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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頁     裴意

  淚水湧出她的眼眶,她笑了,甜蜜而淒艷的笑容,美得教他屏息。

  「夠了,我這一生啊,有你這些話,也就夠了!起碼我知道這世上還是有人在意我、關心我……」她緩緩退開,凝注著炎夜,目光中含著留戀與不捨,淒然道:「可是,我還是不能和你走!」

  炎夜一愣,失望而不解地看著她,原以為峰迴路轉,豈料到頭來她竟還是給了他這樣的答案。

  「為什麼?給我一個好理由,告訴我你為什麼寧願在這深深庭院之中孤老一生?」他痛楚而激狂地捉住她的肩膀搖晃著。「如果你不願和我走,方才就不該用淚水留住我!」

  「我不是不願和你走,是不能和你走!」永欣被他搖得頭也暈了、心也碎了,忍不住哭喊出來。「你聽不明白嗎?不是不願,是不能啊!」

  炎夜惱怒極了。「我不明白,不願和不能有什麼差別?總之你就是不肯和我走!」

  「當然有差別,我是南烜皇后啊!如果我和你走,便是違反了倫常與禮統,將為世人所不容的啊!天地間,不會有我們容身之地,你和我都會為世人唾棄、萬劫不復的啊!」她痛楚嘶喊,滴滴淚珠沾濕了面龐,絞痛了他的心。

  「我不怕,你怕嗎?」炎夜心痛地吻去她的淚水,安撫著她的驚慌。

  從他身上散發出來的濃情,深沉得讓她發紏,她感覺自己再也迷不掉他柔情的陷阱了。

  「我說過,我可以不要權勢和身份,咱們隱姓埋名,遠走高飛。你願意嗎?拋棄南烜皇后的身份和我走?還是你捨不下身為皇后的榮華和尊貴?」

  「我不能,我不能害你身敗名裂,失去一切!」永欣掙扎著哽咽道。「就當我是捨不下身為皇后的榮華和尊貴好了,你放開我吧,我不值得你為我犧牲一切啊!」

  炎夜不容她逃避地抱緊她,正想再說些什麼話來說服她冥頑不靈的腦袋時,一陣輕笑突然從樹叢間低低沉沈地響起。

  「對不住,我不是有意殺風景,只是再也看不下去了。」一直隱身在樹叢之後的玄煜現了身,唇間噙著忍俊不禁的笑意。「你們這般你追我逃、半推半就的,究竟要糾纏到什麼時候呢?」

  炎夜和永欣同時一驚。永欣羞紅了臉掙脫炎夜的懷抱,望著玄煜那似笑非笑的俊魅容顏,腦中一陣轟轟作響,驚愧和羞慚緊緊攫住了她。

  「你怎麼會在這兒?」炎夜倒不像永欣一般驚惶失措,只是用想殺人般的眼光瞪視著他。「你躲在那兒偷看了多久?」

  「夠久了。聽說江陰王爺進了宮,卻不來謁見我這個皇帝,反而直奔弘徽殿求見皇后。」玄煜笑瞇瞇地道。「朕特地來瞧瞧究竟是怎麼回事?卻沒想到見著了咱們膽大包天、欺君犯上的江陰王爺正試圖要拐走朕的皇后……嘖嘖!我說江陰王爺啊,你也未免太放肆妄為,太不把朕放在眼裡了吧?你要知道這可是欺君犯上的砍頭大罪啊!」

  「夠了,你少在那兒裝模作樣,嚇唬永欣了。」炎夜白了他一眼,看著驚慌失措的永欣,他歎了口氣,正顏向玄煜跪了下去。

  「我要帶水欣走,雖然你一定不會阻止,但她終究是南烜皇后,我帶走她便是有負君臣之義,在南烜將無立足之地!」他肅聲說著,眼中有著誓死無悔的決心。「我會帶著她離開南烜,從此隱姓埋名,遠走高飛,求皇上成全,放我們去吧!」

  接著他向玄煜磕下頭去。「我炎夜一生頂天立地,從未虧負於人,今日卻要辜負君臣之恩、兄弟之義——就算是我對不起你吧!此後我再不能為你效力了,咱們兄弟地無再見之期。」

  玄煜見他說得認真,也就收起了笑謔的態度,正色望向永欣。「江陰王爺已經表明了他的心意,你呢?你又怎麼說?這件事決定權不在朕,也不在江陰王爺,是完全取決於你的一念之間啊!」

  永欣癡癡望著玄煜俊美魔魅的容顏,這個她深深愛了五年,也讓她痛苦了五年的男子啊……她心中糾結著混亂不清的情絲,神情複雜地搖了搖頭,淚水潧潧而下,哽咽著說不出話來!

