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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頁     雷恩娜(雷恩那)

  序

  連續寫了兩個有關「虎」的故事,之前的《猛虎與玫瑰》是以虎喻人,這本《虎娘子》是(奇緣異戀系列)的終卷,寫的是虎精的故事,完成了這兩本書,心中輕鬆許多。

  這個系列共有三本,前頭兩個故事的書名得來容易,可是最後這一本卻教娜子琢磨許久,從一開始的「虎女」、「虎妻」、「虎娃」,到後來的「虎姑娘」等等,經過眾家親朋好友的意見和票選,終於以「虎娘子」定名。最大的原因是:整個系列的三個書名念起來很順:鬼妻狼君虎娘子。

  呵呵呵,順吧!

  雷恩娜很喜歡很喜歡中國出產的東北虎,真是帥到無一字可形容,有一回discovery頻道做了介紹東北虎的節目,娜子望著電視螢幕差些流出口水。在中國東北山地,每一頭野生的虎都是身軀修長壯碩,不論是緩踏、甩首、疾奔,每條肌理都蘊含力量,眸中精光流轉,喔喔喔,真的帥到不行。

  唉唉,不要笑我啦!它們真的很漂亮嘛。

  其實,在言情小說界中,以虎精為主角的故事不勝枚舉。朋友知道我想寫「虎娘子」,大部分持反對的意見,覺得沒必要再湊上一腳,了無新意,因為寫來寫去就是市面上讀到的那些,你、你你們怎麼這樣子啦,人家都還沒動筆,就好幾個來給娜子「吐槽」!唉唉,請各位對娜子有點信心好嗎?!我不敢說這是個全然超脫傳統的故事,但娜子保證,這絕對是個獨一無二的故事。

  不知讀者朋友是否聽過「胭脂虎」的故事?是說一頭幻化人形的虎女,名喚胭脂,她隱瞞真實身份,與世間男子墜入情網,後來嫁與男子為妻,夫妻情義益洽,生下一男一女,三年後,男子攜妻兒回到岳父舊家探望,見景色依然卻無人跡,胭脂繞室啼泣不止,在牆角撿出虎皮一件,頓時破涕大笑道:「不想此物尚在耶!」於是披上虎皮,瞬間化為一頭猛虎,仰首咆哮,一躍而出,剎那間隱沒於叢林之中,不再歸來。

  娜子滿肚子疑惑,這只胭脂虎到底在想些什麼?她不愛男子,也不愛兒女了嗎?為什麼能走得毫不留戀?這個故事不知是哪位古人想出來的,真是搞不懂他在想些什麼,娜子真不喜歡這樣的結局哩。

  呵呵……聊些別的吧!

  娜子有一個朋友對牌術十分有「研究」  ,我只會用撲克牌玩釣魚、接龍、大老二、心臟病等等最傳統的玩法,麻將的話在我家大嫂和大哥的「指導」和「講解」下,勉強能認牌,但娜子的這個朋友真是不得了、了不得,什麼推牌九、橋牌、麻將等等打遍天下無敵手,愈刁鑽的牌術她愈要去學,懂得許多行話。

  她曾經告訴過娜子,在中國牌九中有一種牌稱作「虎牌」  ,就是一張牌的牌面上方為五點,下方六點,合在一起共十一點。牌九最普遍的玩法是每個人拿兩張牌,若兩張都是十一點,成一對,就是「虎牌對子」,行話稱作「虎兒來」,呵呵呵,那當真是殺、殺、殺,大通殺,贏到發瘋。(她常說贏到發瘋,可能也是行話哩!)

  親愛的讀者朋友們,娜子說完了《猛虎與玫瑰》,如今又說完了《虎娘子》,希望這兩本「虎」的故事也能成一個「虎牌對子」,祝福各位「虎兒來」,做什麼事都順順利利,身體健康,萬事如意!

  謝謝你們的支持。

  雷恩娜信箱:220板橋郵政第6之113號信箱

  雷恩娜伊媚兒:leona15@ms58.hinet.net(是數字的15喔!)

  楔子

  這場雨下得太久、太久。

  彷彿蒼天承受著什麼委屈,選擇這般痛快淋漓地發洩。

  它面無表情地仰望,兩邊陡峭的山壁把天夾得細長,陰暗灰沉,看不出是何時分。喉間發出低啞的輕吼,它甩動巨首,將水珠瞬間甩淨,明暗交織的毛色沾染濕氣,環狀條紋畫在金褐的軀體上,黑得發亮。

  傾盆大雨中,那啼哭斷斷績續,一聲細微、一聲尖銳,龜裂了幽谷中恆年的沉默。

  額紋擰起,銳耳一豎,它循聲而去,幾個迅捷的起落,無聲無息躍入一片高及人腰的草叢。

  它靜靜伏著,暗金的眼透過草叢隙縫窺伺一切。

  馬車摔得四分五裂,大馬被壓在下頭,頸項呈現怪異的角度,口中潺出血來,幾具殘破的屍體散在周圍,礫地上,鮮紅的血隨雨水蜿蜒成河。

  它走出草叢,繞著眼前的慘狀緩慢踱步,直到那哭音又響,四足猛地跳躍攀上凸出的巖壁,在兩石的夾縫中瞧見一具少婦的屍身。

  是被彈出馬車外,卡在石縫中?!

