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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頁     寒漓

  蕭衍煩亂地站起來身來迎接,為什麼總有人要千方百計地破壞他和樂雲之間的寧靜呢?

  太后一走進慧景宮就氣勢洶洶地命令搜宮,看看是否藏有什麼不乾淨之物。

  蕭衍明白這是余妃的詭計,他強忍怒火,走到太后面前,說:「兒臣可以拿人頭擔保,請母后不必再搜了!」

  「皇上,你可千萬不能被奸人蒙蔽呀!」太后語重心長地說。

  「母后,不管怎麼樣,有我在這裡就不許搜宮。」蕭衍堅定地說。

  這時候,樂雲在床上醒轉過來,她虛弱地撐起身子,扶著門框站起來,她對著院子裡對峙著的母子二人說:「想搜什麼就搜吧,身正不怕影子歪,我也不怕那些屑小之輩來害我。」

  樂雲說完這些,只覺心中一陣氣血翻湧,幾乎站立不住,她搖搖晃晃地把住門框,不讓自己倒下去,蕭衍一個健步走過去扶住樂雲。

  太后一揮手,侍衛門前前後後在慧景宮內翻尋起來。忽然,有人來報,從假山後面找出一個插著金針的小布人,小人的心臟上赫然寫著余妃的名字。

  太后手持小人,一把揮到樂雲的面前,厲聲問道:「你還有什麼話說?」

  樂雲眼前一黑,一股腥甜的氣息從喉嚨裡噴湧出來,她吐出了一大口血。血吐出來之後,她感覺到舒服了一點,她推開蕭衍,傲然挺立著,面對著太后說:「我無話可說!」那眼裡分明就是不屑解說的態度,欲加之罪何患無辭呢?

  太后惱羞成怒,一疊連聲地說:「拿下,把她給哀家拿下!」

  蕭衍將樂雲拉到身後,面對著蠢蠢欲動地侍衛們,威嚴地說:「誰敢動?「一眾侍衛唬得連連跪下來,大氣也不敢出。

  「好,好,你現在包庇她,以後,你自己怎麼死的你都不會知道!」太后忿忿地說完這些,帶領著侍衛們走了個乾乾淨淨。

  樂雲的眼裡閃過一絲痛苦地表情,太后的話並沒有錯啊,蕭衍現在護她,將來要他的命的人很可能就是她呀!

  「到床上去躺下來吧。」蕭衍柔聲對樂雲說。

  樂雲迴避著他的目光,她竭力掩藏著自己的感情,然而,她的身體仍是暴露了自己。她其實是在乎他的呵,不然,她為誰風露立中宵呢?她為誰憔悴為誰消瘦呢?聰明如蕭衍又怎麼會看不出來呢?

  第八章

  已經走了八天了,前面就是北魏的國界。冷無瑕的憂慮卻更深了,北魏那麼大,到哪裡才找得到「忘憂草」呢?

  她趕了馬車盡量往人煙稀少的地方走。一路上草色衰凋,滿目蒼涼。她的心也一點一點淪落下去。

  到了第九天,似乎沒有半點希望了。她憂心忡忡地望著駱風越漸乾瘦的臉,忍不住想放聲大哭。

  「駕!駕!」一陣陣馬蹄雜沓聲傳過來,轉眼間一對彪悍的隊伍一陣風似的從她身邊捲過。

  彈指之間,那對隊伍去而復返,呼嘯著重又回到冷無瑕身邊。冷無瑕驚怔地看著他們,這種時候,能不惹是非還是不惹的好呀。

  「請問,馬車上的可是冷無瑕冷姑娘嗎?」隊伍中領頭的那個人文質彬彬地問道。

  冷無瑕「嗖」地抬起頭來,這聲音聽起來怎麼那麼熟悉呢?

  看清來人,她高興地叫起來,「宇文大哥?!」再沒有什麼比他鄉遇故知更令人激動的了。

  見果真是冷無瑕,宇文卓翻身躍下馬背,「好啊,你們來北魏竟然躲著不去見我。」

  「實不相瞞,我們沒有功夫去打聽宇文大哥的府邸。這次來我們只有十天的時間,再遲駱風的性命就難保了。」冷無瑕哽咽著說。

  宇文卓大驚,一把掀開馬車的簾帳,映入眼簾的是駱風那張幾近死亡的臉。

  「怎麼會這樣?」

  「駱風中了冰蟾蜍的毒,一定要在十天之內找到忘憂草,否則,回天乏力。今天,已經到了第九天了,我們還不知道去哪裡找忘憂草。」冷無瑕泫然欲泣。

  聽到這裡,宇文卓才算舒了一口氣,「妹妹怎麼不早說,我那裡就有現成的忘憂草。那本來只是將士們用來止痛的土方子,營房裡多的是。」

  冷無瑕驚喜地擦乾眼淚,真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功夫。早知道這樣,就該一到北魏就去找宇文卓的。

