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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頁     安琦

  呼地自籐椅上站了起來。

  「散步去!」

  踱出了傳統人家曬穀子的稻垛,正想往小時候曾經偷釣過魚的魚池去,卻見一道人影走來。

  「阿嬙!」是父親,好長一段時間和她不怎麼有話說的父親。

  「阿爸。」

  「要出去嗎?里長伯給我推薦了這種傷藥,我正要……」欲言又止。

  她手上抓著一罐看起來像藥膏的東西,該是要給母親抹的,她猜。

  「我要到魚池邊走走。」

  大太陽底下,這個年過五十的男人皮膚更顯紅褐、粗糙,符合莊稼漢的形象。

  一問一答,有點冷場,她不太喜歡這種氣氛。

  「媽媽剛吃完藥,現在正在睡午覺,我出去一下,拿藥給她擦。」卜嬙淡淡說了句,接著腳步一跨。

  「阿嬙,等一下。」

  「嗯?」

  「你在……北部,工作還順利嗎?」他問得有些不自然,好像這類關心的話從不曾從他嘴巴說出來過似地。

  而卜嬙自然也覺得非常意外。

  「工作?呃……還不錯。」

  其實除了意外之外,她還不自覺的感到一點點……高興。勉強算是高興吧,父親終於注意到她,長大獨立後的她。

  從小女孩變成女人後的她。

  「能照顧自己就好,那麼……家裡的事就不必讓你擔心,我……會負責的,從今天開始。」他憨笑。

  從今天開始……負責?聽來雖有點諷刺,但在男人嘴邊,她似乎看到了誠意,和以前一點點的慈祥回憶。

  久久。

  「媽媽她一直是相信你的,所以請你將這句話說給她聽,她高興,我也就高興。」他……該是在求和吧?

  她回他一個善意的微笑。

  「我知道,其實我也不能沒有她,我對不起這一家子,從今天開始,我要戒酒了。」如斯回應猶如如莫大的鼓勵,男人原本堆著歉疚的眉頭悄悄舒解。

  「真的?」她問。

  他認真點頭,很用力地。

  「好!一言為定,父親和女兒的約定。」

  「父親……和女兒?」楞了楞,而後靦腆笑開。「一……一言為定!」

  ☆   ☆   ☆

  一言為定……

  男人發自內心的承諾旋繞在耳際,給了卜嬙暫時心安的感覺。

  有時候短短一句話勝過千言萬語,就剛剛簡短的對談,她卻真的能感受到父親想努力。

  相信他,直覺這麼告訴她!

  水波粼粼,兩岸椰影婆娑。

  卜嬙在水池邊晃了幾十分鐘,想了很多。

  有小時候的回憶,有自己的成長過程,有求學、就業遇到的辛酸,及剛剛父親的保證。

  家裡的事放心了,那麼,她自己的事呢?

  明天北上,該怎麼對韋輝開口?真傷腦筋!

  瞄見池岸一叢草本植物,蹲下來,摘下一片肥肥的葉,無聊地剝去膨脹得像燈籠的包裹,準備將記憶中酸酸甜甜的果實往嘴裡送——

  「死囝仔,偷摘東西還是偷釣魚?!」

  嚇!

  「我沒有,我只是……」

  背後突來一聲喝斥,卜嬙下意識站起來,反過身,將拿著泡泡草的手背到身後,一如小時候偷釣魚被逮到的窘模樣。

  但等她定心一瞧,驚愕的程度更勝於被逮的程度。

  「你……你們怎麼?啊!」慌張地腳下一踩,卻踏了空。

  撲通!

  「救……救……咕嚕……」才一眨眼,卜嬙已在踏不到底的水中浮沉。

  「該死,她不會游泳!」瞪了後頭自作聰明的齊勁宇一眼,韋輝想都不想他就往池裡一跳。

  「咕嚕……嗚……」滅頂?不不!她不想就這麼死了!

  水母漂?對,收四肢,漂!漂!

  啊!怎不行?踏不到底好可怕!閉氣!閉氣

  她還沒結婚,還沒生子,她連聽韋輝解釋的機會都沒有,怎麼可以就這麼撒手西歸!

  恐懼狀態下,求生的本能讓她急忙抓住離自己最近的浮體,她死命地抓,用力地攀住……

  「嬙,別慌,別慌!我會救你,放輕鬆!」

  唯恐被溺者拖累,韋輝用力朝她胸前一攬,努力往岸邊拖,等貼著池邊,這才發現卜嬙已停止掙扎。

  她……?

