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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頁     葉小嵐

  「你很好看。」

  允寬的身子僵了一下,伸手捉住於嵐指尖,努力平復自己的呼吸,卻有一抹克制不住的紅潮,自他臉頰上湧起。

  「小霧,拜託,」他艱難地說,「我不是什麼聖人!你要再用這種眼光看我,再像這樣摸我,我……我可不能保證自己的行為了!」

  「哦?」於嵐低應,垂下長簪的睫毛,去看自己被他包住的右手,一絲狡黠的笑意,悄悄在她嘴角泛開。她輕輕抬起自由的左手,這一回,是在他手背上繞起圈子。

  「還有一句話,我有沒有跟你說過?」她微微湊近了他,近得她溫熱的氣息吹過了他的耳朵。

  允寬趕緊把另一雙手蓋在她那調皮的小手上。

  「什麼話?」他緊張地、期待地、不敢相信地問。

  這是怎麼一回事?他才離開了九天,怎麼於嵐的態度完全不一樣了?他的心臟因期盼而跳動,他的身體因緊張而僵直。他屏住氣息看她,看她盈盈澆笑的眼睛漸漸變得沉默而專注,盈滿了描述不出的深情。他的緊張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種無以名狀的感動和感激。他閉了一下眼睛,將於嵐雙手合進自己掌心裡面,虔誠而珍愛的,他將那雙小手貼到了自己心上。

  「你知道我要說的話是什麼了,是不是?」於嵐溫柔地問,她的眼睛一直不曾離開過他。

  允寬迎接著她的視線,溫柔地微笑。「我希望能聽到你親口告訴我。」

  「我……」於嵐突然羞澀了。他的笑容那樣溫柔,他的眼睛婉是那樣亮晶晶的!那樣的熱的!焚燒一樣地注視自己!在那樣的注觀之下,她根本說不出任何言語。於嵐咬咬下唇,突然一頭鑽進允寬懷裡,把小臉埋左他寬闊的胸膛上。

  「我愛你!」她說。細細的聲音自他衣褶間飄了出來,極輕極微,但已夠讓允寬聽個一清二楚。

  允寬深深吸了一口氣,將她摟得結結實實。

  「我們趕快回家去吧。」他在她耳邊低語,「在這公眾場合,我無法盡情地吻你。」

  於嵐飛紅了臉,輕輕地在他胸膛上捶了一記。然後她疑惑地停了下來,用手去探索自己剛碰到的、緊硬的,藏在他寬鬆毛衣下的硬物。

  允寬望著她詢問的眼睛,伸手自衣領拉出一條細細的銀鏈,鏈子底下垂掛的,是一隻銅製的手環,環上結著三個小小鈴鐺。

  水氣立時漫上了於嵐的眼睛,她默然伸出手去,無限依戀地撫著那個環子。

  「我沒有想到……你還留著它!」她低語,溫柔地凝視著這個多年以前,她送給允寬的生日禮物。當時她是怎麼說的?「替你這雙大貓戴上鈴鐺,你就再不能在背後嚇人了!」八年的歲月,真的曾在他們之間流逝過麼?於嵐抬起艱來,因記憶而眩惑。

  「你……一直這樣戴著它麼?」

  允寬深深地凝視進她眼睛裡。「我留著一切和你有關的東西,小霧,」他深情地說:「禮物、心情、記憶……還有——愛。」

  低下頭來,他深深地吻了她。

  沈太太笑吟吟地看看這個,又看看那個,滿心的歡喜簡直承載不下。自從今天早上,於嵐和允寬相依相偎地走回家來,向她承認他們的戀情之後,她便一直高興得平靜不下來。

  阿彌陀佛,謝天謝地,這丫頭總算開竅了,真叫做媽媽的操了好久的心哪!

