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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頁     董妮

  嚴情絲俏眼搜尋著滿室的旖旎歡樂,是男人都愛這調調。雖然她痛恨男人,卻喜歡他們口袋裡的銀兩,因此「絕情苑」裡的佈置總是盡量投男人捫所好。

  只是這樣的努力只有一個目的——掏光所有進「絕情苑」尋歡作樂的男人的口袋。

  「情絲。」一名美艷的姑娘走過來將她拉進內室。「那位柳員外又來了。」

  「他不是早沒銀兩了嗎?」美麗的黛眉在嚴情絲臉上蹙起一抹輕蔑。

  「是啊!但他說他也在『絕情苑』揮灑上千百兩銀子了,所以……」

  「想白玩?」嚴情絲口氣倏然轉冷。「他以為這裡是什麼地方?」

  「怕在大廳惹笑話,銀鈴將他帶到大廳了。」

  此時門口傳來小丫鬟的通報。「柴王爺駕到。」

  「我得去應付那個好色的柴王爺了。」嚴情絲理理雲鬢。「至於柳員外嘛,就賞他一杯三日醉,等他醉了,就把他扛出去,隨便找條溝丟了便是。」

  「我也是這麼想。」她呵呵笑著料理柳員外去了。

  嚴情絲蓮步輕移往回轉,才走過一道翠玉珠簾,就見一隻油膩膩的肥豬手驀地伸出,她微吃一驚,雖然很怏地側身避開,沒給摟住腰肢,但一隻雪白青蔥的柔萋卻被拉住了。

  霎時,胸口迅速升起一股噁心感,她控制不住地用力甩開了對方的大掌。

  香沒偷著,反弄得一身腥的柴王爺當下沉了臉色。

  嚴情絲忙堆起一臉媚笑。「我道是誰?原來是柴王爺啊!怎不出個聲,我還以為有賊子闖進來想圖謀不軌呢!」

  「有本王在這裡!哪個小賊這ど大膽敢來打擾?」原本拉長著臉的柴王在見著嚴情絲嬌媚蝕骨的笑容後,滿肚子的怒火全數化為慾火,啥兒氣也發不出了。

  「小聲些兒、小聲些兒。」嚴情絲手中的絲絹在他頗邊猛揮了兩下。「打日落起,王爺家的下人就在這附近巡邏了。在王爺大駕光臨前,還有兩個人守在我苑裡,像兩尊凶神惡煞似的,趕都趕不走呢!直到王爺進了門,他們才匆匆忙忙從後門跑了。」

  柴王臉上的血色一下子褪得乾乾淨淨。「難不成是我家母老虎在……」

  嚴情絲掩著嘴,望向他的目光很是為難。「只怕那兩個剛剛跑走的下人已經回到王府,向王妃告狀了。」

  柴王立刻腳跟一轉。「本王突然想起還有要事在身,得走了,明日再來看你。」他兩隻小短腿跑得比風火輪還快,一身肥肉抖呀抖的,惹出了嚴情絲一記不屑的蔑笑。

  這柴王爺生平最有名的就是好色了,一日不逛一趟妓院,就好像全身會長蟲似;但他的懼內也同樣為人所津津樂道。

  京城裡就有一個笑話,說柴王爺是拖著老婆上妓院的;因為不管他逛入了哪一家窯子,半個時辰後,柴王妃鐵定趕到逮人。

  趁著所有人都在看這場每日必於京城上演的「柴王逃亡記」,嚴情絲將她被柴王碰到的手腕以絲絹包妥,快步走過偏廳,進入後園一座懸掛著「情絲樓」牌匾的八角型樓閣裡。

  「該死的老色鬼!」低咒的嗓音裡有著幾不可聞的顫抖。

  循著台階往上走,她進入一間浮貼著山水窗紙的幽雅睡房裡。

  「綠衣。」她略微著急地喚了聲。

  「你找我,情絲?」雕花大門被推開,走進一名身著綠色衫裙的俏麗女子。

  「我要沐浴,你去準備一下。」嚴情絲兩手藏在衣袖裡,不讓人瞧見她的顫抖。

  「怎ど突然要沐浴?」綠衣疑問。

  「不小心濺上了一些酒汁,粘粘的,很難過,所以想洗乾淨。」她編著騙人的理由。怎能讓人知曉,她嚴情絲,花國第一狀元,居然是個畏懼男人碰觸的女人!

  也許是娘親的亡故在她心裡造成的陰影,她不僅痛恨男人,對於男女間的肌膚相親更是厭惡到極點;走在街上,偶爾的擦撞都會叫她反胃了,何況是柴王那種蓄意輕薄的緊捉不放?她得立刻沐浴才行,否則她一定會吐出來。

  綠衣點點頭。「我馬上去準備。」

  嚴情絲看著她離開,回想起綠衣的身世。這綠衣的本名叫什ど沒人知道,她是在一處山崖底檢到她的,聽說她自幼就是個童養媳,沒爹疼、沒娘愛,及長又嫁了個負心漢,居然為了幾兩銀子將她賣入青樓,她抵死不從!便跳崖了;再為惡貫滿盈的男人們添上一筆罪孽。

