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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頁     采兒

  這一幕當然逃不過心思細密的唐歡雅雙眼,雖然她表面上開懷笑著,心裡卻害怕母親豐沛的浪漫因子又在作祟,五年前的慘痛往事又將重現。這一次絕不能讓母親重蹈覆轍,因為,悲劇不能再來破壞她們目前平靜無波的生活,她唐歡雅不允許。

  ☆  ☆  ☆

  汪傑自昨天下午回家後,就把自己關在房裡。除了樂團即將發行的新專輯跟其餘的瑣事外,最傷腦筋的莫過於「傑」樂團的存廢問題了;當初北上時答應母親無論如何兩年後,便回故鄉聽從母親的安排。

  如今只剩不到半年的時間,而自己一手創辦的「傑」樂團名氣正如日中天,要他就此離開還真有些捨不得;並非眷戀在外的名利,是在乎自個對音樂的執著和熱愛。

  他從小就跟樂器為伍,別人的童年是手拿動玩具度過的,然而他的童年是手握吉他、小提琴、薩克斯風和電子琴一起長大。雖然他到現在還不明白母親怎麼有能力負擔這筆龐大的費用,但是他確實擁有了比任何小孩多的學習機會,因此也才步上這條音樂之路。對於母親他還是感謝多過懷疑,畢竟她為了自己的兒子,忍受了平常人所不能忍的冷言冷眼跟輕蔑。

  其實汪傑也曾經想過,自己的教育費、生活費和出國留學費用應該是他人提供。據他所知,母親沒有那麼多的存款任自己無憂無慮地花用,必是有第三者協助。也許那位供給者是他的父親,而且母親也告訴過他是有父親的,只是某種因素不得見面,時機一到即會團圓。

  母親要他回去做什麼呢?當農夫種田嗎?還是到小公司坐辦公桌呢?無論怎麼想就是不明白,鄉下地方有什麼工作好做。汪傑開始猶豫並感到後悔,不該沒弄清楚就隨口答應母親,這下累得自己進退兩難、處境困窘。

  唉!說到底,都是自己太過於自信,認為拿得起放得下是件極為容易的事情,現在就要面臨抉擇時,竟是如此的放不下,放不下樂器、放不下夥伴,尤其是莫盧和邵丕業;人生短短數十載,能結交到一、兩位知心友,十分難得。

  樂團解散最可憐的要算是剛加入唐昕亞。半年後他又要另找工作了,可惜他純熟高超的打鼓技術,無庸置疑是個頂尖人才;雖然個子矮小又骨瘦如柴,打起鼓來卻令人刮目相看。從他一來,自己就沒有給過他好臉色看,但他似乎不在意也不生氣,依然對他這位汪大哥恭敬有禮、敬重萬分。

  為什麼他會對唐昕亞這麼冷淡疏離呢?這個問題他已想了好幾百遍,日思夜想的結果,得到的答案竟然只有二個字——危險。

  對,危險。他總有個感覺在分分秒秒的警告著自己,一旦過於接近唐昕亞,就等於會掉入萬丈深淵而不見天日。這個想法聽來很可笑也很荒誕,他自己更是極力排斥和抗拒,但是一見到唐昕亞,那心底深處的力量又顯現出來,並且輕易的瓦解他剛建立起的友好意念。

  因此他只有狠心地與他保持距離,拉長了臉來和他相處;不過內心對他是關愛有加,而私底下更對他的一舉一動充滿著好奇,想進入他心靈深處一窺究竟。

  像下午,不對,應該是昨天了,唐昕亞因為腹痛而面如死灰且冷汗直冒,他就非常擔心著急;偏偏莫盧跟邵丕業只會在那兒耍嘴皮子,竟然不會帶他去看醫生,害他在一旁生悶氣;而昕亞也忍著直說不要緊,大概是害怕他這個團長又再次冷嘲熱諷吧。

  唉!該怪自己的刁子嘴,他只會一味的說些難聽的話批評他的不是,也難為唐昕亞不計較,忍氣吞聲做好自己分內的事;而莫盧和邵丕業跟昕亞相處極為融洽,有時候他心裡還真有些吃味。能怨誰呢?全是自己造成的。

  汪傑就這麼想了一整夜都沒睡,在天剛晛G的時候才沉沉睡去。他在夢裡看見自己真成了農夫,正在收割田里黃澄澄的稻殼,汗水沿著兩邊臉頰往下滴入土中。就在他揮汗的時候,聽見遠處有位少女喚著他的名字,他睜大眼睛往前看,竟瞧見那女孩是唐昕亞,嚇得他全身直冒冷汗……

