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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頁     香彌

  灰衣男子跟著笑了起來。「那倒是,虧你腦子轉得快。」

  程含妙深吸口氣,見前後均無退路,她只能張口大呼,「救命呀!」希望引來旁人的注意,嚇走他們才好。

  但只叫了一聲,她的嘴便被掩住,綠袍男子伸手往她胸前一點,制住了她的啞穴。

  「這下我看你怎麼叫。」

  「咱們快走吧,這兒離將軍府不遠,可不要惹起他們注意了。」灰衣男子道。

  綠袍男子將她扛上了肩頭,匆匆離開。

  *  *  *

  華麗的樓宇內,充斥著尋歡作樂的喧鬧聲。

  靠近後院的廂房,則稍微隔絕了吵嚷的人聲、樂聲與歌聲。

  朱紅的門扉被一雙透著淫慾的大手粗魯的推開,鋪著紅被的床上被丟下了一個人。

  程含妙倉皇的睜著眼,又驚又怕,不消他們說,由兩人淫穢的臉上,她已明白兩人意欲為何。

  「咱們照老規矩,我先來,你到外面守著。」綠袍男子朝灰衣男子道。

  灰衣男子退了出去。

  綠袍男子欺近,瘦長的臉上淨是淫浪的笑意。

  原來仍驚懼的程含妙,倏地換上了笑臉,笑意盈人的由床上坐起,一副全沒要抵抗的意思迎向他。

  綠袍男子詫異。「怎麼?你自己想通了?」

  程含妙忙不迭笑著點頭,她知道不能拿雞蛋碰石頭,否則只會雞蛋全毀,而石頭仍然分毫未損。面對強勢,必須放軟身段,虛與委蛇,才能明哲保身,然後再伺機而動。

  她努力溝綻露一抹艷笑,指著自己的口。

  綠袍男子謹慎的打量著她一下後,便道:「既然已在天香樓,我諒你也玩不出什麼花樣。好,我就替你解開啞穴,否則你像個啞子般都沒聲音,那可會少了不少樂趣。」

  他心想就算她想要什麼詭計,自己也能識破,何況外面仍有人把守著,相信她絕對逃不了的。

  就在替她解開穴道後,他伸出魔爪攬住她,程含妙一臉討好的笑意鬆懈他的戒備,一邊悄悄的探手取下髮簪,在他抱住她時,狠狠的奮力刺進他腹中,霎時聽到他慘呼一聲。

  她瞬間跳離開他,飛快的拿起一旁的一隻花瓶,躲到門邊。

  灰衣男子聽到房內傳來驚叫,匆匆進來,沒防備的登時被程含妙當頭砸下花瓶,她乘隙奪門而出,就在沒多遠處,瞥見了一道暗紅色的小門,她急急的打開門衝出。

  她沒命的往前跑,回頭覷了一眼,發現他們已追來,她一路不停的喊著救命,希望有人能出面制止那兩人的行徑,或者至少在眾目睽睽之下,他們該多少有所顧忌,不敢公然對她怎樣。

  追趕在後的兩人,一個按著腹部,一個頭破血流,一路氣急敗壞的猛追著她。

  程含妙的呼聲引來不少人注目,可卻一時沒半個人插手,只是駐足旁觀他們三人的追逐。

  程含妙沒練過武,腳力到底不如他們,很快就被他們追上了。

  「你這臭娘子,竟敢耍弄本大爺,你是嫌命太長活膩了嗎?」他們惡狠狠的盯著她,綠袍男子立即對她揮出一掌。

  在她以為難逃大劫時,一道人影倏匆出現,擋下了那掌。

  「咦,瞧瞧,這不是葉堯生養的兩條狗嗎?怎麼主子一死,就在大街上公然亂咬人哪。」一名年輕男子已立在他們身前。

  「風雷,這丫頭是咱們天香樓逃出來的婢女,你最好少管閒事。」綠袍男子似是對他頗有忌憚,硬生生的收回掌,隱怒不敢發。

  「喲,我好怕哪,聽說某個大官還是天香樓的背後靠山呢。」風雷尖刻的說著,還擠出了一副受驚模樣引來了一旁觀看的人哈哈大笑。

  「風雷,咱們井水不犯河水,你沒必要為難咱們,跟咱們作對,對你沒什麼好處。」灰衣男子道。

  「區區在下怎敢跟兩位大爺過不去,只是人家姑娘一路喊著救命,我既然撞上了,也不好作壁上觀吧。若是讓我爹知道我見難不救,回去肯定受罰的。」風雷看了看兩人的狼狽樣,再瞧瞧一頭青絲凌亂披散著的程含妙,他面上倏地閃過一絲驚訝。

