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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頁     林硯硯

  「好,沒問題!我罩你!」伊姐豪氣萬千地拍了拍胸,還小心地掩護我溜走,

  我想,她可能以為我在躲債吧。

  「伊姐,真的很謝謝你。」她的重義氣令我想起封之凡,呵,誰說社會黑暗,人間處處有溫情呢!」再見嘍!」

  我揮手跟她道別,輕輕關上後門,然後,我便聽見一道極為熟悉的男聲口在我身後響起

  「再見?我終於再見到你了。」

  不可能!我僵在原地不敢回頭,噢,怎麼可能!

  「認不出我?才三個月就把我忘了?是我們交誼不夠深,還是你恰恰好得了失憶症?」

  聲音是熟悉的,但,他語氣堅硬得宛如一塊石頭,不帶人味,和舊時那溫文爾雅的完美仁兄幾乎扯不上關係。

  不……我頭死死靠在門上,就是不願回首。他怎麼找到我的?更重要的是,我在告別信裡把他貶得那樣低,他為什麼還要來?

  篤篤聲自身後傳來,我再次吃了一驚,他向來討厭使用手杖,印象中,我只見他拿過一次,怎麼回事?得呢?我疑惑著,然後腦中突然閃過伊姐的話,伊姐說過年輕訪客態度不善,那人該不會是阿得吧?真是,阿得未免太失責了,怎能任封書棹在窄窄的防火巷裡亂闖,要出了事他哪擔得起!

  「為什麼不說話?難道你以為我看不見就不知道眼前的人是你?」

  這倒是個可行的主立息,或許緊閉嘴巴不出聲封書棹便認不出我,我抑制想見他的慾望,悄悄將身體往巷子的另一端移動。

  「別天真,剛剛我已經聽見你和同事道再見,室,你以為我認不出你聲音嗎?」

  我頓住才移了一寸的步伐,懊惱地想:他向來驕傲自信,若無十足把握是不會出現在此的,我怎會傻到想逃走呢,阿得搞不好就堵在巷子的另一端啊。

  「還是不說話?舌頭被貓叼了?」背後被副溫熱的身軀猛然貼近,沁人心脾的淡淡藥草香侵襲我敏感的嗅覺,那是再熟悉不過的體香,好久了,我已經好久沒聞到這令我心安的味道了,我一時薰然,竟有股想投入他懷抱的衝動。」我和阿得在附近觀察了兩天,室,我簡直不敢相信你大老遠從南部逃到台中就為了躲我,畏首畏尾、敢做不敢當,實在不像你的個性!」但下一秒,他冷絕而嘲諷的一一一一口語如釘如刺,聽得我馬上清醒過來。

  「我敢做不敢當?」我被激得轉身面對他。

  「照你行徑下判斷,答案恐怕是止目定的。」

  「封書棹!根本不是你想的那樣!」我以為是宜仁,不過,如果知道來的是他和阿得,我會逃得更快就是。」你來幹什麼?我明明告訴過你不想見你!」

  「告訴過我?」封書棹冷哼,語調明顯很不滿,」什麼時候?」他丟開手杖,

  兩隻勁健有力的大掌按住我肩膀,」原諒我記性欠佳,小姐,可否請你提點一下你何時對我這麼』說』了!」

  封書棹醇厚的嗓音著重在」說」字,這下我聽出他在氣我只留了封信給他就離開的事了。

  「我……」我說不出來,可惡,」看」和聽不都一樣嗎?他何必如此斤斤計較.

  「宜室,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心裡打什麼主意,你少白自作主張地想成人之美,依你拙劣的觀察力恐怕只會製造麻煩!我真不知該佩服你天馬行空的想家力,還是該把你抓起來狠狠打」頓屁股,想成全我和聿媚,哼,下輩子吧!」

  「你怎麼知——不,你在說什麼!」這下換我語無倫次了,」我、我……」我眼一刖突然有幾顆星星在旋晃,暈眩的感覺衝擊著我,我雙腳一軟,整個身體往下攤,正當我覺得我的頭快要和搖搖晃晃的地親吻時,就什麼知覺也沒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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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上回素姨在我面前暈倒的記憶猶新,這回當林黛玉的人居然換起我自己來了,此刻,我嘴巴裡又乾又苦,全身乏力地連眼皮也掀不開,像昏了幾百個小時的病人,渾身上下無一處清醒。我緩緩吸口氣,再吐氣,做了幾次深呼吸之後,直到自己覺得意識回到了山U己腦中才睜開眼。

  「老闆,宜秘書醒了。」

  阿得!我望向聲音來源,見表情臭得要命的阿得站在床畔,咦,我得罪他了嗎?要不他怎擺副晚娘臉孔給我瞧?

  「我知道了。阿得,你出去吧!

