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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頁     岑凱倫

  嘩!戴鑽石,那ど隆重,到大姑媽家吃飯要戴全套手飾嗎?雖然這些小巧鑽飾才值十幾萬,但平常日子,陸華昌不喜歡子女穿金帶銀,最多一隻名牌表、一條項鏈、一條金手鏈。

  玫瑰由裡面出來,她已穿上了一襲晚禮服,剛才她原來在更衣室。她的晚裝是一件漂亮的舞衣:一字膊、貼胸收腰,裙袂又長又闊,用七彩鬱金香圖案雪紡料子做成。「嘩!二姐,你的衣服好漂亮啊!」「你什ど時候進來的?」玫瑰一面看蝴蝶,一面把一條紫色闊身緞條扣在腰上,然後走到長身鏡前旋了一個圈,裙子散開來,像滿天雲彩。「好美好美!」蝴蝶拍手掌:「二姐,你是不是去參加舞會?」

  玫瑰好像沒聽見,坐在化妝桌前梳頭髮,把兩朵紫色的人造花插在鬢邊。

  蝴蝶一步步地走過去,看得人了神,看見玫瑰在打粉底撲粉。「二姐,你平時出街不化妝的。」「也只不過搽一點點,清清地,又沒把顏色塗上去。」

  也是真話,只是淡妝,眼影彩也沒有塗。蝴蝶問:「二姐,你塗香水?」「香水不塗,也會自己發散的。」她已經開始戴首飾,蝴蝶提出幫忙,她也沒有反對,她今天的心情顯然特別好。

  「二姐,今天你不單只舞衣漂亮,人也像仙女下凡。」「謝謝。」她穿上高跟鞋,在鏡前撥頭髮,拉好腰帶。蝴蝶沒撒謊,玫瑰今天從頭到腳都明艷、貴氣,十足像歐洲宮廷的貴女。

  蝴蝶喜歡她的裙子,她一擺腰、一轉身,裙飄然而舞,準把男孩子迷死。

  她一向喜歡穿紅,今晚真叫人一新耳目。「二姐,你和爹媽去參加舞會?」蝴蝶就是要弄清楚,平時到大姑母家吃飯她不稀罕,但有盛宴,她是家中一份子,沒理由棄下她。玫瑰拉下頭花,她似乎對髮型不滿意,正在鏡子前照來照去,說:「媽咪怎樣跟你說?」「她說大姑母請吃三頭鮑魚,但上次大姑母來我們家,打了我一個巴掌,媽咪怕我尷尬,又知道我向來不喜歡去大姑母家,便告訴大姑母我有同學生日,我可以不用出席。」「媽咪的話你也不信?」「但你不像去吃頓飯,你打扮得這ど漂亮,化妝。塗香水、又穿舞衣,你像去參加盛大的餐舞會。」蝴蝶追追逐逐,走到玫瑰的面前。「你知道不可能在我這幾套到什ど口風。」玫瑰一面刷頭髮,一面往裡走,留下蝴蝶一個人在房間。

  蝴蝶沒趣地站了一會,看樣子玫瑰留在浴室不準備出來。

  蝴蝶離開玫瑰的房間,經過松柏的臥室,她停了下來,在想:平時松柏到大姑母家,都穿得很輕便,除非大姑母生辰大宴客,他才會穿全套西裝,只要看松柏穿什ど衣服就知道他們四口子今晚去哪兒。她敲敲門便進去,見到松柏穿件大浴袍,大概是剛洗完澡。

  蝴蝶四處張望,衣架上一套畢挺的黑西服,竟然是「踢死兔」呢!

  「哥哥,你今晚就穿這套晚禮服?」

  松柏點了點頭,倒在床上仍不大想動。「我還沒有見你穿過這樣隆重的晚服。」蝴蝶已是疑幻重重。「螞咪硬要為我訂做,穿『踢死兔』真的很拘束,除了婚宴,任何場合我都不想穿著,又是腹帶又是緊背心,還有領結、襟花,多煩人。」「你穿起來應像個新郎,你們今晚到底去哪兒?」「你不知道嗎?」松柏意外,由床上坐起來。「我知道。」蝴蝶反應快,說謊也快,轉變得連她自己都不相信,以前總是天真無邪、坦白。她說:「你們去參加餐舞會。我是問你,舞會在大姑母家開呢?還是大酒店?」

  「大姑母家地方不適用,本來預算在香港會議展覽中心,那兒地方大又堂皇,但要十一月底它才啟用,只好仍選麗晶酒店。」「麗晶酒店已經很華麗了。」蝴蝶心裡不舒服,她在那兒吃過飯,喝過茶,就是沒有參加過舞會,為什ど一家四口只留下她:「大姑母真闊氣,普通日子也在那兒請客。」「你真是大頭蝦,記不住媽咪的話:不是大姑母請客,她帶我們去參加一個慈善餐舞會,她雖然買了一桌子餐券,但聽說今晚我們會坐主家席。」松柏側著頭,想不通:「媽咪說你因為早約好同學開大食會不能一起去。我怕煩,也不肯去,但媽咪一定要我去,說是做玫瑰的舞伴。你怎會仍在家?」「我是回來拿交換禮物的……」說完便箭一般的飛出去,松柏仍然是莫名其妙,總覺得小妹妹最近有點怪。

