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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頁     李珞

  他的細吻落在她的臉頰,用盡他十七年來僅有的克制能力,緩慢溫柔的誘導她投進歡愉之間。

  「別怕,我個會再弄痛你的。」陌生的溫柔不停的湧進心裡,認他不由自主的將她的喜悅擺在滿足自己之前。

  只是對一個陌生的女人,為什麼會有這樣的心緒,讓他心疼萬分,讓他年少的心軟了起來,甚至一點也不再計較她綁架他,索求他的身體。

  她要索求,他就滿足她,但,他絕對要知道她是誰!

  只要等到天亮,他的穴道貫通之後,他一定要得知她是誰!

  ***

  他醒來之後覺得神清氣爽,暗自運氣發現自己的百穴已經流通,身上唯一的疲累提醒他昨晚發生的綺夢。他立刻坐起身來,想得償所願的看見枕邊人的容貌。

  心理的狂喜讓他吃了一驚,愈來愈不明白自己的情緒為何被她劇烈的拉動著。

  不由分說的,他拉了蒙住雙眼的手絹,一雙眼眸立刻得到陽光的滋潤,他不管適不適應,先往床邊、看——

  空無一人。

  他們之間翻雲覆雨的氣味還飄散在房內,但卻不見伊人……

  她在哪兒?床尚有餘溫,她人在哪裡?

  嚴夙辛憤怒的跳下床。

  「出來!你出來!」他不管自己赤裸的身體,看見床上的血跡斑斑,知道她真的是處子……

  地上也有血?

  怎麼可能?

  雖然他沒有碰過處子,但也知道那層薄膜不會流出一缸子的血來,還分散不同的地方……

  電光石火間,他推敲是不是有人當著他的面捉走她?

  「不可能!」嚴夙辛自負的說著,「若有人帶走她,她一定會掙扎,而我就會知道!」除非……她是自願的?

  那地上怎麼會有血?

  他想起昨晚她的咳嗽聲,倏地他臉色一白。

  她身上帶病啊!她要的是一夜情緣,她利用完他,就毫無牽掛的跑了?

  思及此,嚴夙辛立即跑出房,看見外頭的廢墟與房內整齊的擺設完全不搭,由此可見她擄他來之前一定花了很多的心血整修這間房間,就為了昨晚。

  天一亮,緣份盡了,她就走了!連遲疑的念頭都沒有!

  「把我利用完,就走了!」他咬牙切齒的說著。

  一想到自己錯失唯一的機會,他心理便好怨,如果真如她所說,再過幾個月她就注定喪命,那他要怎麼辦?

  「真把我當只鞋穿了一夜就丟!」他自嘲自己跟妓院裡的妓女沒有兩樣,不停的詛咒她。

  他必須保持憤怒,才不會想要去瞭解心理那種後悔的感覺是什麼。

  回頭穿上整齊的擺在桌上的衣物後,嚴夙辛再也不留戀的走出廢墟。

  廢墟外頭繫著他的愛馬——奔雷,馬鞍旁邊放著一個小袋子。他呆了一下,喜悅躍上心頭,直覺她留下線索了!

  他迫不及待的打開它,裡頭掉出一張紙,有娟秀的字跡寫在上頭。

  他不掩興奮的打開來看,上頭寫著他水泱劍法中的破綻,除此沒有任何一句私語。

  他的臉色沉了下來,失望的將紙揉成一團。

  「我真像男妓!」她用這個來換他的身體!

  而她的身體得到快樂了嗎?嚴夙辛憤恨的想著。

  「她得到了我的身體,而我呢?卻連她是誰都不知道!」

  他得上哪裡找她?

  她……要真死了,那他怎麼辦?

  「不會的!」他大聲吼著,「她不會死,她會活下來!」

  至少得熬到他找到她為止。對。他要找到她!一定要找到她!

  奔雷慢慢的走回城鎮,首先他要先招集自己兩個情如兄弟的好友展開他們的勢力,幫忙搜尋她,找到她之後,再把江南所有的大夫都叫來為地醫病,然後……

  他的心理一直不停的盤算著。

  然而時間流逝,秋天已過,嚴夙辛仍是找不到她,也不知她到底怎麼了,但他一直在心中想著她仍是好好的活著,於是他繼續的找下去。

  一個秋天又接著一個秋天過去,每到秋天的時候,他老是希望秋天不要再來,但卻無能為力。

  而每次走在街上,看到年輕的女子路過,他總會不停的猜想是她嗎?猜到連自己都不敢置信自己會如此瘋狂。

  但不管如何,他唯一可以確定的是——

  他這個固執的人就算窮盡一生也要找到她,不見人,也要見屍!因為在他心中,他早就認定了她。

  ***

  八年後

  江南第七間義診堂開張第一天,大街上窮困病痛的百姓們大排長龍。此時一名黑色長袍的斯文書生從義診堂走出來,視線落在隊伍上,緊張之色佈滿他俊美又溫柔的臉龐,好一會兒只見他失望的歎了口氣。

