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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頁     芭芭拉·卡德蘭

  他在騎師俱樂部和其他會員享用了一頓極佳的午餐,又得知連國王都對他抱有信心,押了他的馬。

  這使得他在會後捐獻了一筆可觀的款項給國王陛下,以為報償。他本身則四筆賭注,贏了三筆,收穫不小呢!

  他也想早一些到晚宴去看看凱麗絲·普萊渥斯夫人,他曉得在那兒會再見到她。

  他們也在皇室包廂碰過頭。她很明顯地透露她渴望和他在一起。

  她看起來非常美麗,微微上吊的碧眼使他心神蕩漾,紅唇邊一抹謎樣的笑容,更挑起他千般遐思。

  他和她交談時,曉得賽朵兒一直看著他們,可是伯爵知進,縱使她極欲當場給他們好看,在國王面前,她也不敢造次。

  「善妒的女人真是討厭!」他對契爾大人說。他們倆人一起離開賽馬場。

  「所有的女人都是善妒的。」他的朋友回答,「只是有些嫉妒心強一點罷了!」

  伯爵沒有答腔,契爾大人接著說:「要當心賽朵兒唷!有些人說她會施巫術,向死公雞唸咒語等等,反正就是那一類的事!」

  伯爵笑了起來。

  「在中古時代還可能。我倒不相信這種時代了還有女人會迷那些東西。」

  契爾大人微笑不語。他並不打算告訴伯爵,他自己和賽朵兒夫人也有過一陣短暫的戀情。他很清楚,她要達到任何目的,可是不擇手段的。

  他想著,這也是伯爵的其他朋友想過的,伯爵到現在還不能安定下來,好好有個家,真是件非常令人遺憾的事。

  大部份的男人都會希望有個繼承人,尤其是伯爵,他有這麼多的產業,如果沒有子嗣來繼承,簡直就是違反自然的罪行。

  不過,不管契爾大人心裡怎麼想,他是不打算把這些話說出來的。他們同到蘭莊,一路興高采烈地說若當天的馬賽。

  起居室裡擺著香檳和三明治,但伯爵在皇室包廂喝得夠多了,只和朋友們說了一會兒話,就上樓換衣服去了。

  他曉得貼身侍從道森一定把洗澡水準備好了。他正想好好地沖個涼!把一身燥熱洗掉,去去塵土。在這種乾燥的天氣裡,就如他所料,灰沙比平需厲害得多。

  貼身侍從幫著把他的緊身外衣脫掉,再卸下剪裁合身的襯衫。

  國王對他的襯衫羨歎不已!

  「我真不懂為什麼威斯頓替你剪得這麼好,卻把我的裁得那麼糟。」他抱怨。

  伯爵明知真正的答案是因為最近幾年來,國王變得極度癡肥,沒有一個裁縫能剪出他所希望的優雅儀態。可是他大聲地說:「我才在想您的制服配上您有多搶眼哪!陛下!」

  國王陛下滿意地笑了。

  「今天的馬賽不錯!」他邊除下領結,邊向道森說。

  「好極了,大人。」

  伯爵把除下來的領結丟在梳杜台上,突然瞥見一張小小的信箋壓在背金髮刷下。

  信箋是給他的,上頭還標明「緊急」。信箋上的字跡他從未見過。

  「這是誰留下來的,道森?」他問。

  侍從轉過身去看他手上的信箋。

  「我不曉得呀!大人!我沒看到啊!」

  「就放在這兒,在我的梳妝台上。」

  「我在這兒的時候沒人來過啊!大人!」

  伯爵把信箋打開。

  裡頭只有幾行字,字跡優美陌生:  千萬別飲用換衣時端給您的酒。

  酒裡有毒!

  伯爵注視著手上的字條,沒有說話。門上傳來一聲剝啄。

  道森過去應門。

  他走回來,手上捧著一個托盤,上面放著一個玻璃瓶、一隻杯子。

  「您是要先喝點兒酒再沐浴,還是沐浴後再用?大人。」他問道。

  伯爵瞪著那酒。

  「我要跟韓特說話!」他說,「叫他在上樓來之前,先查查看今天有誰到這兒來過。還有,誰留了這張字條給我。」

  道森顯得很驚訝的樣子,放下手上托盤,服從地走出房間。

  伯爾拿起玻璃瓶,聞了聞裡頭的酒。好像並沒有什麼異樣嘛!也許,他想,那紙條只是一個玩笑,他的那位朋友故意捉弄他的。

  不過.他又十分確定,紙條上的字跡絕非出自他朋友之手。

  他幾乎可以斷定,這是女人寫的。

  他心中這麼想著,似乎又隱隱聞到一般他聞過的幽香。

  他把信箋湊進鼻端,一股難以言喻的花香從信箋上散發出來。

  他猛然發覺,這個香味就是他臥室和屋裡其他地方的香味。

  他本以為這香氣是從屋內的盆栽和花瓶裡散發出來的,可是現在他的臥室裡只有一盆粉紅色的玫瑰,而這信箋上的香味卻不是玫瑰花香。

  實在是有點兒撲朔迷離。他隱然覺得這香味屬於這楝神秘老屋,其玄妙之處,只有這楝老屋能解。

  門上傳來一聲剝啄,總管事站在門口。

  「您放我?大人?」

  「我要知道今天有誰來過,誰又留了張條子給我。」

  「我聽他們說賽朵兒夫人今天下午來過。可是她要求保密,我一直不曉得這件事,剛剛才問來的。」

  謇朵兒夫人!

