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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頁     林硯硯

  「過來。」他沉穩的聲音低吟,有力的雙臂展開,沒有遲疑的,我在下一秒投入他的懷抱。」兩個禮拜沒見,好不好?」他問我。

  「很好,非常好啊.」負氣地,我沒有說真話。

  「是嗎?」封書棹低低地笑了。」那麼,在電話裡喊著她也要去美國的是誰?」

  「不知道。」還不是他說可能要延幾個禮拜再回來,我一時衝動才那麼講的!

  封書棹的手順著我頭髮輕輕撫摸沒再說話,不像以往,我任性撒嬌時,他總會軟語哄我;他不開口,短暫的安靜圍繞著我們,若在平常,我會享受兩人什麼都不說但心立息相通的甜蜜,但今天,那個她出現了,那個長得很清靈很有氣質的前任未婚妻來找封書棹了,原是甜蜜的靜默竟變得令人窒息,甚至,還有那麼一點點尷尬。

  「實驗進行的如何?順利嗎?」我找話講,先低頭了,我不能忍受我和他的距離這麼近,心卻那麼遙遠。

  「第三期人體實驗已經開始,如果沒有立忌外,等結果出來公司就可以向美國建議委員會提出申請,若審核通過順利拿到許可,新藥的上市日期就近了。」

  「恭喜你,努力這麼久,收割期終於到了.」我的臉舒適地靠在他胸懷的老位置上,又問:」那表示你出差的次數將愈來愈多?」

  「不一定。」

  封書棹簡短地答,一點都聽不出興奮的樣子。奇怪,研發有成,最有成就感的人不該是他麼.

  「老闆最大,你要偷懶也沒人敢說話。」我當他長途飛行太累,難免會有倦意。」你肚子一定餓了,我們去吃飯,好嗎?」

  「嗯。」

  他嘴裡應好卻不見行動,我拉拉他的手,催道:」走了?」

  「室……」他又拉我回懷裡抱著,緊緊地,幾乎要將我肺葉裡的空氣擠盡。

  「你不餓啊?」我可憐兮兮地說著。原來,心靈有了隔閡,連他身體上的需求也說不准了。

  「你該問的。」封書棹喃喃,聲音似從遠方飄來:上向準時的你從不遲到,你在外面見到聿媚了,是不?」

  問什麼?問你們欲重修舊好乎?我的心微微抽疼著。

  「如果你想告訴我,自然會說……」不想開口,是因為不想變成一個連自己都討厭的妒婦。」想說嗎?能不能等吃完飯再講?我肚子餓了。」能延一刻是一刻,就算要和我分手,也讓我再享受一次和你用餐的機會吧。

  「她要訂婚了。」

  「什麼川二」我一逕沉溺在絕望中,沒聽清楚封書棹的話。

  「聿媚來邀請我出席她下個禮拜的訂婚筵。」

  我恍然大悟是了,至愛婚訂他人,難怪封書棹心情欠佳,連」神農」投下大筆資金和時間研發的新藥FS上市有望,也提振不了他的精神!

  「你一定很難過。」我悄悄地把手環上他的腰,想安慰他。

  「不。只是想,我是不是害了她。」

  噢,連承認也不肯,還說害不害這種奇怪的話,他傷心到失去了神智嗎?

  「或者,你去搶回她?」我話不由衷,但又不忍他如此難過,」你人那麼好,只要有心,她會回到你身邊的……」說著說著,我竟掉下淚來,好夢由來最易醒,真傻,我怎麼會把夢境和現實混在一起?怎會以為三個月抵得過三年,以為封書棹已經把她忘了而愛上我!」她不知道你仍然愛……」

  「宜室!你在說什麼?」

  糟,一向溫柔的他竟大聲喝斥我,他心情定是壞極了才會這樣沒氣質的說話。

  「別絕望,她還有一個禮拜才文定,況且,訂婚和結婚不一樣,沒有法律上的效用,你仍有機會……」好痛—心好痛,我再也獻不出其它計策助他們復合。

  「我真不知道你那顆聰明的腦子跑哪裡去了!」他的唇出乎意料地掩上我的唇,然後深深地親吻我。

   「我說錯了什麼……」好一會兒,當唇與唇分離時,我傻傻地問。

  「該說你錯了什麼!」好凶!封書棹的語氣有罕見的戾氣,直到現在,我才能體會封之凡為什麼說他發起飆來沒人受得住。

  「我……」怕又說錯話,我稍稍往後退一步,免得被怒火波及,他到底怎麼了?說話聲像只吼叫的野獸,我又沒耳聾,不需要那麼大聲吧!

  「你什麼?」又」聲類似野獸的嘶吼,噢,失戀絕望的又不止他一個,我也是很受傷耶,他做什麼一副我很欠罵的樣子!