  難道,她真的早就死了嗎?嚴夙辛落寞的心想。

  「嚴公子,您真是神仙下凡嗎?」排隊的老婆婆握緊他的衣衫,感激涕零的哭著,「我們都是沒有錢的窮人,您還願意開設義診堂,不收任何費用的照顧我們,您是活神仙啊……」

  嚴夙辛拍拍她的手臂,露出談笑,「老婆婆,請不要這麼說,這些都是我該做的……」

  「該做的?這哪裡是您該做的?是您好心……」

  嚴夙辛沒有注意老婆婆在歌頌他什麼,他說了幾句馬虎話後,就離開義診堂,把所有義診病人的工作交給堂內請來的大夫處理。

  他握緊懷裡那條手絹———那條當初用來困住他雙眼的手絹。

  散步的走向風雲山莊,去為好友風炫衡的妻子顏小圭做定時的診斷。

  小圭已經懷孕五個月了,炫衡每天緊張兮兮,且常拿著成名的兵器玉骨扇抵在他的脖子上,硬逼他偶爾住在山莊裡,讓他隨時可以照應到小圭。

  炫衡的過度緊張,他可以體會,如果他也為人父,恐怕會更加誇張。

  嚴夙辛的眸子一黯,想起如果能早些年找到她,他一定迎她過門,如今也會有許多的兒女啊……

  她……不會已經「走」了吧?

  每開一間義診堂,找尋不到相似的人兒時,這種念頭便強烈的吞噬著他,一點一滴磨去他所有的期待。

  八年前的那一夜之後,他動員了三大名家所有的人脈,仍舊是找不到她。而她也很聰明的沒有留下任何蛛絲馬跡,只除了當初蒙住他眼睛的手絹。

  手絹上面沒有任何的刺繡花紋,令他惱怒她的絕情。他只知道這手絹的料子不好,應該是貧困人家所有的。

  所以,從那一刻起,他不再醉心武學,反改學習醫術,希望有一天能找到她,治癒她嘴理所說的無藥可醫的病根。

  他開義診堂的用意,是希望她在貧窮,無錢醫病之餘,也有門路可以延續她的性命,而他更不時來到義診堂吩咐抓藥的兄弟,注意有沒有病因十分古怪又年輕的姑娘。

  可是這八年來,他一無所獲。

  如今所能期求的,就只有他造福於他人,而她窮途末路之時,也有人扶她一把。

  但前提是……她要活下來啊!

  「這種機會太渺小了!」年輕時風炫衡聽他談過這一回事,搖搖頭道,「她都說她活不過秋天了,現在一年過一年,你想她活下來的機會有多大?」

  嚴夙辛苦笑的回憶起他為此踉風炫衡決裂了幾個月,悶不吭聲的待在嚴家莊裡,埋頭研究醫理,有空時學著彈箏修身養性,沒想到他的悟性極佳,在兩、三年前被風、左兩位好友拉去武林宮,重組排名。

  他的女人啊……從那一夜起,他就認走她了,為她守身如玉,他知道自己外貌以及名聲都高人一等,多少名門閨秀會因此醉心於他,所以他長年少出莊門,以免多惹情債。

  她的情債已經讓他苦了八年,何苦再由他去害人?

  「唉……」他深深的歎息,忽然看見一間廟宇,心想去燒柱香也好。

  他的雙足移向廟宇,在快走到廟門時,一個小丫頭撞上他的小腿。

  他沒有被撞倒,反而是她跌倒了。

  「哇,好病……」

  小丫頭大哭了一聲,便緊緊的咬住牙齒,忍痛爬起來,抹去眼淚往前頭跑。

  「小姑娘,你要上哪?」出於善心,他問道,注意到她的手掌都磨破了。

  十歲的宮縛縛東張西望後仰起頭,吃力的看著他問著:「大叔叔,你知道新開張的義診堂在哪裡嗎?」

  嚴夙辛先是震懾於她絕色的臉孔,心想將來她長大後一定會迷死許多男人。

  「你家有病人?」他推測。

  「我一大早叫我娘起來,可是她一直睡,一直睡,縛縛一直叫不起來。」宮縛縛一想到她多病的娘,眼眶就含著大淚珠。

  「叫不起來?」他沒有笑她的稚語,只用穩定的聲音再進一步的細問:「你娘……會不會只是累了,一時多睡了會兒?」

  「才不會呢,我娘身上有病……從我知道她以來,她一直病著,她每次一病,就要睡上好幾天,我好怕……」

  嚴夙辛沉吟一會兒,目光落在小丫頭身上破舊的衣服。義診堂就在前頭,但是病人太多,外診的大夫等抽出空來,恐怕都回落西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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