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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頁     陽光晴子

  被稱做贖生師姐的林嬌嘟囔了一句,「算了,就湊合著玩吧!」語畢,骰子一甩,扔進破碗裡,「鏘鏘」幾聲,她看擲了個好點數,得意忘形的大笑起來,「莊家贏了,哈哈哈……」

  「贖生師姐!」兩名小尼姑一左一右的急忙摀住她的嘴巴。

  她也嚇了一跳,瞄了瞄依舊寂靜的四周,這才鬆了一口氣,但隨即低喃,「這樣玩也真是太危險了,我好不容易挨到師太雲遊出門,實在得找個機會回縣裡去賭他兩把。」

  「不行啊。誰不知道你看破紅塵當尼姑,而且都剔發了。」

  她撇了撇嘴角,「我看破紅塵是因為我那口子,幾個月回家一趟就是要錢,拿了錢又四處去賭,我累了、煩了,一氣之下才來這兒出家當尼姑,但幾個月下來吃齋念佛的,我已經受不了了。」

  「可是……」兩名小尼姑還想勸她。

  「再說我也想我女兒雲婧啊,她一個人撐著季家賭坊,也不知道忙不忙得過來?在這個鳥不生蛋的山裡,連個消息也沒得打探。」

  「那已是俗世之事,與我們出家人無關……」

  「行了!」她沒好氣的打斷她們的話,拿起骰子跟破碗就起身離開。出家人、出家人,也不知道她當時哪根筋壞了,居然持了個包袱就來這兒出家!

  好幾次都跟師太說她要還俗回家去,但師太說她開賭坊破壞了不少家庭。理應在這兒誦經念佛,消些罪孽。

  「唉!」林嬌歎息一聲,將手上的破碗跟骰子全藏回林中一棵中空的槐樹裡,這才直起腰桿往庵裡走去。

  她得仔細琢磨琢磨,找個時間溜回家去,然後再也不回來了。

  *

  餘杭縣裡,眾所矚目的旭烈汗近日又有一些大動作,在得知季雲婧放著正門下走,進出都從後門,只為了不跟他打照面後。他於脆將她後門正對的宅院買了下來,而這一買竟買上了癮,索性將她季家賭坊四周的宅院全高價買下。

  除此之外,他還將縣裡所有的畫家全找來幫他畫像,這連夜趕工下,一幅幅俊俏的畫像全掛上了季家賭坊四方宅院的二樓房外圍。

  季雲婧對這些事情毫無所悉,並非沒人要告訴她而是只要有人在她面前提起他的名字,姑娘她掩耳就走,根本不想聽。但怪了,怎麼街坊鄰居一大堆人都在搬家?到後門外找人一問,她頓時氣得火冒三丈。

  「他到底想幹什麼?!」她真的快瘋了!

  「要你別再當只縮頭烏龜。」回答她的居然是單獨待在門外等她的忽可蘭。

  季雲婧深吸口氣,看了那些還忙著搬家的老鄰居一眼,抿抿唇,轉身就要往後門進屋去,但忽可蘭可不讓她就這麼窩回家裡去。

  「我跟旭烈汗是一起長大的,如果你不想讓他繼續留在這兒跟你作對,你就該聽我的話,請我進去談談,我絕對有法子讓你擺脫他。」

  「請你進去?」她嗤之以鼻,同樣是蠻國來的,會幫她?

  她冷凝著一張臉將門關上,但忽可蘭力氣不小,「砰」的一聲踢開門,還差點將門給拆了。

  她一張臉漲滿怒火,「別敬酒不吃吃罰酒,老實說,我很討厭這裡,也很希望旭烈汗跟我回家去,但你是個有趣的玩物,他玩得開心,根本不想離開。」

  「他開心?是啊,他當然開心,我呢?再過幾天,就等著大伙投票哪一個是縣裡最醜最忖人厭的男人,然後我就得嫁那個人了,我想旭烈汗等的就是那一天,一看完笑話,他就會跟你離開了,所以請你離開,姑娘我真的沒心情跟你談!」她冷冰冰的瞥她一眼。

  聞言,忽可蘭感到錯愕,她不知道季雲婧得嫁什麼醜男人的事,這到底怎麼回事?

  帶著不解,忽可蘭回到迎賓客棧,直接上樓找旭烈汗想問個清楚,沒想到他啥也不提,只說隨便去問掌櫃或這縣裡的任何一人,她就能得到答案。看他心情似乎下太好,她只得找來掌櫃問,這才明白所有事情的來龍去脈。