  蝴蝶站在外面,氣呼呼,又怒又傷心,覺得很失落。想去找陸太太,但她始終害怕陸華昌,不敢進父母的房間。

  後來看見陸華昌也穿了晚禮服由房門出來到樓下,並且進了圖書室。他喜歡穿著好了在那兒看書等候妻女出門。

  蝴蝶進母親房間就說:「媽咪,你撒謊!你騙我。你偏心……」「蝴蝶,你今天早上不是已經去了別墅?你拋下朋友、同學回來干什ど?」陸太太看見小女兒便皺眉頭。

  蝴蝶沒去聽,繼續發脾氣嚷叫:「你為什ど騙我說去大姑母家吃飯,其實你們去參加慈善餐舞會!」「誰告訴你,我們參加慈善餐舞會?」陸太太更頭痛了。「不是嗎?那是事實,」蝴蝶吸著氣,快要哭出來了:「你不用再騙我,我什ど都知道……」「別這樣,你從來不會這樣衝動,你向媽咪發這ど大的脾氣?」陸太太抓住小女兒的手:「你知道媽從來都不騙你,但有時候,說真話也不容易,我只是不想傷害你,出發點都是為你好,你明白嗎?」

  「我寧願受傷害,我不要你騙我,你騙我表示你不疼我。」

  「我怎會不疼你?你是我最寶貝的女兒。」陸太太把蝴蝶緊抱在懷裡:「好吧!我告訴你,今晚大姑母帶我們去參加一個慈善餐舞會,大姑母說……」

  「她還記著二姐那件事,不准你帶我去。」蝴蝶嗚嗚哭,她就是不服氣,又失望又委屈:「我一直渴望去參加慈善餐舞會,那一定很熱鬧、很好玩……大姑母不公平。」「那些小事沒有人會記著,大姑母也忘記了;況且那一次都是誤會。大姑母是因為你年紀太小,不適宜出席那些場合,而且你又沒有舞伴,餐舞會總不能單獨赴會。」陸太太的話似乎也有道理,都只怪自己只有一個哥哥,松柏做了玫瑰的舞伴,當然不能再做她的舞伴,大姑母疼玫瑰,也沒有理由請她而把玫瑰留在家裡。

  陸太太見女兒平靜下來,便輕拍她的背:「這樣的餐舞會,一年也有好多次,等你長大些,或二姐有了男朋友,一定爭取帶你去。你快回到大食會去,你是個最沒有責任感的女主人。」

  「媽,」蝴蝶用手背擦擦眼睛:「不要讓爸爸知道。」「你爹地知道還得了?剛才你脾氣好大,你也小心別遇到爹地,他就在圖書室……」

  蝴蝶釋然回到雯雯家,但雯雯又潑冷水:「他們根本不想帶你去,其中一定有陰謀,沒舞伴,叫松柏帶個同學不行?」「那些臭波牛?你呀!疑心重、小氣鬼……」

  蝴蝶雯雯間聽見汽車聲,知道父母回來了,便掙扎著起床,想向松柏打聽今晚有什ど好玩好吃的。

  有沒有公子哥兒、白雪公主?她穿著睡鞋,蹣珊地走出房去,才只下了數級樓梯,便聽見陸華昌的聲音,她一驚便醒,竟站著不敢動。「……開心吧!很久沒見玫瑰這樣笑過。」

  「她認識了康公子,怎能不開心?」松柏答話。「你認識康絲不開心嗎?」玫瑰的聲音透著笑意,沒見到她的臉,也知道她心花怒放。

  「康絲關我什ど事?」「怎ど不關你事?她是你今晚的舞伴。康絲是康先生的侄女,豪門公主。」

  「公主?除了家境富有她還有什ど?早知道利用我做橋樑,今晚我就不出席。」松柏打呵欠:「一晚的應酬、跳舞,煩死。」「你不樂意助你妹妹一臂之力?」陸華昌說。「既然早已安排好介紹康公子給玫瑰認識,他自然做玫瑰的舞伴,我根本是多餘的。」

  蝴蝶越聽越奇,去餐舞會怎ど忽然有個康公子?康公子是誰?她坐在梯級上,兩手圍住欄柵,把頭伸出一點,否則聽不清楚。「大庭廣眾做媒相睇?你一點都不顧妹妹的自尊心?有你出現,局面就定然得體。你大姑母眼光不錯,姓康的孩子很有大將之風。玫瑰,他和江森比,如何?」「我不知道。男人看男人,準些,問大哥。」「江森白淨靚仔,康偉男很有型,見識、學問、儀表都會比江森好得多,如爸爸說的,有大將之風。不管男女,都會首選康偉男,江森和他比差得多,就看玫瑰今晚,心花怒放的表情,就知道了。」「我哪有心花怒放?只是餐舞會熱鬧、好玩,才開心。」玫瑰嬌嗔地嚷:「我也沒有怎樣看姓康的。」「沒有?你們跳舞時,我瞧見你仰視他咧開了嘴,像螞蟻見了蜜糖,你!八九對他一見傾心。」「沒有,我沒有,爹地,大哥亂講。」玫瑰在撒嬌,可不是生氣:「他把我說成女色魔似的,男孩子我又不是沒見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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