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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頁     安琦

  "呵,那……"

  "但曉戀並沒有承認過。"

  "所以?"盯著他無妨的表情,心裡不舒服。

  "所以我的決定不會改變,除非曉戀承認她和你的關係,除非她拒絕我,要不然我是絕不會改變決定,這是公平的競爭。"

  "不會吧。"他失笑,且難以相信文質彬彬的湛良威會想橫刀奪愛,甚至是擺明地。他一定是開玩笑。

  "再說一次,我不是開玩笑。"拿下脖子上的毛巾,他遞給愣著的徐承海,恍若下戰書。"從今天開始,我們將是情敵,雖然我還是貪心地想跟你當朋友,因為你人真的不錯,只是……"

  "怎樣?"眉頭驟攏,他這才進入情況。

  "只是我情願你當我的朋友,因為當我的情敵,你可能支持不了多久。"

  "你……"

  "我們會是情敵……或是朋友?"

  情敵……還是朋友?盯著他準備離去的背影,徐承海抓緊拳頭。

  湛良威的話自那一夜開始,就困擾著他,之後他曾打過電話再和湛良威談,但不是找不到他人,就是談不出個所以然,他送花給曉戀的那一回亦是。他認為男人之間的友誼難得,所以不想撕破臉,而他卻也不會因此放棄了對曉戀的感情,畢竟他已默默付出了許多。

  本來,他還想透過注意曉戀來確定情況,但這些保留的反應也僅止於湛良威和曉戀的那個吻。

  那個吻,破壞了他對曉戀感情的信心,也斷了他和湛良威的友誼,從此,他們肯定了是情敵,而曉戀……

  想起今天下午吵架的情況,他不得不懷疑自己對她的注意是否真的過少,而對兩人之間可能存在著的代溝也過於輕視。難道,他處理感情的方法,真是錯了……

  思緒由渾沌中抽回,徐承海不斷地檢討著自己。

  歎了口氣,手抓上那早被耙亂的頭髮,另一手則從西褲口袋掏出那把鑰匙,而拈著鑰匙環,他開始失神地凝汪著它,直至後視鏡一道閃光打破了他苦思不得解的窘境。

  回頭一看,停在車後的,是一輛很熟悉的黑色奔馳跑車,等奔馳車關了車燈,隱隱約約,可以看見車內的兩條人影。

  第八章

  將車停在小巷前,湛良威並不想馬上將喝得"酩酊大醉"的於曉戀送回家,他關掉車燈,僅是坐在駕駛座上看著她,想著事情。

  今晚她的心情好像也不怎麼好,因為她不多話卻猛吃東西、猛灌啤酒,是和徐承海吵架了吧?他認為可能性有百分之九十,而能影響她的人應該不多,徐承海也許算得上其中一個。

  "曉戀。"他喊,但面向車窗的她卻沒反應,於是他輕搖她的肩。

  "別吵……"她喃道,口氣似醒非醒。

  "曉戀,你家到了,外面下著雨,要不要我送你進去?"她家就在前面,被一輛轎車擋著,所以他看不見她家的大門。

  "嘖,煩……我想睡覺,等我一下。"撥著耳,她扳過臉面對他,跟著又垂下。

  等她一下?聽了,他笑,笑她居然連說夢話都這麼直截了當,只是這個一下會不會就是一覺到天亮,他雖不知,卻很希望。替她撥去遮住臉龐的髮絲,他的指撩劃著她的蜜色臉頰,感受她細嫩的膚觸,這……是他平常不可能做出的親暱接觸,除了那次他有"目的"的吻之外。

  那天在餐廳,他無意間瞥見徐承海,而前一刻,他也才和他通過電話,說了有關他送花的事,沒想到,他竟然就跟了出來,甚至還等到他們吃完離開,逛完精品店,跟著在巷道裡接吻。雖然那一天他實在狡猾,但是他卻喜歡極了那個吻,而現在……

  "曉戀,你再不醒醒,我……又想吻你了。"他的臉貼上她的,唇在她頰上磨蹭,一下輕點她的鼻,一下吻上她的眼瞼,手指挑著她的短髮,那混雜著啤酒味的洗髮精味道,就是她此刻的髮香。

  "別……碰我……"忽地抬起臉,迷 著眼,她瞪住他,跟著狠狠地在他胸前捶了一把。

  "你醒了?"抓住她有力的拳,有些錯愕,但因她的眼神仍呈現不集中狀況,所以他認為她仍未清醒,只是下意識抗拒。他的手臂依舊攬著她。

  只是一下,她果真又軟上椅背,後腦勺對著他,喃言:"別……碰我,臭徐……海……"