  綠衣剛到「絕情苑」的時候,整個人虛弱得像風一吹就倒,說話也結結巴巴地活似只膽怯的小老鼠。誰知休養不過半年,她的俏麗可人便全給養出來了,如今她通曉音律、詩書滿腹,已活脫脫是名傾國傾城的絕代佳麗。

  嚴情絲環視四周。在「絕情苑」裡,如綠衣這般遭遇的女子還有三、五十人,她們有的是自個兒來投靠、有的是為她所救,但不管來的方法為何,最重要的是她們在這裡重生了。而她順利地達成心願——減少這世上因男人欺負而造成女子不幸的悲劇。

  「絕情苑」是她的驕傲,儘管外人稱這裡為妓寨、青樓、勾欄院……而投以輕蔑的眼光,但無論如何,對苑裡的姑娘們而言,這兒絕對是傷心人的夢想桃花源。

  不過很諷刺的一點是:她們這群曾被男人休離的棄婦們在此重生後,竟然變成了男人們手上的珍寶寵兒。

  每日每夜,無數男人捧著大把金銀財寶往「絕情苑」裡貢獻;她們越是表現出無所謂的冷情模樣,男人們越是對這裡趨之若騖。

  就這樣,也不知過了多久,「絕情苑」便成了北原國第一尋芳勝地了。

  只要是男人都曉得「絕情苑」裡住著各式各樣美麗不凡的嬌柔佳人。她們琴棋詩畫無一不精,尤其是絕情苑主——嚴情絲,堪稱花國第一狀元,其嬌媚蝕骨的風騷勁兒只有「尤物」二字可為代表。

  而全天下的女人則都知道,當有一天,她們被逼得走投無路時,「絕清苑」會是她們最好的選擇。

  「情絲,熱水都準備好了。」綠衣手裡拿著一條白色絲巾笑嘻嘻地站在門口。

  「我要幫你洗背。」

  嚴情絲抿辱一笑,綠衣很喜歡親近她,也不知是幾時養成的習慣,只要她洗澡沐浴,她一定要跟在一旁侍候。

  「走吧!」她脫下了外衣,隨著綠衣走向為她準備好灑滿玫瑰花瓣,飄揚著芬芳氣味的沐浴桶。

  溫熱的水霧蕩漾出一室的朦朧,情絲陶醉在這片寧靜的氛圍中。

  綠衣為她卸下褻衣,輕扶著她踏入浴桶裡。暖熱的水浸滌著她白玉也似的凝脂雪膚,漸漸地,白督上透出一股誘人的粉紅光澤,美麗得叫人移不開眼。

  嚴情絲輕輕地閉上了眼,潔淨的水洗去了她體內的不適感,揉搓幾下被污染的手腕後,她覺得自己終於又變乾淨了。

  「好美啊!情絲,你是我見過最美的女人。」綠衣不由自主喟歎一聲,雙手在情絲纖柔的裸肩上留戀徘徊。

  「呵……」嚴情絲輕笑了聲。「別逗我了,綠衣,天下美人何其多,我不過是蒼海中的一小粒米粟而已,可承不起『最美』那句形容詞。」樹大易招風啊!闖蕩風塵近十載,她很清楚,唯有將精明藏在心裡、風騷表現於外.才能免去更多無謂的麻煩。

  「才怪。」她皺了皺鼻樑,卻叫情絲一方巾子堵住了剩下的讚美言辭。

  「幫我擦背吧!」嚴情絲閉上眼,將由日己交給了她。

  綠衣興高采烈地拎起巾子輕拭她纖秀柔美的雪背。古人有言:「冰雪為膚、玉為骨」,指的大概就是如情絲般的完美無瑕吧!她情不自禁貼上自己的雙唇去感受那方絕美,深切的感動在心底流竄。

  「別鬧了,綠衣。」嚴情絲立直身子,跨出浴桶。「前頭還有一堆事情等著我做,我可不能在這裡耽擱太久。」

  「就讓那些個混帳男人等嘛!有什麼關係?」她嘟起嘴說道。

  「你喔!」嚴情絲睨她一眼,隨手抽來一件薄紗罩住外洩的春光。

  綠衣搶先一步走到鏡始前!拿起象牙梳子。「我要為你梳發。」

  嚴情絲不置可否地抿唇一笑,落坐鏡格前,任綠衣挑起她烏亮的髮絲梳成柔媚惑人的髮髻。

  「綠衣,前些日子進來那位小姑娘住得還習慣吧?」

  「你是說袁紫葵?」含糊不清的聲音自情絲豐厚的秀髮間傳出,綠衣正陶醉地將面龐理進她的髮絲裡嗅聞那如蘭芷般的香味兒。「還不是那樣,天天哭。」

  嚴情絲捻起炭筆斜挑著柳眉。「我查過她的來歷!她的出身不簡單,若我的直覺沒錯,她不是會在『絕情苑』久留的人。你交代下去,只要是苑裡開門接客的時候都別讓她出來.省得被一些無恥男人嚇壞了。」

  「哼,有對能幹的父母就是比較好命。」綠衣有些兒吃味。「我就搞不懂!那種無憂無慮的大小姐跑到咱們這群賤命女人窩做啥兒?存心給人難看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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