  「我又怎麼了?」我看著他,淚又不爭氣地滑下臉頰。

  「你勸我離開你,然後去把聿媚追回來.」

  「……」我也想與你天長地久,但你願意嗎?我黯然看著他,將話鎖在心底。

  「變啞巴了?平常不是伶牙俐齒得很?」封書棹得不到我的回應,語氣又壞了三分,他用尖辣的言語對我冷嘲熱諷,我一顆心在剎那間墜入零下五十度的冷凍戾裡,想:當真是要與我分手了,所以連溫言也懶得施捨?

  「看來要你開金口是難了.」封書棹臉上的線條僵硬得可以拿去當直尺,他冷冷的聲音對我說:」但我無論如何也要個確定的答案,姑娘你如果覺得和我這個陸子在一起大無趣直說無妨,毋需利用機會將我推給別人;雖說我眼睛看不見,但好歹一雙耳朵還能聽,如何,你就開開尊口說話吧.」

  「我、我從來不認為無趣二字會和你發生關聯!」聽他如此自貶,我的心都碎了,封書棹怎麼了?要趕我走不需要用這種方式啊,我又不是死纏爛打的人。「而且,我才不想把你推給別人,只是,我不能不顧你的意願、自私強留你呀。」

  「再說一遍。」

  「什麼」一次不夠,封書棹要多聽一次才能確定我不會纏他嗎一.

  「你再說一遍。」

  「我不會強迫……」哀睇著臉色稍霽的封書棹,我再也說不下去,他是真要與我分手的,否則,怎會在聽見我的保證後心情轉佳?

  「該!我該拿你怎麼辦?」封書棹長歎,有力的胳臂又將我撈回他胸前。」半個月不見,才見面你就急著把我往外推,如此大方,我真要相信時間加空間等於距離、距離加戀侶等於分手的鬼話了!室,自從認識你後,冀望和你在一起才是我真正的意願,你來那個,來所以情緒不穩?不然,怎麼淨說這些莫名其妙的話,你想我去探望我那位專醫心臟的四哥嗎?」

  封書棹沒有要與我分手?他選擇了我?陷在他溫暖的內牆內,我不能思考。「可是……你不是……」

  「我怎麼樣?」他的語氣有此.不耐煩,似乎在為我的遲疑生氣。

  「你不是為她訂婚傷心得連公司新藥上市有望也不在乎?我以為你想回到她身邊……」不是嗎?那他野獸般的低吼所為何來?

  「我什麼時候這麼說了?」烈烈怒火從他頭頂直直冒,他臉色又轉壞了。

  「但、但是……」

  「但是什麼?」又來了,那種近似咆哮的怒吼。現在我可以肯定,除了溫文儒雅,絕對還有其它形容詞可以用在封書棹身上。

  「你總不能否認她要訂婚你很難過吧.」我哀怨地道,封書棹當我是愛無理取鬧的人麼?若不是他態度反常,我怎會往那個方向想。

  「你那顆聰明的腦袋究立見跑哪裡去了……」封書棹捧起我的臉,拇指滑過我雙頰,替我拭去那不爭氣的淚,他到底還是發現我哭了.」難過?不,與其說我難過,倒不如用憂慮這字眼還比較貼切。」他的聲音由慍怒轉為平和,已沒有方纔的焦躁。」聿媚……就像我妹妹,她要訂婚我理當替她高興,只是,那位準新郎是有名的一化花公子,我擔心她識人不清,踏入一樁沒有幸福的婚姻。」

  「就這樣?」我癡傻地問,不敢相信幸運之神又回到我身邊。

  「是,是的!」

  「可是,你曾經那麼地愛她。」我瞭解他的個性,他不是那麼容易去愛的人。

  封書棹深蹙著黑眉,他頓了一下,然後更正我的話:」我曾經以為我愛她。」

  曾經以為?我不懂,封書棹在安慰我嗎?他的一刖任未婚妻那麼有氣質、那麼討人喜歡,誰能不愛她?

  「認識你之後,我才頓悟此項事實。」

  「嗯……嘎?」三秒鐘後我才聽懂他的意思,我失聲叫了一下,滿肚的疑惑也飛至天外,他的意思……我、我才是那個最佳女主角?

  「不要騙我,這麼甜的話,令我想哭……」

  「千萬不,雖然看不見你哭,但我會心疼,—語盡,他的唇即覆過來,他甜甜蜜蜜、扎扎實實地將我吻個徹底,彷彿想預防我水龍頭般的眼淚又洩洪似的。

  「書棹……」我臉紅地喚他,有些不好意思,因為我又掉淚了。

  「希望這是代表快樂的淚水。」他直挺的鼻抵著我的鼻尖,說得有些無奈。

  「我以女童子軍的榮譽發誓,下次我會好好控制自己的淚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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