  「你可要想清楚了,這可是你唯一捉住幸福的機會了!」玄煜沉聲道。「錯過了江陰王爺,你再也找不到第二個肯為你拋棄榮華富貴、性命地位的傻瓜。你若不跟他走,這一輩子就只能守著皇后的虛名,因在南烜宮殿內,孤獨終老一生了。」

  永欣深深吸了口氣,拭去淚水,定定望著玄煜。

  「我想問你一件事!」她神色平靜,幽絕地問道。「是不是這一輩子,你都不可能接受我?不論我對你用情多深,你都不會在乎我?」

  「是的!這輩子,除了庭雪,我再也不可能接受第二個女人!」玄煜毫不迴避她的眼光,清楚而堅定地道。「不論你對我用情多深,就算你為我而死,為我痛苦一生,我都不會在乎!」

  尖銳的疼痛割開永欣的心口,他殘酷而毫不容情的言語像把利刃,狠狠割開了她多年來結痂藏膿的傷口,在鮮血汨汨流出之時,她奇異地感受到那始終糾結而碰觸不得的怨與恨也一併流瀉而出了。

  「可是庭雪郡主為了雍王的死而自閉心扉,如果這一輩子她都解不開父喪的心結,而將你排拒在外,再也不肯接受你,你對她的心意還是不會改變嗎?」

  「我和庭雪歷經了生死相思,有著不能抹滅、不容動搖的感情。」玄煜眼神溫柔而滿含深情。「現在她沉浸在父喪的悲痛之中,一時心結難解,但她終會想通的。因為她對我用情之深,並不亞於我對她的,絕沒有任何事、任何人可以拆散我們!」

  「如果她一輩子都想不通呢?」

  玄煜微微一笑。「那我就和她耗一輩子,直到她想通為止。」

  永欣點點頭,漆黑的眸中有著複雜的情緒,她低喃道:「我明白你的心了,也是咱們該做個了斷的時候了!」眸中閃過一抹幽光,從袖中掏出一把銀刃,在玄煜和炎夜都來不及反應時,揚刃一揮——

  「永欣!」炎夜驚駭欲絕地呼喚,一顆心幾要迸出心口。

  銀光閃爍中,一綹烏黑的青絲隨刃而斷,就像她心中多年的傷痛,都在這一刀中揮斬盡了。

  「這束髮,算是斷了我們夫妻結髮之義!」她對著玄煜將手中那綹青絲隨風一揚,絲絲長髮飄散在半空之中,如糾結的絲繭,她終於破繭而出了。「從此,你自由了,我也自由了!」

  她轉向炎夜,神情是豁然開朗般的輕鬆。「我自由了,你還願意帶我走嗎?願意為了我而拋棄榮華權柄,從此流亡天涯,被世人唾罵也在所不惜?」

  「我自然願意!」炎夜激動而熱淚盈眶地握住了它的手。「你呢?如果和我遠走天涯,你同樣得舍下一切,舍下身為皇后的尊榮齟谷田貴,你真的願意嗎?」

  「你還需要問我嗎?玄煜不是說了,錯過了你,我再也找不到第二個肯為我拋棄榮華富貴、性命地位的傻瓜!」永欣含著淚綻開了燦爛的笑容。「傻瓜,你還真是個傻瓜……」

  「而你馬上要和我這個傻瓜遠走高飛、浪跡天涯去了。」炎夜心滿意足地笑歎了口氣。「世人不知要把咱們這對叛君私逃的姦夫淫婦給說得多難聽?你怕不怕?」

  「天塌下來都有你頂著,我怕什麼?」永欣溫柔地道。

  兩人深深凝注彼此,就在這情意初動、情根初萌之時,卻有人極不識相地經咳了兩聲,打斷了兩人的纏綿互視。

  「誰說你們可以浪跡天涯、遠走高飛的?」玄煜悠閒地笑,眼中全是狡獪神色。「我剛光復南烜,正是百廢待舉,急需用人之際。豈容得你拍拍屁股走人,逍遙快活去?」

  炎夜和永欣同時變了臉色。炎夜眸中蘊積了暴風狂雨之色,陰沉地問:「你是什麼意思?你不肯放永欣自由,是不是怕皇后和臣子私奔,傳出去有傷你的顏面?」

  「皇后?南烜皇后在半月前投水自盡,雖然獲救,但纏綿病榻,終於藥石罔醫。」玄煜向永欣眨眨眼,眸中閃爍著狡黠光彩。「我不知道你演技好不好?不過扮三天病人應該不難,麻煩你待會兒回殿之後便躺在床上不要起來,我會叫御醫去瞧你的。不過不要忘記了,你患的可是藥石罔效的心病,拖不過三天的!」

  炎液和永欣同時一怔,隱隱猜到了玄煜的意思。

  「你是要永欣詐死?」炎夜不可思議地問。

  「唯有如此,方可保住朕的名聲。」玄煜微笑道。「你說的對,一個和臣子私奔的皇后,實在是太傷朕的顏面了,朕連老婆都管不住,要如何治理天下啊?」

  「你是為了保住我和永欣的名聲及前途。」炎夜激動地道。「你可知道如果永欣自盡的消息傳到北壺,墐帝將會如何震怒?你不能這麼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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