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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頁     可艾

  「不要激我或逼我,正如你所說,我是個土匪強盜,不是正人君子。」他的眼神與語氣再無戲謔的成分。

  「你當然不是正人君子,你是個……」他嚴厲的眼神,扼止住她即將衝口而出的咒罵。

  她從他眼中讀出,他是個會實現威脅的人,而且不會手下留情,即使是女人,一旦惹火他,下場絕對也是很淒慘。

  「怎麼不說了?繼續說啊!我是個什麼?」刁明的嗓音輕柔得令人寒到骨子裡。

  「你是個卑鄙無恥的小人!」她不肯畏縮,硬是把話說完。

  「做小人比做君子輕鬆多了。」

  他鬆開她巧潤的下顎,轉移到她纖細的頸項,充滿力量的手掌滿載威脅感的輕握她。

  無疑的,只要他稍加使勁,她很可能就此無法呼吸,嗝屁見閻王老子去。

  「你想殺我?」桃夭的喉頭緊縮,感覺到他的拇指摩擦著她滑嫩的肌膚,激盪著無形的危險欲流。

  「不,我不會殺你。」他軟聲道,手掌緩慢的向下移動,輕畫著她鎖骨的優美曲線。

  「想把我打得半死?」她強抑他的碰觸所帶來的輕顫。

  刁明挑了挑眉,嘿嘿一笑,「很不錯的提議,不過在把你打得半死之前,我想,應該還有其他的事情可以做。」

  桃夭的麗容再次刷白。

  他邪邪的輕笑一聲,「放心,我不打女人,不過其他的事情,我倒是很願意做。」

  「例如強佔我?」她瞇起眼,咬牙切齒的道,「或許你剛剛就應該在馬車裡完成這件事,而不必費力把我擄來這裡,還是你想玩弄過我之後,再把我丟給你的屬下?」

  「如果你那麼想要和我交歡的話,我的確會很樂意實現你的願望。」他的拇指輕輕摩擦她喉部的柔細嫩膚,雙眼灼熱的凝視她,「至於後者,要看你的表現如何了?如果你能讓我對你保持興趣,我會考慮延長我一個人享用的時間,或者,永遠把你囚禁起來,當成我私人的禁臠。」

  他的話有幾分真實呢?

  桃夭揣測著,不容許自己怯懦,反而更加無畏的直視他,與他的目光交纏,深深望進他的眼底。

  有那麼一剎那,她覺得自己的身心都癱瘓了,彷彿被他閃耀著危險火光的眸子所迷惑住。

  是的,危險!

  危險到足以令她失去勇氣,甚至喪膽臣服。

  「你應該怕我。」刁明輕聲說道。

  她閉上眼睛,不想再看他懾人心魄的眼眸,更不想承認她的恐懼,極力抑制住身與心的莫名顫動。

  他的手繼續移動,來到她的肩膀徘徊。

  「怕了嗎?」他在她耳畔低喃。

  火似在他觸碰的地方燃燒著,迅速在兩人身上蔓延開來,沸騰的血液摧毀著理智。

  「求我。」他的手指掃過毯子邊緣的肌膚,輕輕侵入內側。

  意識到他可能扯開橫隔兩人之間的毯子,桃夭的身子更無力了。

  她沒有把握可以抵抗得了他的侵犯,就像她沒把握打得過他一樣,她不得不承認,在他面前,她居於下風。

  因為,他令她瞭解了自身的無助與軟弱。

  「求我。」刁明再說,嗓音輕柔低啞得像情人耳語。

  溫熱的呼息噴在她頸側,她幾乎可以感覺得到他的唇撫過她的肌膚,背脊竄起一陣酥麻,再也禁不住發抖。

  「請你……」桃夭困難的發出聲音。

  「嗯?」

  「請你……不要碰我……」她幾乎是低聲下氣了,心裡不住為自己的軟弱感到氣惱。

  也許她終於懂得害怕,然而卻有一種她察覺不到的詭譎悸動,比害怕更強、更烈。

  見她終而流露出藏不住的懼意,刁明一頓,鬆手放開她,轉身大步離去,隱約可看出他緊繃的肌肉。

  她的投降並無為他帶來勝利快感,反而驚覺那漫天捲來的欲潮,幾要將他的理智吞沒。

  他要是再不走,一定會強要了她!

