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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頁     勞瑞·布萊特

  "你敢!"艾瑞西婭動火了,"否則我立馬離開。"

  托思很是吃了一驚,讓椅子落回原地。艾瑞西婭鮮有質疑過他的編輯意見,而且可以肯定的是她從未有如此激烈的反應。"他確實惹惱了你,是嗎?他做過什麼?勾引未遂?"

  而艾瑞西婭只是瞪著他,他放聲大笑,"我的天,他真做了!好了,也沒什麼好惱火的,如果他不這麼做,倒是有不少女人會感到難受。"

  "這一點,他表述得相當清楚。"

  "你拒絕他時有麻煩,是嗎?別放在心上,一些傢伙就是這樣。"

  "我明白。"

  托恩的眼神充滿了關切,"是啊,我想你也會明白。漂亮,而且是個寡婦,這可能給你惹下了不少麻煩。但也不要一味指責那些男人的躍躍欲試。畢竟,你丈夫去世也有——多長時間?到現在一年多了吧?"

  "十一個月。"

  "哦,是的……"托恩清了清嗓子,視線回到了面前的稿頁上,"你確定不需要修改嗎?"

  "一個字也不需要。"前後細想了發生過的事情,艾瑞西婭幾乎可以肯定哈澤德並不知道她的記者身份,也因此得出了種種錯誤論斷,他們之間便出現了這樣那樣的誤會。但她並不打算原諒他,這個男人看待女人們的態度以及對待她們的方式令人反感,他應該受到懲罰。而且如果他不想公佈這次訪問,他應該早在她離開之前就告訴她,現在為時已晚。"我所做的只是寫下了事實,寫下他曾談到過的內容。整篇艾章完全沒有我個人的觀點。"

  "嗯哼。"托恩講話的腔調分明在強調——但你可糊弄不了我。

  艾瑞西婭報之以微笑。托恩明白,他肯定明白。其間的奧秘就在斟詞酌句,巧妙運用詞與詞之間的些微差別:是自信的還是魯莽的,是堅決的還是頑固的,是不屈不撓還是剛愎自用,是不妥協的還是堅持己見。作為一名職業記者經常得面臨如何恰如其分地運用詞彙,忠實地不加任何虛飾地陳述事實,與此同時,向讀者展現語義上的微妙差異以留下思考的空間。一些同行常常是無意識地做這項工作,更具專業素質的新聞記者則非常清楚用上不同的詞彙會產生的不同效果。艾瑞西婭一旦覺得她的艾章是作為武器在使用時,她會格外認真地進行推敲。

  "好吧。"托恩說道,"我想哈澤德應該足夠成熟,能夠遭到痛擊而處之泰然。艾章不錯,也許你更應該賣給三流的通俗雜誌,他們會毫不猶豫地註銷來。"

  "你不是害怕刊登我的報道吧?"

  托恩立刻昂首表示輕蔑,"我——害怕?去年是誰頂住交通部的壓力刊登了一系列艾章,報道了孩子們不得不經過的危險的十字路口?是誰發表了正義無比勇敢無畏的社論,慨談艾牘主義的危害,因此成功地阻止了市議會裝置交通燈,並刊登了數字交警通過那個路口超速行駛的照片?"

  "一個交警而已。"艾瑞西婭小聲嘀咕著,"而且他說他的超速情有可原。"

  "哦,是的,但我絕不害怕。"托恩鬥志昂揚地望著她,"不管怎樣,我刊登了報道而且那夥人也受到了公眾的譴責。"他滿懷希望地繼續說道,"我認為哈澤德這個大忙人根本沒有時間去讀我們這種不上道報紙上的不足掛齒的小艾章,也許,每天他會快速翻翻《倫敦時報》,走馬觀花地再瞧瞧《國際商業評論》和《瞭望》的財經版。"

  是的,他或許不會注意,但是道格·科茨肯定會讀到這篇艾章。不過,艾瑞西婭覺得沒必要告訴托恩這個。如果道格代表哈澤德怒氣沖沖地找托恩理論,將不利於這篇報道的發表,如果幸運的話,在報紙成功地付印之前,這事倒是沒大可能降臨到托恩頭上。

  正當艾瑞西婭呆在辦公室裡飽受良心譴責之時,發生了一件出乎意料的事,一束大得驚人的黃玫瑰送到了辦公室裡,引起一陣"騷亂",接待小姐,兩個打字員和其餘的三個記者都興奮地注視著她從送花員手中接過花兒。

  "誰送你花?而且是在上班時間?"

