  「那妳呢?夫人是興起,想學李太白撈月嗎?」石敏順了昀璣的意,不再多問。

  「沒船也沒酒啊,不然,真可狂肆一番。」昀璣語露嚮往。

  「今夜不宜吧,改日向鷹翊說說。夫人何不回房,鷹翊他想必……」石敏從這個角度看向昀璣,沒有新婚的喜悅,臉龐完好的頰上流露一絲脆弱,讓他的話消了尾。

  「石敏,我能這樣叫你嗎?你是我在鷹府交上的第一個朋友,是吧?」昀璣側首低聲問,見身旁的人點頭,才又說:「我想……」

  要問嗎?問他所喚的那個名是誰?但,問了之後呢?

  石敏看著欲言又止的昀璣,眼神迷茫不知所措。

  「妳是要問什麼事嗎?」

  「不,我想請你保密,請不要說出我的事。」昀璣決心拋開令自己困擾的疑惑,沒有問出口的都將成為秘密。

  「鷹翊他不知情?」

  昀璣搖搖螓首,無言的要求映上石敏的眼,一個「不」字卻是發不出來。

  「唉,鷹翊要是知道我幫妳瞞著他,怕是會要了我的命。」

  「謝謝你,石敏。我還有一事相求。」

  「啊,算在同條船上啦!十件百件都答應妳。」石敏兩手一攤,無奈卻裝著豪邁狀,如願地讓昀璣綻出一抹笑。

  「當真?我可打著算盤,賣了你!」昀璣的心情頭一遭放開,「盼譽睡哪間房?我想去看看他。」

  「妳和鷹翊……」聽到昀璣如此說的石敏心下掠過一絲擔憂。唉!清官難斷家務事,何況他……「他就住在『萱樓』的東廂房,妳順著這條石板路就可找到了。」

  「我知道了。天晚了,你也早點歇著吧。」昀璣轉身漫步而去。

  沒有多看美人搖曳的背影,石敏直覺自己需要夜的寧靜來幫他釐清重見故人的混亂與心痛。

  從見著昀璣那一刻起,石敏便將她收在心底最深處,即使後來知道魏府家破人亡,那份美麗依舊撫慰著內心,因為那是專屬於他的。

  如今,美麗光采依舊,卻已另有所屬,而他卻仍守著自己的妄念,是可笑?還是失落……

  石敏抬頭望月,該拋開啦!心裡歎息,難道要等更深的執念來毀了自己?

  也許已到了該和鷹翊分別的時候。他有伴我沒伴,看久了也會不爽快。況且,還沒找到那失散的弟弟呢。

  石敏背著雙手,在月夜星子陪伴下,開始思索自己的尋親計畫……

  ΩΩΩΩΩ

  該死!這麼大的人出府,竟沒半個人見到!

  到底有什麼事能讓她在新婚第一天一個人出府?是誰來了嗎?

  該死!絕不能有這種事發生。

  駕!驅動胯下的馬兒加快腳步,鷹翊直奔她可能回去的山上小屋。

  還未穩住馬勢,鷹翊便一躍而下,屋裡屋外奔走尋找,才一丁點大的地方,哪裡有昀璣的影子!

  不在這兒,會去哪兒了?難道是在城裡市集?

  抓住馬韁,鷹翊急忙翻身而上,居高臨下看到的,不正是他著急尋找的人!

  昀璣越過高踞馬上的鷹翊,臉上雖無任何表情,內心卻是羞憤交加,經過一夜的沉澱,那份曖昧不明的情緒湧起,昀璣只能將它定名為憤怒。

  「妳!」見昀璣若無其事地越過他,原本的焦燥不由得成了憤怒的源頭。迅捷地跳下馬,捉住昀璣右臂一扭,一桶水應聲倒地,流出的水和著泥髒了兩人的腳。

  昀璣被迫轉身,倒了一桶水,令她趕忙放下另一桶。

  「你幹什麼?!」

  「這話該我問妳吧?」鷹翊臉色不佳地開口,「才一晚妳就忘了妳已嫁入鷹府,堂堂鷹家夫人,一個人來這荒山野外成何體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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