  海?她把他當作是徐承海?由此可知他先前的猜測是對的,她正生著徐承海的氣,但是他卻不想她在這時想著他,雖然對一個醉酒且未曾說過喜歡他的女子計較,實在可笑。

  驀地,他冷靜的眸子突生一抹嫉妒,他拉過她,捧著她的臉,對著她的唇就欺了上去,他啃咬著她的唇瓣,舌急切地游移於她的齒關。"唔……"半醉半醒,於曉戀本能地對著這索求似的吻做著微弱的回應。

  "曉戀……"為她的反應而迷醉,湛良威吻得更激烈,驟時,昏暗的車內溫度陡升,只是就在湛良威吻到忘神之際……

  叩叩!隨著幾聲急切的敲打,轎車側門突然罩下一道陰影。湛良威一看,車外頭貼近的是一張忿怒到了極點的面孔,是徐承海。

  "給我出來!"外頭,雨依然大得嚇人,打著傘,徐承海的理智早被蒸散到一點未存,他敲著車窗,嘶吼的聲音幾乎大過雨聲。

  徐承海的聲音透過緊閉的車窗玻璃,雖然僅剩低沉的頻率,但卻能讓人徹底感受到他的情緒。湛良威將於曉戀按回座位,並對著徐承海比了個等一下的動作,態度絲毫不受影響。

  夜雨斜飛,潑了徐承海一身濕,他頭頂的傘充其量只能夠讓他保持上半身乾燥,繞過車頭,他等在駕駛座的外頭,拳已捏得死緊。

  而湛良威似乎在找雨具,所以又等了近一分鐘,他才等到了他開車門的動作。

  "出來!"不待他撐開傘,徐承海一把將人扯離了駕駛座,跟著探身進入車內,打開另一邊的門鎖,並在同時吸進一股濃濃的酒味。

  她喝酒了?盯著於曉戀似是酒醉中的睡臉,他的心裡有了個疑問,但很明顯他現在是沒空理。出了車,他只狠狠地瞅了湛良威一眼,便走到另一側,開了車門,準備將於曉戀背出車。

  "這個時候你不該想揍我嗎?為什麼沒揍?我吻了她,你看到了。"突然,湛良威在他身後開口。

  一聽,放下於曉戀,他站起身。"是你讓她喝了酒?"她的酒量只維持在三罐啤酒,再多,就像現在這樣。

  "讓她想喝酒的人是你。"

  "我?"

  "難道不是?而且將她逼進我懷裡的也是你,你的情人是工作,而不是曉戀。"

  "用不著你來指責我,那是我愛她的方式。"咬牙。

  "我有資格當你的情敵,就有資格分析你的弱點,你該感謝我。"手插在口袋,一派從容。

  "廢話少說。"又探進身,他將於曉戀背了出來,在大雨裡,為了不想讓她淋濕,他的姿勢只好將就著。

  "為什麼你從不檢討自己愛人的方式?"像個幽靈似地跟在徐承海身後。

  "你可以走了,現在我不跟你計較。"因為姿勢的緣故,隱隱地,他的腹間開始作痛,和近幾個月來一樣,只要情緒差、壓力大一點就痛。將人背到於家門口,撳了門鈴,等於母出來開門。

  佇立在雨中,傘影下的湛良威表情不清,只有低蕩的嗓音傳來。"你真是個可惡的男人。"

  "你說什麼?"面對著門,濃眉深結。

  "你不但可惡,還自私的可以,只知道自己的感受,曉戀不過是你調劑工作壓力的玩物,如果你覺得不新鮮了,那麼由我來接收有何不可?這比戲弄她來得人道多了,不是嗎?"

  "閉嘴!"腹痛加劇,於是他先讓於曉戀下了他的背。"我可惡,那麼你呢?"

  "起碼我真心喜歡她,我想她應該不會拒絕。"

  "再說一次,閉嘴。"轉過身。

  "你該放手了,其實她不討厭我,如果你……"他的話讓一陣劇疼堵了去,徐承海的拳頭紮紮實實地揮在他的嘴畔。

  跌坐在滿是水的地上,沒有雨傘的遮蔽,湛良威迅速淋濕,濕透的絲質襯衫貼在胸膛上,那急遽的吐納格外明顯。"沒想到你真會動手打人,但是這也改不了我的決定。"剛剛他只是激他,因為他不認為曉戀對徐承海的重要性只得那麼一丁點情緒。

  雨水成條狀地在臉上奔流,堆積在眼瞼上,他擦去一些。"你的決定並不是她的決定,總之離她遠一點!"

  "你想我會照做嗎?"他笑。

  "那我就揍到你照做!"爆烈的性子被激了出來,他撲上去,對著湛良威又是一拳,但湛良威當然不會這麼乖乖讓他打,他的拳頭也硬,一揮打上徐承海的腹部。

  "這就是我們健身的收穫。"手擦去唇邊的血。

  "唔……呼呼……"按著肚子--徐承海悶哼,湛良威那一拳,讓他肚子裡老早就不對勁的臟器更是疼痛愈裂,他俯著,遲遲直不了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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