  封書棹醇厚的聲音響起,我視線往右移,然後看見了聲音的主人。原來,他坐在床的另一側,離我可是離得非常近,我盯著他那張凝肅得過火的俊臉,聽他這麼跟阿得一父代:

  「等等,三姊她應該快到了,替我跑趟水滿機場接人。」

  「暈倒而已,不需要誇張到送我進醫院吧!」等阿得走後,我憋不住好奇問他:「還有,你三姊來做什麼啊?」我記得他們家除了他和封之凡不是醫生外,其他兄弟都是念醫學院畢業的。

  封書棹皺著濃眉不答反問我:」你不知道出自身體的狀況?」

  「我怎麼了!」我撐起身體半坐起來,心裡隱約有不好的預感。」我得了癌症嗎?」怪不得他一瞼凝肅,沒繼續追問稍早我們在書店後門爭執的事,原來是有更嚴重的事情發生了。

  「不是。」封書棹勾起他性感的薄唇,然後伸出手尋著我的手,輕輕地摸玩著我的指頭,好一會兒,他才說:」你能不能抑制一下你那連續劇式的想像力?」

  「我才沒有亂想。」

  懷疑的種子一旦埋下便很難停止猜測,封書棹方才一副凝重得要命的表情居然在瞬間化為微笑,如果不是另有隱情,他何必變臉變得跟川劇名伶一般快?

  「當初父親生病時我們也瞞他真相,我算是有經驗的,所以,別轉移我的注意力,告訴我我到底得了什麼病,千萬別騙我!」我低聲向他央求著。

  「我三姊是婦產科醫生。」封書棹搖搖頭,一副我已無可救藥的神情。

  「你特別請她來會診?」

  「三姊的醫術不錯。」他說明了他三姊確實是為我而來的

  「那麼……我是子宮方面的毛病?」不會吧!我還不滿二十四歲啊。

  「……」封書棹沒答腔,不過我可以看到他臉上的肌肉僵硬無比,彷彿有無數只烏鴉飛過他面前似的。

  「你說啊!我到底是不是那方面有問題?」他不說話我反而急了。

  「不完全是。」他歎了口氣,大掌包握住我的雙手,然後坐到床緣向我宣佈:「你懷孕了。」

  「懷孕?」我的心情猶如前一秒才被判了死刑下一秒卻又獲得特赦的罪犯,歡欣驚喜地心臟都快跳出胸口了!我抽回被他包握的手往自己的肚皮撫摸,不敢置信地又問了他一次:」我真的懷孕了?」

  「是的,你已經懷了三個月的身孕。」封書棹皺起他的眉頭。

  我滿腔的喜悅在見到他深蹙的眉尖後頓時化為烏有,是了,我有了他的孩子,這下,他對我更必須負起責任,而我,終於明白他剛剛為何會擺張凝肅沉重的臉了.

  「都是我的錯,我不該被激情沖昏了頭,沒作防護措施就要了你,否則,也不會害你至此……」

  「不干你的事!」他自責的模樣令我生氣,可惡,他的語氣宛若那晚是場錯誤,是不該發生的。」也不需要你擔心,我自己會處理……」

  「你扯什麼鬼話?」他打斷了我更不堪入耳的言語,我想封書棹一定非常生氣,因為平日的他一向很有談話禮儀,不隨意中斷他人講話的.」誰告訴你懷孕只關准媽媽的事?我呢?你實我於何處?」

  「哼,你早就被我丟到外太空去了,誰理你!我才不想和個瞎子討論我孩子的未來。」我違背自己的心這麼說著。

  「你不能不理我!」他氣極了,寬厚的胸膛一上一下明顯起伏著,彷彿極力在倥制他欲曝發的脾氣似。」因為,我是孩子的父親。」

  「我有說孩子的父親是你嗎?」

  「我不是孩子的爸爸?宜室,你有膽說一次我不是胎兒的父親,信不信我會掐斷你美麗柔嫩的脖子!」

  哇啊,我真惹火封書棹了.原來他發起脾氣來真的很暴烈,和那個叫封瑞海的傢伙有得比喔。

  「你才不敢。」我挑釁著,卻膽小得縮回病床掀起被子連頭蓋住,」我早看透你了,你只會維持你那傳統古板的死紳士風度,才不敢對我動手動腳!」聲音穿過軟趴趴的薄被,挑釁的效果減了一半,不過,我仍是拉開嗓子大聲道:」還有,我警告你,孩子在我肚子裡,我是孩子的母親,你不許多管閒事!」我恨透了封書棹那副會負責到底的模樣。

  「閣下言外之意是打算將我踢到一邊,準備獨自撫養這個孩子了」雖然視線陷入昏暗,但我仍感受到封書棹欺近了我。」夠了!你見鬼的有沒有大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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