  「她留了張字條給我?」

  「沒有,大人!她特別提到她不要留話,今晚要給大人一個驚喜。她不想先洩露。」

  「我覺得很奇怪,她來訪怎麼沒向你報告,韓特。」

  「這純粹是疏忽,大人!我已和助理管家說過了。」

  「助理管家?」

  「是的!大人!很顯然是海斯讓那位夫人進來的。」

  「剛剛拿進來的那瓶酒是誰調製的?」

  總管事露出吃驚的樣子,回答道:「糟糕!我不曉得哩,大人!我馬上替您查出來。」

  「快去!」伯爵簡潔地說。

  又是一段等待,伯爵卸下衣服,沐浴一番,然後浸泡在涼水中要道森把最後一桶水倒進池中  ,才起身用浴巾拭乾身體。

  他還在擦身時,總管事進來了。

  「真抱歉,大人,讓您久等了。」他說,「我費了好一番功夫才查出那瓶有問題的酒是海斯調製的,也是他自己端上樓來的。他把酒交給這一樓當班的羅伯特,讓他帶進大人的房間來的。」

  「你對海斯知道多少?」伯爵問。

  「他的資歷相當好,大人!您這一季所安排的節目太多,老管家一個人實在忙不過來。」

  「你看到他哪些資歷?」

  「有兩個,大人!一個是紐凱塞公爵的介紹信,相當不錯,另外一個是賽朵兒·布萊克福夫人的。」

  「賽朵兒!」他叫出來,「今天下午和海斯說話的也是她!叫他上來,快!」

  伯爵不難從海斯口中逼問出實情。

  然後,他把總管事叫上來,告訴他立刻將這位助理管家解雇,不給任何推薦函。

  盛裝赴會的伯爵,看起來就像昨晚黛梅莎看見他時一樣的神俊。伯爵驅車駛離蘭莊,到戴沙大人那兒去,心中充滿著勝利的感覺。

  他找到了主謀和從犯,以後,凡是賽朵兒夫人介紹來的人,都別想踏進他家一步。

  可是,還有一樁事情沒解決。

  那張示警的信箋,到底是誰寫的?是誰放在他穿衣台上?那上面淡淡的幽香,他至今叫不出名字,到底是屬於誰的呢?

  他一整晚都在想這三個問題,縈繞腦際,百思莫解。

  甚至,連凱麗絲夫人風情萬種的微吊碧眼,也不如他期待的那般誘人了。

  第四章

  星期三下午,從賽馬場同來,黛梅莎覺得這天真是有生以來最令人興奮的一天了。

  她不但看到了最優秀的馬兒,更被一種新的激情所振奮著。她救了伯爵!這個新的體認使她整整一天都神采煥發,極度興奮。

  她有時看見他在皇室包廂外頭,有時望見他坐在國王身旁。

  她還在賽馬場進口看到他。她費了好大的勁兒才說服嬤嬤和她一塊兒穿過賽馬場到入口處。嬤嬤一副很勉強的樣子。

  「傑瑞主人會怎麼想哪!」嬤嬤道。

  「他根本不可能看到我們的。就算他瞧見了,他也會諒解,我實在禁不住要在近一點的地方看看馬兒呵!好不好嘛?」

  她最渴望去看的是一匹稱為「卡狄諾」的馬。它要和格林先生的「特蘭斯」爭勝。

  整個賽程長達兩英哩半,得勝的是約克公爵的馬,一匹三歲大的紅棕馬。

  有一個新進的騎師彭斯,騎得非常漂亮,亞伯特說他將來一定會展露頭角。

  這一場精彩好戲過後,就是阿爾巴尼賽了。約克公爵又以他的名馬摩西得了頭彩。

  摩西從生下來就經他悉心飼養,毛色紅棕,精壯敏捷。黛梅莎早企盼了好久,想親眼看看它。但現在見了之後,覺得它雖然優秀,卻還是比不上克魯薩德。

  她很確定伯爵所押的賭注一定都贏了,看他正在跟傑瑞說話,真希望哥哥能從精明的伯爵那兒得到一些賽馬圈的消息,別將他們寶貝的幾個錢都送給了出售馬票的人。

  嬤嬤帶著她走到老遠的另一端,盡量避開擁擠的人群,到了入口處。

  國王陛下的侍從們雄赳赳氣昂昂地分散在圍場內,戴著高高的禮帽,帽沿打著摺兒,最時新的樣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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