  「醒了醒了!駱風他醒了!」看見吃了藥後仍昏睡了三天三夜的駱風痛苦地皺了皺眉頭,冷無瑕欣慰地嚷嚷著。

  「吵死了,這裡是哪裡呀?」駱風睜開酸澀的眼睛,陽光刺得他眼睛生疼。

  「這裡是宇文大哥的營帳。」看在他大病初癒的份上,冷無瑕也不和他計較。

  「什麼?我們到了北魏?」看來昏睡中的駱風比冷無瑕少過了一段擔驚受怕的日子,敢情他昏昏沉沉地睡得還挺香。

  「是啊,你中了毒,冷姑娘一路帶著你拔山涉水過來的。」宇文卓微笑著解釋。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宇文卓只好將從冷無瑕那裡聽來的故事重新說了一遍給駱風聽。末了,他又加上一句「你可要好好謝謝冷姑娘呀」。

  冷無瑕聽到這裡,早羞紅了一張臉,她的擔憂,她的痛心,宇文卓這幾天可是看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要是他再對駱風說了出來,叫她以後如何再面對他呢?一想到這裡,她飛快地跑了出去,身後是宇文卓爽朗的笑聲。

  這裡本來是一面大山坡,宇文卓的營帳依山而立,冷無瑕展開輕功向山頂飛去。今天是她最開心的一天,連日來的陰翳一掃而光,她興奮得就像一個孩子似的跳著,跑著,呼吸著清甜爽美的空氣。

  北方的天空似乎比南方要開闊得多,讓人的心胸也隨之開朗起來。山頂上,有不知名的野花,頑強地開在崖壁的縫隙裡,對著明朗的陽光舒展著嬌柔的身姿。

  「好美的景色。」冷無瑕由衷地讚歎著。

  她舉目向下望去,層層疊疊的營帳遠遠地象外擴散開來,望不到盡頭,好宏偉的氣勢!

  「貪戀景色,你也不能扔下我啊。」細細的低問聲緩緩靠近她。

  「你現在不是很好嗎?」冷無瑕不回頭也知道是誰,雖然有些擔心他的身子還沒有復原就出來吹風,但現在看他清醒過來,她反而不能加以關心和干涉了。

  「哎喲,哎喲。」駱風撫著胸口痛苦地蹲了下去。

  想著他才漸漸康復的身子,又剛爬了這麼高的山坡,不痛才怪呢。冷無瑕一邊怨著他自作自受,一邊又捺不住緊張地拍著他的背,連連追問:「怎麼了?哪裡不舒服?」

  駱風一轉身捉住冷無瑕的纖手,喉嚨裡發出低低地輕笑聲。

  知道他是假裝疼痛博取同情之後,冷無瑕狠狠地踢了他一腳。這一次他是真的痛得大叫起來,但雙手仍然緊緊握著冷無瑕的小手。

  「討厭了,放開。」冷無瑕滿面羞紅,想掙脫,卻反被鉗握得更緊。

  「我不放,握住了我就再也不會放開。」駱風堅定地眼神牢牢鎖定冷無瑕的目光。

  「你說什麼呀?」冷無瑕又羞又急。

  「我說什麼,難道你不明白?」偏偏駱風並不想就此饒過冷無瑕。

  駱風輕輕對著冷無瑕妍妍欲滴的紅唇吻了下去,深深地,長長的。冷無瑕被卒不及防地驚呆了,內心像有個小鹿在不停地敲打著她的心靈,有些甜蜜,有些迷惘,有些酸澀。

  她狠狠咬住了駱風的嘴唇。駱風負痛,大叫起來。冷無瑕這才跳開去,冷冷地說:「這是警告你,下次不可以再這樣。」

  「為什麼?」嘴唇上的傷算得了什麼,真正刺痛了他的是冷無瑕的態度。她明明應該是喜歡自己的,不然,她不會為他消瘦,為他哭泣,但是,為什麼她會拒絕接受他呢?想不通,實在是想不通。

  「你把我當成什麼人了?那些和你逢場作戲的歡場女子?」冷無瑕邊說邊要掉下淚來,自己全心全意照顧他,沒想到他居然敢輕視她?

  「我可從來沒有這樣想過,我是真心實意地愛著你,想和你攜手共度一輩子。」駱風收起遊戲人生的態度,誠誠懇懇地表達著心意。

  「從我見到你的第一眼起就喜歡你了,不然,我為什麼要冒險跟你進京?為什麼要大鬧皇宮?」他耐心地和她解釋著。

  「因為,你是為了她,樂雲公主。」冷無瑕心裡酸酸的。自從駱風對她說他是樂雲的駙馬爺之後,她的心裡一直酸溜溜的,但她始終壓抑著自己,不讓這些情緒顯露出來,她萬萬不會和樂雲搶一個男人。

  「你,」駱風簡直是哭笑不得。當時只是為了找一個比較說得過去的理由,能堂兒潢之地跟著冷無瑕進京。沒想到她竟然就這麼相信了,這不是聰明反被聰明誤,搬石頭砸了自己的腳嗎?世上還有比這更滑稽的事嗎?

  「沒有那回事,那是我騙你的。」駱風無奈地解釋著。

  「你別想逃避責任。」越是愛著的女人就越是固執,他越解釋,冷無瑕就越覺得他是想推卸責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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