  由於允寬才剛自德國飛回來,需要休息,因此整個下午,沈太太只是拉著於嵐的手,問上千百個問題,有時想到「女兒快不是自己的了」,便不覺悲從中來,哭哭笑笑。

  允寬午睡醒來,都已經是六點了,沈太太把他叫到身邊來,又開始叨叨絮絮。於嵐無可奈何地瞄他一眼,他笑著伸手過來,輕輕地拍了拍她。

  然後客廳門響了一下,既嵐在門口出現。允寬跳了起來,把於嵐也拉離沙發,匆匆忙忙地說:「沈媽媽,失陪一下,我們有話要和既嵐說——」便向既嵐迎去。沈太太一時不曉得這些年輕人在搞什麼名堂,只是在後頭喊:「不要說太久的話啊。

  等你沈伯伯回來,就該吃晚飯了。」

  既嵐看到他們兩人牽著手起來,一副興師問罪的架式,心裡已是明白八分。他把手抬到胸前,虛晃地擋了一下,笑道:「別這麼凶悍成不成?一回家就碰到這種歡迎式,實在不大健康!」

  允寬很想繃著臉凶他一頓。可惜他現在太快樂、太幸福,實在凶得不夠徹底。

  「老友,你最好給我一個解釋,」他說,「我托你轉給小霧的話呢?還有那封信?你為什麼騙她說,我回德國去了?」

  「就是嘛,哥,你這是什麼意思?」於嵐抱怨,「害人家難過死了!」

  既嵐很得意地摸著自己下巴,笑得見牙不見眼。

  「就是要你難過啊。」他說,「有一首歌叫做『思念總在分手後』,聽過沒有?人總是失去自己所擁有的東西之後,才會真正知道它在自己心上的份量,如果那東西一直在你眼前:,你也許反而汁麼麼感覺都沒有了,我看你這樣猶豫不決,才決定刺你一下,這叫做『置之死地而後生』。怎麼樣,本山人的妙計不錯吧?我若不撒這個謊,你們兩個還不曉得要擺盪到民國耶—一年哩!」

  允寬冼然大悟,回頭去看了於嵐一眼,她的臉上已經滿是暈紅了,紅得那麼可愛,使他花了不少自制力,才能調回眼睛來看既嵐。

  「這麼說來,我真該感謝你囉,」允寬無可奈何地笑,「老友,我怎麼從來都不知道泳是這樣出色的心理家?你這一套是那兒學來的?」

  「呃,嗯,」既嵐突然尷尬了,「老實說,」他放低了聲音,瞄了廚房裡正在忙碌的霞衣一眼:「這個啊,這是我從經驗裡得來的教訓。」

  允寬忍不住大笑出聲,笑得於嵐在他背上捶了好幾下。

  「還笑,還笑,」她嗔道,臉蛋兒紅得好可愛,「再笑我就不理你了?nbsp; ?br />
  允寬一聽,更是笑得厲害,「這是不是叫做『知妹莫若兄』,還是『有其兄必有其妹』?啊喲,不好,萬一將來『有其母必有其女』……」

  「你在胡說什麼嘛嚴於嵐又氣又笑,跺著腳不依,「這是扯到那裡去了?什麼有其母……」她說不下去了,一眼看到既嵐也在一邊偷笑,立刻轉移炮口,「你笑什麼?都是你惹的禍,還笑!」

  既嵐乾咳兩聲,趕緊轉移話題。

  「咳,我說允寬,你回德國去,把事情辦得怎麼樣了?」他問,「工作辭掉了嗎?」

  「沒有。」允寬答得簡單,「只不過是成為駐派遠東的建築師。」

  既嵐的眼睛亮了一下。

  「這意思是,你要留在台灣囉?」

  「暫時如此。」允寬回頭去看看於嵐,「至於將來嘛,那就要看小霧的意思了。」

  於嵐回應著他的視線,美麗的眼睛裡滿是柔情。她那無聲的誓言,俱已在眉睫間滿溢:只要和你在一起,到那裡都是一樣的;只要和你在一起,海角天涯都是我安身立命的所在。只要……和你在一起!

  允寬一言不發地伸過手去,緊緊環住了她的肩膀。

  於是既嵐知道,這是自己退出的時候了,客廳裡璀璨明亮,廚房裡香氣瀰漫,但他們兩人相互注視的時候,卻像是處身於星光燦爛的曠野,身前是十里荷花。既嵐悄悄打開大廳的門,走了出去。

  月亮自雲層裡面出來了,柔和的光芒在它身旁鑲成一圈淡淡的月暈。這是清涼似水的冬夜,屋裡的燈火寧靜溫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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