  「快將她抱上去!」心臟幾乎快被嚇停了,韋輝朝岸上的一大一小大喊。

  卜嬙被救上岸,兩男一女開始手忙腳亂。

  「老哥,卜姐姐會不會有事?」

  韋楨從沒看過這麼可怕的情況,一個剛剛還好好的人,轉眼間居然一動也不動了。

  「應該不會有事。」齊勁宇篤定地說。

  看韋輝對卜嬙又壓腹又摳喉的,卜嬙連一口水都沒吐,應該是沒喝進水才對。

  「不會有事才怪,都是你!沒事鬼叫什麼,如果卜姐姐有個萬一,你就賠我一個嫂嫂來!」

  韋禎狠狠往齊勁宇腳上一踩。

  「哎呀!你……你……」

  「你什麼你?帶煞的流浪漢!」

  卜嬙可是她唯一滿意的嫂子人選,千挑萬選,包括費去九牛二虎之力勸退蘇菲亞後得來的嫂子人選耶!如果她真的怎樣了,她第一個不饒他。

  「……」齊勁宇自知理虧,只能任人罵。「大老闆,嫂子情況如何?」

  韋輝檢查了老半天,身下的人好像並不是被嗆昏的。「她……沒喝進水,好像是嚇昏了。」

  「嚇昏?」

  喔哦!這小嫂子還真寶,如果不是他大老闆救得快,她說不定會比嗆昏更慘!

  「嬙。」韋輝拍拍卜嬙不同於溺水者的紅潤臉頰。

  「唔……」

  「回魂嘍!」

  「嗯……」又一聲細吟。

  盯著她眨動卻遲遲不睜開的眼皮。

  「再不醒過來,我就要對你施行口對口人工呼吸了!」

  天曉得,他一日不見她就如隔三秋,思念得緊,如果不是她才落了水,他一定不介意當著其他人的面,吻她個七葷八素。

  「韋……輝?嗯……咳!」

  好不容易睜開眼睛,頭上三張過大的臉又讓卜嬙急地一抽氣,把殘存在人中的水全吸進氣管理,嗆咳了起來。

  「別急!」齊勁宇將卜嬙扶坐起,拍著她的背。

  「吱!一定是你長得嚇人,滾旁邊一點去!」手肘撞了一臉無辜的齊勁宇一把,韋楨忙著蹲回卜嬙身邊。「卜姐姐,你沒事吧?如果你有事,我老哥可會哭死,而我也會跟著哭死,因為少了個大嫂。」

  「大……嫂?」

  「是呀,我老哥說的。」手肘頂了韋輝一把。

  「嬙,我……」怪了,來之前所有台詞都背得好好的,怎麼到了這個關頭,什麼也說不出來了?

  呃……一定是眼前春光無限的影響!他的目光忍不住飄過卜嬙因濕透而緊貼的曲線。

  「……?」

  卜嬙順著他的視線而下,發現自己的窘境,急忙兩手朝胸前一掩,紅著臉,擠不出話來了。

  「哎喲!老哥,你怎麼這樣啦?正事不辦,光胡思亂想,男人,哼!」韋楨脫下自己的小外套,讓卜嬙披上,接著扶她站起,往來時路走。

  「你們……怎麼來了?」

  將男人拋在後頭,卜嬙這才問韋楨。

  「喔,這說來話長……」

  韋楨一鼓作氣將韋輝如何找她的過程一一說明,包括報紙上的事。

  「原來……是誤會。」卜嬙終於鬆了口氣。

  「就是!都是我的錯……喔,NONO!是後頭那個流浪漢的傑作,害得我老哥還以為卜姐姐賭氣失蹤咧。」原來她是家中有事,才來不及找她老哥問清楚。

  一切還真是陰錯陽差呀。

  往後一瞥,韋輝笑得釋然,而背著所有罪狀的齊勁宇,當然是一臉挫敗了。

  「嗯嗯!誤會解釋清楚,就沒事了。」韋楨笑得開心,可一會兒,卻又像想到什麼事似地腳下一停。

  回過頭。

  「老哥,不是說要辦正事嗎?東西呢?」

  「東西?」對喔,他差點忘了,那只婚戒已經在他身上等了好久了。

  韋輝往褲袋一摸,卻驚訝於它的空空如也,訝異之餘,又將全身上下找過數遍。

  「大老闆,你該不會沒帶吧?這次你不是要我們戴罪立功,幫你解釋,再幫你求婚的嗎?武器沒帶,怎麼上戰場?」

  「不可能,我明明連盒子一起放在口袋裡的,莫非……」

  四個人不約而同地往水池望去,果然,一隻紅絨盒正在水中漂浮,且愈來愈往池子中心漂去。

  「該死!」韋輝低咒。

  「完蛋!」韋楨吊眼。

  「??」卜嬙仍在渾沌中。

  兩秒後。

  「呃……」別吧?齊勁宇烏雲章頂,因為他正被六隻眼睛程度不一地看著、瞪著、瞄著。

  這種眼神是說「一人做事一人當」嗎?

  他們……是要他下水去嗎?

  GOD?

  ☆   ☆   ☆

  一、二個月後。

  「哥德說:愛情,你的話是我的食糧,而你的氣息是我的醇酒。」

  「莎士比亞說:愛情的道路是永遠不會平坦的。」

  「愛德門說:所謂永恆的愛,是從紅顏愛到白髮;從花開愛到花殘。」

  「咳咳!」

  男人宣達愛情偉大的聲音中,夾雜著一道稚氣的女孩咳嗽聲,但男人似乎只停頓了一秒。

  「嗯……還有那個裡士比爾說:所有男人都需要某種東西來提高他們的品性,這種東西就是——愛慕一個可敬愛的女子,還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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