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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頁     戀奴

  看到那種目光,千里頓時寒毛聳立。「劍情……求你……不要……」目前的局面演變得好混亂,控制不了。寒劍情與寒玉笙的感情雖稱不上好,倒也維持一定的關心,存在著無法磨滅的血緣關係,她不希望他們其中任何一人做出將來會後悔的舉動。

  不!千萬別為了她!別為了她破壞兩人的手足之情!

  「擔心什麼?我的膽子沒大到動手殺親兄。」濃黑睫毛輕輕斂去眼底的嗜殺,再睜開眼,寒劍情恢復一慣的優閒自在。

  寒劍情若有似無的怒意教人難捉摸,千里根本猜不出他到底是真心還是玩弄。不佯的感覺慢慢衍生,並非真實的存在,而是出自於無形中,心底深處莫名的動盪著不安。

  「『大哥』,你該走了吧,別賴在這打擾我和千里。」

  「劍情……不要再說顧……」她不忍傷害曾經最呵寵她的人呀!

  「哼!」他以哼氣聲代替回答,擺明不妥協的態度。

  「為什麼?」寒玉笙突然衝向千里,緊緊扣住她的肩,不讓她有機會逃脫。「我就不行嗎?」極度憤恨的問句從嘴裡挫敗地吐出來,太多太多不甘心,構築成他逐漸鐵青的臉色。「你能愛這傢伙,為什麼就不能試著接受我?我才是最愛你的人呀!他不過是

  「住口!」這回,寒劍情真的動怒了,暗黑的履眸進出金光,燦燦地點明了惱火的情緒。

  鮮少事物能讓寒劍情的心出現波動,偏偏他是如此認真的截斷了寒王笙的話,更教千里不由自主地想探聽寒玉笙未出口的秘密。

  「你們到底瞞著我什麼?」她不喜歡自己被蒙在鼓裡的感覺。

  「千里,你想知道嗎?」蒼白的俊臉微微扭曲,笑出既詭譎又狼狽的姿態。

  瞬間,千里迷惑的眨了眨眼,感覺寒玉笙的笑容像極了寒劍情。他倆本是同根生,擁有相似的氣質是極自然的事,但……究竟是什麼秘密?會讓平日溫文儒雅的寒玉笙幻化成另一個天性冷冽的寒劍情。

  「我會告訴你的,老老實實地告訴你,絕不會有任何一絲遺漏。」寒玉笙定定瞅著她,猙獰的笑容卻是對著寒劍情。

  點著火光的眸子起了變化,心由凝聚的金色慢慢散開,又蕩漾成先前的漠不關心。

  「你有勇氣說,就該有勇氣承擔說出來的後果。」寒劍情淡淡笑著,扯出迷離的句子,「別忘了,你最不想傷害的人是誰,而她現在執著的人——是我!」他得意地拉長語音,故意任話裡的內容讓在場的人都聽得清楚。

  千里一頭霧水,全然不懂這兩個男人在爭些什麼。

  「你!分身,終究不如本尊狡獪奸詐。

  「說吧,你想說就說,何必在乎我?」

  「說不定,只是你在奢想,千里根本沒有你想像中的需要你!三角戀愛中的失敗者仍在做最後的困獸掙扎。

  「是嗎?千里。」他將麻煩重新丟回她身上。

  「我……不懂……」迷亂的紛爭,誰錯誰對已不要緊,重要的是,他們隱瞞了她什麼?纖弱的身子徹底泛出涼意,寒沁心頭,開始排斥所有她不信任的人事物。掙動了一下,千里將手從寒玉笙的緊捉中釋出,順便離開寒劍情的懷抱,拒絕依靠任何不將自主權還給她的男人。

  她的情感歸處應由自己決定,而不是任由他們霸道地指使她該何去何從。

  「你們騙了我什麼?」千里的聲音忍不住顫抖,害怕知道令她不安的真相,卻又十分堅持拆穿表面的哄騙。

  「千里……你不相信我嗎?」仗著她對自己的感情,寒劍情有把握千里會回到他懷裡。

  「不……除非你告訴我……你們到底隱瞞了我什麼?」

  「千里!我說過了,水遠別再逃避我!」她的退縮令他氣憤。

  這男人!還是如此霸道,先前的溫柔根本全是作戲!

  「大哥,告訴我,你們隱瞞了我什麼?」明白從寒劍情嘴裡不能套出什麼,千里索性轉移目標。

  千里的軟聲哀求,寒玉笙幾乎抵擋不了。要不是剛才寒劍情的提醒,拆穿了他的假而具勢必會造成千里的傷心……「千里,我們沒騙你,是你多心了?」

  寒劍情滿意的扯高嘴角。

  「怎樣?千里,你聽錯了吧,我們怎麼可能會瞞你呢?莫多心了,來,過來我這裡。」

  「不……」太絢爛了!直至此時此刻,她才發現原來寒劍情的眸底不完全只有黑暗,還有任誰都躲避不了的精光,與最深的迷霧,肆無忌憚的點燃起火焰,掩飾覆蓋住心頭真正的思緒。她自以為瞭解他,卻捉摸不著那雙黑眸底下真實的想法,縱使是在寒劍情向她坦白幼時的傷痛之後,她還是不瞭解他。

  老天!她怎麼會傻得任自己陷入這種窘局?什麼心甘情願、飛蛾撲火,一切的一切,都只是她一個人的幻想,寒到情從頭到尾部沒說過愛她呀!