  它銅鈴眼再次瞇起,金輝流轉,見一隻小手無力地揮動,它嗅了嗅,用鼻頭頂開少婦的臂膀,發現她護衛在懷中的小東西,小小巧巧,玉雪可愛,是個三歲左右的男娃娃。

  娃娃沒睜開眼,只是哭泣,哭得昏昏沉沉,聲音已然沙啞。

  淚珠和雨水在他小臉上交錯,它望住他通紅的圓臉,眼中有著迷惑和遲疑,緩緩靠近,大舌伸了出來,緩緩舔舐著,試著將他的哭聲拂去……

  第一章

  十二年後

  官道上,十來輛馬車轆轆行來,負責駕馬的都是精挑細選的高壯大漢,一律穿著削肩背心,雙腕纏裹著藏青色的綁手,腳下踏著一雙黑底功夫靴,裸露在外的臂膀結實有力,在陽光底下閃著細細汗珠,好似一拳便能將硬石槌爆。

  帶頭的是個四十開外的中年大漢,他舉手遮陽,遠遠往驛站這兒瞧,見一個青衫少年佇立等候,他細瞇雙目,辨明出那少年的身份,心下怔然,連忙加快馬車速度趕來。

  拖車的馬尚未停妥,中年大漢已迫不及待跳下駕車位子,走向那名青衫少年。

  「天賜少爺,怎麼您親自來了?老爺可知情?」說話時,濃眉不禁皺起。

  少年嘴角含笑,面容有些病態的蒼白,雙眸卻銳利過人。尚不及回話,一個黑瘦的小子從後頭跳了出來,嘿嘿地對住大漢笑說:「少爺跟老爺請示過才來的,劉大夫也跟來了呢,歐陽師傅,您別害怕。」

  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

  猶記上回同少爺閒聊,談得正興然,他卻忽地兩眼翻白,毫無預警地暈倒在自己面前,還教人摸不著心跳,測不出氣息吞吐。害怕引他當然會怕。大漢暗自想著,望住那黑瘦小子挑了挑眉,語氣轉為輕快,「呵,你這小潑猴也來啦?!這一路上,天賜少爺不被你吵翻天了嗎?」

  「嘿嘿嘿,歐陽師傅……我阿七現在可是少爺的貼身護衛,武藝或者比不上您,不過論膽識和忠心,阿七可不輸誰呵。」

  他拍拍阿七的肩膀,讚許地道:「等空閒下來,我教你幾招擒拿手裡的絕技。」

  阿七歡呼地跳著。

  青衫少年卻道:「歐陽師傅不公平,為什麼只教阿七?我也要學。」語氣平順溫和,倒聽不出埋怨的味道。

  「少爺,我學就好啦,我負責保護少爺的嘛!」阿七嚷著。

  青衫少年淡淡哼了一聲,面容稍整,視線望向十來輛馬車,同幾名相熟的駕車漢子頷首招呼,又緩緩轉回歐陽臉上,神情老成沉穩,實非一個十五少年所能養成的氣度。接著,他啟口道:「常家付給官府一筆錢,承租了這處驛站,歐陽師傅和其他幾位大叔都下車休息吧。若再繼續趕路,晚了,城門一關也進不去的,屆時非睡馬車上不可,還不如在此歇下,吃飽睡足,待明日再入城。」

  歐陽師傅笑道:「少爺出城相迎,是為安頓大夥啊?」

  「江南和京城的店舖全追著常家要貨,鹿茸、野山參、虎骨幾味藥材缺貨缺得厲害,望穿秋水才把你們從北地盼回來,我是安頓那些貨來的,可不是為了誰。」他笑語,把自己講得刻薄無情。

  歐陽師傅呵呵大笑,聳了聳肩,抬手一揮,後頭十來名的漢子自能會意,全下了車安頓起自己的馬匹。

  「此趟長白山地之行,收穫如何?」少年問,自然地走至車隊中。

  歐陽跟了過去,繞到首輛馬車後頭,一把掀開車簾子。「和京城沈家的採參隊碰上,那姓吳的師傅本領不小,挖走幾株我暗自相中的山參。」

  馬車裡高高低低掛滿野山參,參一出土,在未經特殊處理前絕不能平放,據說會喪失生氣,會大大降低療效,所以只能一株株吊起。

  他撇撇嘴又道:「幸虧咱們到得早,採參搶期,收穫還不差。」

  車內流洩出淡淡土壤腥味,和著山參獨特的清苦氣味,少年的視線掃過,微微帶笑。「野山參共採了幾車?」邊問,他繞到第二、第三輛繼續瞧著。

  「前頭五輛皆是。後頭是兄弟們獵來的虎骨虎皮,還有幾件鹿茸和十來只貂。」歐陽揉了揉頸項,關節發出清脆響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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