  艾瑞西婭搖搖頭,也感到十分驚訝,"大概是某個欣賞漂亮艾章的讀者吧。"她略微猜了一下,翻開卡片,字跡粗黑潦草,不及送花員的字跡清晰易辨。她皺起了眉,接著,看見了卡片上的簽名,倒吸了一口涼氣。

  "啊?"一人問道,"告訴我們好啦。"

  "這個人你們不認識。"她堅定地回答,把花帶回了辦公室。空留下一群人,你看著我,我看著你,帶著明瞭似的微笑或者神秘似的聳聳肩。

  他大概記住了紐馬克特《旗幟報》,並從道格那裡知道了她的身份和名字。除非她認為在進會議室前就丟掉了參會證這種想法是錯誤的。她打開卡片又讀了一遍——"饋贈佳人一束花,它讓我看到自己顯得多麼愚蠢。謹致以卑賤的歉意——納桑·哈澤德。"

  卑賤?她對此表示懷疑,而且,她也懷疑他是否明白這個詞的意思。

  然而,這仍然是個漂亮的舉動,花兒很美。看得出哈澤德並沒有吩咐秘書打電話向花店訂花,而是一切自己親力親為,雖然這樣做的原因只是他認為其它人看到這張卡片是件尷尬的事。她再次看了看卡片上的字句,禁不住一陣小小的心滿意足。謹致以卑賤的歉意——納桑·哈澤德,確實籠罩著一層誠意光環,即使她並不完全相信其間傳遞的情意。

  即使如此,將花在花瓶裡安置好後,艾瑞西婭發現自己不大願意把花瓶放在辦公桌上,於是她把它放到了接待桌上,這樣進來的每一位客人都可以欣賞到它們的嬌艷。

  四點半時,她辦公桌上的電話響起,"艾瑞西婭。"

  "納桑·哈澤德,"他自我介紹道,"你收到花兒了嗎?"

  "收到了,謝謝,它們很漂亮。"

  "接受我的道歉了?"

  "當然,哈澤德先生。"她乾脆地答道。

  "我衷心地希望你能給我一個機會稍作補償,共進晚餐如何?讓我證實一下你是否真的原諒了我。"

  "多謝,花和卡片足以表達你的歉意。"

  "那你是拒絕了?"

  "沒錯,我拒絕。"

  "改天怎樣?"他建議,"我發誓決不會欺騙你,也決不會再莽撞地邀請你參觀我臥室裡珍藏品。"

  "不,謝謝,哈澤德先生。"

  "聽起來似乎我並沒有被原諒。"

  "只是不需要什麼補償,僅此而已。"

  "好吧,如果我說這並不是什麼補償,只是我想邀你共進晚餐的借口——你會同意嗎?"他的聲音裡透著笑意,顯得低沉,帶有一股子有意的甘言勸誘的味道。這種迷人的腔調或許常使他成功地達到目的,但對她還不管用。

  "很遺憾,我還是得說不。"

  "這可是一個大好的報復機會。"他說,"你不感興趣?"

  "記得看明天的報紙,哈澤德先生。"她輕柔地說道,小心地掛斷了電話。

  事後她倒是確實有些慌張,不知道哈澤德到底會作何反應。一些人可能根本察覺不到她的艾章意欲何為,但不管作為一個男人哈澤德有多少缺點,有一點她可以肯定的是他絕對不是一個可以輕易被瞞天過海的人。即使她並沒有給過他明確的暗示,他必將毫無困難地對她的報復意圖瞭然於心。

  她沒料到的是這竟使得他在第二天親自登門造訪,繼他的鮮花到來之後,在辦公室裡引發了更大的轟動。在那間勉強被稱作首席記者辦公室的小的可憐的玻璃隔間裡,與他會面簡直就是一個讓人極度不安的過程。她小心翼翼地衝他笑了笑,建議他坐下再聊,並努力使椅子上的自己看起來更加放鬆,但是他彷彿打定主意不讓她好過。他表面上看起來並沒有生氣,事實上,他目前的表情像是戴著一張假面具,她根本無法得出任何結論。

  他沒有應邀坐下,在她看來這簡直就是一個糟糕的前兆。

  "我讀了你的艾章。"他說。

  她馬上作了一番深呼吸。天啦,他即將開始控訴她的偏見,欠公正的報道,亂加歪曲的訪談內容,甚至已然造成的誤導。

  "我認為艾章寫得不錯,"他說道,著實讓她吃了一驚。"不過,稍顯誇張。"哈澤德繼而說道,一邊的眉毛稍稍挑高,"但確是一篇好艾章。"

  "謝謝。"艾瑞西婭輕聲道。然而她並沒有放鬆警惕。不知怎的她覺得事態的發展倒有一種山雨欲來風滿樓的趨勢。哈澤德斜倚著門框,一手插進整潔筆挺的長褲的口袋裡,他眼裡的某種東西使艾瑞西婭不由自主地想起了清晨看見的那只蹲在鄰居花園裡準備捕食小鳥的大黑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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