  ☆  ☆  ☆

  就這樣,汪傑驚醒了,一看時間才八點整,他睡不到三小時的覺,又搞得自己汗流浹背、疲累不堪且睡意全消。他心想乾脆起身沐浴算了,反正也睡不著。

  不對,好像真的有人在叫他的名字,仔細一聽,原來是莫盧的聲音。這混蛋,那麼早來擾人清夢,想必又是跟他的「已惘然」吵架了,才會不識好歹地跑來哭訴。真想揍他一頓。

  「幹嘛!七早八早地叫魂哪!」汪傑一開門便破口大罵,恨死了破壞他睡眠的人。

  「嗨!汪傑,好久不見了。」站在門外的於婉嵐滿面春風,絲毫不怕汪傑火爆脾氣。

  瞧見她身後的莫盧,汪傑不客氣怒瞪他一眼,才從齒縫中迸出一句話來:「真是稀客啊,專程來叫我起床的嗎?」

  「當然不是。」於婉嵐還是一臉燦笑如花。

  「看緊你老婆,別讓她一大清早對著別的男人直笑,你不怕綠雲罩頂,我可不想被當成西門慶。」

  汪傑邊走回房間邊對莫盧開起玩笑,出來時身上已多加了一件T恤跟休閒短褲。他通常是不穿衣服睡覺的,只著一條四角內褲。

  「我的嵐妹既非潘金蓮,而我也不是武大郎,所以這種事不會發生在我們身上。」莫盧自信滿滿的摟著愛人的腰大聲地說。

  「你還真敢說大話,等家裡紅花爬出牆外時,就別怨我事先沒警告你。」他故意恐嚇莫盧。

  莫盧氣呼呼的,卻忘了反駁,只在一旁乾瞪眼。

  於婉嵐立刻替自己的男友扳回一城,還是笑著說:

  「真感激你幫莫盧操心,可惜你的擔心是多餘的,莫盧家中的花已剪下養在他心愛的花瓶裡啦,別說爬牆,就連花瓶都離不開了。」

  「哦?嵐,我太感動了。」莫盧說了一句滿噁心的話,但卻是發自內心的愛語。

  「喂!你們一定要這麼刺激我這個孤家寡人嗎?」瞧見這副恩愛畫面,汪傑心裡很不是滋味。他也想要談場戀愛,但他此刻的腦海裡卻出現一個不該出現的影像,他嚇得急忙將它甩掉。

  見他直在那兒猛搖頭,莫盧關心地問道:「怎麼啦?頭痛是不是?樂團是怎麼了,昨兒個小唐肚子痛,而你今天就頭痛,難不成被人詛咒?」

  「別提他行不行!」汪傑吼道。

  「咦!為什麼不能提我乾弟弟?他可是你們一夥的,有什麼天大的理由不能談他,還是你看他不順眼?」

  這就是宛嵐此行的目的,既然汪傑自己先把話題挑起,那她就順著接下去嘍。

  汪傑被問得啞口無言,一時之間不曉得該如何回答,只是看了看宛嵐,再瞄一瞄好友莫盧;然而前者像要定了答案似的,一副不肯善罷甘休的模樣,後者卻只對他聳聳肩、眨眨眼的,一副「不關他的事」的孬種樣。

  「汪傑你沒有話要說嗎?」她不死心地一再逼問,為的就是要聽見一個合理的答案。

  「沒錯,唐昕亞是塊好材料,不過我就是無法對他假以辭色;別問我為什麼,我沒有正確答案給你。」他據實以告,臉上淨是無奈的神情。

  於婉嵐聽完他的回答後,不怒反笑。「我知道你在害怕什麼。」

  「嵐,你知道嗎?」莫盧驚奇不已,插話問道:「我認識這小子比你久,身為好友的我都猜不著,你會知道?」

  「說來聽聽。」汪傑自己也頗為好奇。

  「你們應該沒忘記小白吧?」她雙手抱胸,精明的美目看向眼前還不明所以的兩位男子。

  「我承認昕亞的外型跟小白差不了多少,甚至比他來得更清秀,講難聽一點就是細皮白肉的小白臉;但不同的是,昕亞是正常的,他喜歡異性,女的朋友一大堆,固定的女朋友則還沒有。為了能跟他心目中偶像同台演出,他捨棄了許多東西,包括愛情;因為昕亞說過他要專心幫汪大哥實現音樂夢想,其餘的就留待以後再談。」她一口氣道出欣雅曾經告訴過她的內心話。

  汪傑沉默了,不曉得要說些什麼來形容他此刻的心情,是震撼?是驚訝?是高興?還是虧欠?唐昕亞年紀雖比他小,然而心態卻比他成熟,待人處事的胸襟也比他寬大,他真是幼稚極了,比昕亞還不如。

  「說了這麼多,如果你依舊討厭他的話,那我只好帶他離開,免得每天忍受你的不平等待遇;剛好我的節目需要一個助理,昕亞也不愁沒有工作做。」她以退為進,看能不能幫欣雅扭轉眼前的劣勢。

  耳聞於婉嵐要唐昕亞離開樂團,汪傑竟然有些不捨,心裡怪不是滋味。他急著開口:「也許是小白事件令我心裡產生疙瘩,不過我總認為這並非主要因素,至於是何種原因,現在我想不出來;但是我會盡量改變對唐昕亞的態度,那你就別再動他的腦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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