  前思後想一番,她已經猜出旭烈汗的心情為何不佳了。「叩、叩、叩!」她再次來到他廂房前,舉手敲門。

  「進來。」

  她開門進去,隨手將門給關上。

  走到躺在床上,雙手當枕的旭烈汗身旁,她在床沿坐了下來,而他看來相當無精打采,「莫非你在擔心季雲婧被你搞得成為營收最低的人,得嫁給別的男人的事?」

  他皺眉,仍抿唇不語,忽可蘭沒說錯,他這幾天買屋、請人畫像,原本還玩得不亦樂乎,壓根忘了四大材女一個月期賭局的事,恰巧一名畫家談起,他才有所驚覺,但卻悶了。

  光想到她要嫁個醜陋討人厭的男人,一股濃濃的不捨就湧了上來,他已在考慮關閉傲世賭坊,看剩下的這短短幾日,能不能讓她扭轉頹勢……

  忽可蘭見他陷入沉思,忍不住再問:「你不會真喜歡上她了吧?」

  他是嗎?應該是吧,但結下的梁子那麼多,她將他看成煞星、鬼見愁,卻不知他可將她看成歡喜冤家咧。

  「旭烈汗!」

  他闔上眼睛,頭大了:「我想小憩一下,請你出去。」

  「可我……」

  「出去!」

  見他不回答她的問題,忽可蘭心中大概有譜,咬白了下唇,她難過的轉身離開。

  旭烈汗輕聲一歎,這一次他似乎玩出火花來了,可美人兒那一關如何過呢?

  第五章

  是當中,陽光熾烈,聽說季雲婧病了,明叔、董叔、虎叔、志故四人各拎了一堆藥品、補品來探望她。

  畢竟大夥兒從小就看著她長大,她就像是大家的女兒一樣。這回聽說她病了,最疼她的明叔雖然心中多所揣測,可礙於素知她個性剛強,也不好多說什麼。

  他們進到廂房前的小廳,下禁感到奇怪,大白天陽光普照,可窗戶竟全數關上,還拉緊窗簾,點了燭

  「先將用戶打開吧,整間屋子陰沉沉的,這樣人沒病也會病的!」明叔說著就要開窗。

  此時季雲婧自廂房內走出來,不依的道:「明叔,甭開了,免得我的病復重了。」

  眾人困惑的落座,聽她那麼說,也只得順了她的意。略懂醫理的董叔上前幫她把把脈,只覺她氣鬱抑結,還有一股燥火流躥,再觀其色,不見蒼白,而是一臉漲紅,雙眼有火……

  董叔搖搖頭,鬆開她的手一臉疼惜的說;「你啊,根本沒病,我看你是氣過頭、氣壞了身子,還氣得渾身都是火呢。」

  「怎麼會這樣?」粗線條的志叔不明白,但病人可是點頭如搗蒜。

  「對對對!我就是氣,氣得我兩眼昏花,氣得我全身無力!」季雲婧真的是火冒三丈、七竅生煙。

  「怎麼回事?氣什麼?」志叔不明白的又問。

  「還有誰!」她眼眶一紅,眼淚都快飆出來了,於是辟里啪啦連珠炮的將旭烈汗將周圍的房子全買下來的事說出來,但——

  「哦,這事我們早就知道了,要跟你說,你也不給說,掩耳不聽嘛。」志叔提醒她,其他人則附和的點點頭。

  「哎呀,婧兒既然覺得他惡劣,再因為他氣壞了身子,不是跟自己過不去嗎?」董叔道。

  「就是,你別理他,忘記這個人便行了嘛。」虎叔也開口安撫她,但卻得了個反效果。

  「忘記?你們知道我現在簡直是度日如年吶!」她咬牙切齒的撐起身子。下床將窗帶拉開,再把每一扇窗全打開。這每個相對的樓閣,全掛著那個該死男人的俊俏畫像,試問怎麼忘記?

  「哇塞!」

  「天啊,原來他找人畫了那麼多畫像……」

  四人跟著她繞了一圈,真是看傻了眼,也噴噴稱奇。

  李雲用撫著氣得發燙的額頭。無奈的坐口椅上,低頭呻吟道:「請你們告訴我,要怎麼不理他?怎麼忘了他呢?」

  說得也是,她這兒簡直就像「回」字中的小口,被外面那個大口給團團圍住,這怎麼走、怎麼看,舉目所及都是她那個冤家!難怪大白天的她窗也不開。

  然而四人相互對視,交換了一下目光後,卻不約而同的哈哈笑了出來。

  季雲婧難以置信的抬起頭來,不滿的叫道:「明叔,你們竟然還笑得出來?」

  看她氣煞了粉臉,他們連忙輕咳幾聲,將一肚子的笑意硬是壓了下去。

  「呃,婧兒,你別生氣,往另一個方向想,你不覺得旭烈汗公子是竭盡所能的在吸引你的注意……」

  「是啊,竭盡所能的將我搞垮,還得理不饒人,要將我氣到一命嗚呼才罷休廠她沒好氣的打斷虎叔的話。

  「婧兒,你難道沒想到,也許他是對你有意思?」

  「哈!」她嗤之以鼻,「他的意思是什麼我告訴你們好了,他覺得我好玩、好逗,我讓他覺得有趣。

  「你怎麼會這樣想的?」他們異口同聲的問。

  唉,女人心,海底什,真是難摸透!

  「那個蠻女就是這樣說的,還說一旦我無趣了,旭烈汗就會拍拍屁股走人。」她愈說可是愈心酸。就不知道是招誰惹誰,竟來了個鬼煞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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