  心中波濤洶湧,幸好有面具掩蓋住他的臉,不然必會洩漏被她引起的激烈波動。

  該死!他差點就控制不住自己。

  房門合上後,桃夭霎時癱軟,倒臥在床鋪上。

  不知是出於厭惡或不知名的異樣感受,她無力的擦拭著他摸過的地方,想拭去他留下的火熱餘溫。

  她承認,她真的恐懼。

  恐懼他的觸摸,恐懼那好像要將她的靈魂勾出身體的感覺,還有他凝視她的眼神。

  想起他的眼神,她不自覺的又顫了一下。

  睡眠不足、馬上顛簸,再加上剛才的嘔吐,簡直讓她元氣大傷,這時的她感到異常疲倦,幾近昏厥。

  她明白此時此刻絕不是睡覺補眠的好時機,但奈何眼皮卻沉重難當,實在太累、太累了……

  ☆☆☆☆☆☆☆☆☆☆  ☆☆☆☆☆☆☆☆☆☆

  離開房間的刁明加入兄弟們飲酒作樂,企圖以酒抹去深植腦海裡的桃夭倩影。

  豈知愈喝卻愈深烙,眼中淨是她飽滿的胸脯、誘人的美腿、纖柔的柳腰,以及那張倔強而美麗的容顏。

  全身的細胞激越悸動,吶喊著對她狂野的渴求。

  「該死!鬼才會想要那個妖女!」他大聲咒罵,可身與心卻偏偏表明了他就是想要那個妖女。

  刁明懊惱的猛灌酒,三巡過後,已經醉得連自己都忘了是誰。

  好不容易不再想著桃夭,卻也忘了她在他房裡,最後想睡覺了,於是酩酊大醉的走進房間、摸上床。

  手一接觸到桃夭,他下意識的手腳齊上,纏住香香軟軟的嬌軀,把她錯當成邀香樓的竹夫人。

  桃花的味道好香哪!可是這個季節哪來的桃花?管他的!

  醉得神志不清的刁明想也不想,倒頭一沾枕,馬上呼呼大睡,不省人事的夢周公去也。

  熟睡得迷迷糊糊的桃夭就這麼被摟著,朦朦朧朧間,覺得身體熱熱暖暖的,好似被溫暖的火爐包圍,只是這個火爐會發出呼嚕呼嚕的怪聲,還有規律的起伏……

  不對!

  猝然驚醒,她發覺刁明正側躺在她背後,手腳並用的緊緊摟住她,抱得密不透風。

  她一驚,掙扎地大叫,「快放開我!」

  刁明動也不動的照睡他的,完全沒聽到。

  「你這個混賬東西,快給我滾開!」桃夭扯開嗓子怒聲咆哮,聲音大得都快將屋頂掀了。

  外頭的兄弟們聽到,神色曖昧的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皆想是刁明太厲害了,讓她「樂」得呼天搶地。

  「呃,真羨慕老大有女人可以抱。」同花打了個酒嗝歎道。

  「嗟!你個和尚跟人家羨慕什麼女人,小心遭天譴!」胡蘆訕然戲罵。

  他將酒倒入杯裡很斯文的喝著,不像其他人以碗或直接抱著酒罈大口灌,那樣太有違他的書生氣質了。

  「老子又不是自願要當和尚,而且老子也不是真正的和尚。」同花不服的反駁,「要不是老大硬要老子學水滸傳裡的那個花和尚魯智深,老子也不會把一頭頭髮全剃光。」

  「誰教你就長得像那個胖大和尚,你不當他當誰?像在下小生我,生來眉清目秀、機靈心巧,覽遍群書萬卷,胸中藏戰將、腹內隱雄兵,是以人稱智多星吳學究,吳用是也。」胡蘆馬不知臉長的自吹自擂。

  「沒錯,無用!」同花發酒瘋的抓起酒缸就砸,「什麼都沒用,就只出了張賤嘴皮!」

  「同花,你砸錯人了。」綽號「豹子頭林沖」的鐵枝一手接住飛向他的酒缸,穩穩的放下,逕自沉默的喝著自己的酒,不與其他人笑鬧。

  同花不由分說,再抓了另一缸酒朝胡蘆砸去。

  其他弟兄對於胡蘆和同花的爭吵早已見怪不怪,什麼黑旋風李逵、小李廣花榮、霹靂火秦明、赤髮鬼劉唐……等等,一眾虛設水滸人物,也跟著喧嘩哄鬧,山寨裡淨是魯漢子們的豪邁笑聲。

  寨裡的兄弟除了本名之外,都有個外號,均出自水滸傳,而刁明則自比梁山泊的靈魂人物宋江,以滿足他對水滸英雄的崇拜嚮往。

  話說回來,他們此刻對老大是既羨慕又嫉妒,想要女人卻也不敢真的去搶一個回來,除非他們也有自己的新娘子可搶。

  廳中、房內,同樣熱鬧,然而卻是不相同的吵鬧——

  刁明睡得像一頭昏迷的豬,酣聲像打雷一樣震耳欲聾,吵得要命。

  桃夭喊得喉嚨都啞了,他始終還是照睡不誤,最後她累得只能放棄,任由他像樹籐般的纏著她。

  如果她能活著看到明天的太陽,而沒有被他勒斃或壓扁,她也許該去廟裡燒香拜佛,感謝佛祖顯靈保佑。

  不過說真格的,被他這樣抱著,其實也不是很難受,反而有種無法言喻的充實與安全感,彷彿自己被保護、被需要、被愛……

  呃,她又在亂想什麼?

  桃夭搖搖頭甩掉不該有的錯覺,無奈的歎口氣,沒過多久,她鬆懈下來,也不知不覺的沉入夢鄉,夢到久遠的過去時光——

  刁祖爺爺的喪禮上,她總是忍不住一直偷瞄刁明。

  她看見他面無表情,平靜的與家人向客人答謝,眼眶似乎有點紅紅的,但沒有一絲淚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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