  他認出她是那日廟會時,擠在人群中一直盯著他和爹娘瞧的那名女子,因為她容貌十分的美麗,因此他對她留有印象。

  「這名惡婢傷了咱們,咱們只是要把她帶回去好好管教,這也不成嗎?」綠袍男子陰聲說道。

  「他們胡說,我才下是什麼天香樓的婢女,他們在路上把我抓了進去,想意圖不軌,你別聽信他們的話。」程含妙憤怒的指控。

  「人家否認了,你們怎麼說,亂抓民女這罪可不輕,咱們要上衙門說去嗎?」風雷好整以遐的說。

  忽然又一條人影飛快的欺近。

  「發生什麼事了?」紅葉已立於程含妙面前,睇視著她凌亂的儀態,俊臉頓時一沉。

  「他們、他們想要欺負我。」一見他來,她方才受的驚嚇瞬間爆發,淚水登時進出眼眶,撲簌簌的掉著,一副可憐兮兮的模樣投入他懷中。

  紅葉一把抱住她,瞳眸頓生寒光,回頭瞅視住兩人,一見到綠袍男子身上的血漬,他一驚,忙回眸檢視程含妙。

  「你哪裡受傷了?」

  她搖頭不語,只是泣淚不止。

  而那兩名男人則早嚇白了臉,他們認得他。

  那夜他向葉堯生下戰書,約他到七星亭決鬥,他們一起在一旁看著葉堯生和他的激戰,在十幾回合之後,葉堯生被他一劍斃命,他在葉堯生身上留下了片朱紅葉子。

  他們才知他就是那個殺手——紅葉。

  綠袍男子和灰衣男子在驚愕中轉身想逃。

  風雷奇怪的問:「等一下,你們幹麼突然變得一臉驚駭,見鬼了嗎?竟然想夾著尾巴逃胞!」

  比起風雷,紅葉無疑是個難纏的索命厲鬼,他們無視風雷的訕笑,頭也不敢回的急急逃命去也。

  紅葉沒追去,輕輕的揉著程含妙的髮絲。

  「你真的沒受傷?」他再次確定,因為她的淚掉個不停,把他的前襟都給染濕了。

  「我沒事。」她哽咽的抬頭,「方纔我差一點就沒命了。」

  她心有餘悸,更像受了驚嚇的孩子想要博得親人的呵疼。

  風雷覷他們一眼便離開了。看來佳人已有護花使者,毋需他費心了。

  那日廟會時,她一直奇怪的看著他,他還以為她對他有意思呢,原來不是,唉,真教人傷心。

  紅葉拭了拭她淌滿淚痕的臉。

  「我不是讓你不要出來嗎?」話中有責備的意味,但更多的是心疼。

  「我一個人在屋裡悶得慌,所以才想出來走走嘛。」她沒打算告訴他,她想上風家尋親之事。

  「怎麼會遇上他們?」紅葉問。

  她泣說著經過,「我走著走著來到西街這邊,不巧就給瞧見了,他們還帶我上那什麼天香樓的,幸虧我機警,使計傷了他們,才能逃出來,可他們也追了過來,那人出了一掌要打向我,就在千均一發之際,多虧四表……有個人即時擋下,我才逃過一劫的。」咦,四表哥走了?

  紅葉帶她回去落腳的民屋。

  程含妙察覺到他隱隱壓下的恚怒。

  「我聽你的話,往後不再隨意出來就是了。」

  紅葉搖頭看著她。「不是你的錯。」

  她在他神色中覷見他不經意流露出的憐惜,心中驀地一暖,撫平了不少方纔的驚悸。

  他扶她走進她的房中,「你先歇會兒。」

  察覺他似乎想離開,她拉住他的衣袖。

  「不要把我一個人留在這裡。」或許是因為受了驚嚇,她不自覺的渴望他的陪伴。

  紅葉話聲中透著愛憐,「好吧,我留在這陪你。」

  她坐在床上,有點抱怨的說:「你最近都在忙什麼?鎮日都見不到人。」這會兒她就像被嬌寵的妻子在質問丈夫的行蹤。

  沉默了下,紅葉深看著她開口,「我在追查一件事。」

  「那你還要查多久?」

  「已經有結果了。」紅葉望著她想說什麼,卻又忍住沒說。她才受了驚,他決定等過了明天後再告訴她。

  程含妙瞥到肩上垂落的髮絲,陡地低呼出聲。

  紅葉被她嚇了一跳,急問:「怎麼了?」

  「我的簪子刺進了那個人的肚子!」

  她雙手撫住了自己兩鬢的頭髮,可以想見此時自己的狼狽模樣。

  「我現在的樣子一定像個瘋婆子,對不對?」她倏地鑽進被裡,想藏起自己的醜態,不想讓他瞧見。

  紅葉輕笑出聲,上前掀開被褥。

  「你打算把自己活活悶死嗎?」

  程含妙搗住自己的臉,就是不想讓他見到自己的糗樣。

  「總比這麼丟死人好。你出去,我要梳洗。」

  紅葉搖頭走出了房間。

  女人心真難捉摸,方纔仍要他留下,不過才眨眼間又要趕他走。

  第八章

  「咦,你究竟是要帶我上哪?」穿過熱鬧的街市,紅葉領著她走往她曾走過的路上,她愈走愈疑惑,因為這個方向是到……

  「待會兒就到了。」他說著,和她再走過了一段路,便停在一座宅院前,「就是這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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