  蒼白的手掩上心口,打顫的腳步向後退了幾步,明顯易見的流露出恐懼與心碎。

  「千里!繃緊的沙啞男青孕育蓄勢待發的怒火。

  「我——完全不懂你——在……想些什麼——」

  「醒了嗎?」

  熟悉的話音彷彿從遠處瀰漫而來,幽幽蕩蕩,飄浮著不確定的詢問。

  這聲音,多少次在夢魂裡擾亂她,顛覆她,由靈魂底層蔓生到腦海,始終忘卻不了。

  她不想睜開眼,不願意自己澄澈透明的雙眸總是洩漏心事。寒劍情有隱藏思緒的能力,她不要永遠當兩人中被看透的那個,她總要試著學習披上保護膜,別讓外來的刺傷了自己。

  「我知道你醒了。」

  「大哥呢?」她還是沒睜開雙眼,寧願在黑暗中摸索猜測他的表情。

  「你昏睡了兩天,他早走了,怎麼?寒玉笙的出現對體的震撼當真如此大?迫不及待就想投入他的懷裡?」千里昏倒時,距離近的寒玉笙先一步抱住了她孱弱的身子,為此,寒劍情耿耿於懷。

  「我好累,請你出去。」閉著眼,所以外來的光線侵擾不了她,偏偏,她惟一想逃避的那點燦光卻還是緊緊糾纏著她;即使看不見寒劍情,千里仍感受得到他炯炯的目光須臾不曾離開她。

  「這是我的住處。」

  身旁的米榻傳來下沉的感覺。「送我回花苑。」

  「花苑裡請的是什麼狗屁大夫!你要是待在那兒,還沒醫好就先病死了。」

  「無所謂,我已經好很多了,送我回去。」

  「好了?那你自個兒回去吧!」他料定千里是在逞強,刺破她的謊言。

  該死!她連寒劍情的住處建在哪兒都不知道,更何況拖著這病懨懨的身子走回去?忿忿的打開雙眸,不巧卻捕捉到他眼底狡詐的詭光,千里氣得想吐他一口口水,做盡所最不淑女的舉動。

  「別再閉善眼了,」纖長的手指槍在千里再度合上眼瞼前制上,緊緊牽動著她的眼皮,強行阻止她意欲隔絕與外在事物的牽連。「千里,別再讓我發現你的畏縮逃避,聽到沒?」

  「你自個兒都可以逃,為何我就不行?這太不公平了!」多麼霸道呵!連睜眼閉眼的主權都得交予給他,是誰賦與寒劍情頤指氣使的權力?

  「逃?什麼時候?」他似乎理所當然的反問。

  「你」

  「我何曾逃過?親愛的千里,我不是一直以來都誠實的面對你嗎?別讓第三者的惡意破壞了我們。」

  寒劍情的眉眼,似乎在剎那間快速地閃過了一道光芒。

  太快了……千里來不及看清,就像永遠看不清他真正的思緒般……

  溫柔的笑意,在她眼底全成了虛偽;她痛恨這種迷離不清的感覺;痛恨他總是有意將心事徹底隱藏,將她隔絕在外。

  寒劍情的世界裡不曾有她的存在,∼點點都沒有!

  淡的哀戚染上眉梢。

  「告訴我,不要欺騙我——」最後一次,千里對自己說,這是最後一次給他機會……

  「難道你真的寧願相信那個男人也不肯聽我的!」冷鷙的氣息慚慚瀰漫寒劍情全身上下。他不像普通人,憤懣時總是面紅耳赤,怒火高揚,沒燒到人不才心似的;寒劍情的火氣由冰寒蛻變而來,從森冷的黑瞳暈染開,逐漸僵澀了氛門,形成凜冽的寒冬。

  這樣的冰焰,比火熱更傷人,一不小心就會被傷得體無完膚。

  而她,是被傷得最深最重的那個人;

  千里放棄了再與他爭執,怎麼說,寒劍情都有一番屬於他個人的解釋,她說不過他。

  「也罷,你怎麼說便怎麼是。」

  見千里不再追問,他也放柔了語氣,憐憫地撫上她黯然失色的臉龐。「千里,聽我的,別想那麼多。」

  別想那麼多?他的態度總是游移不定,莫測高深,縱有千萬種心事也不與人說,才會讓她再三猜測、躲避,恐懼自己終有一天會失去他,而他竟然叫她別想那麼多?

  她倦極了。

  何時,才能擺脫這種不安?或許——她已不敢再奢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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