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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頁     駱沁

  "是啊!"武承暘聳聳肩,"平白無故地多了一個妻子,真擔心失憶前的我眼光是低還是高,唉!"

  "少爺!"才剛壓下的惱怒頓時升起,財伯不禁怒道:"您和少夫人年少時就見過的,感情好到上天都要嫉妒,您等會兒千萬別用這種話來折磨少夫人!"才剛叮嚀過的,少爺怎麼又說出這種話?!這些話要是讓苦等五年的少夫人聽到,怕不傷心死了!

  "我只是猜測一下嘛!"面對波濤洶湧的狂怒,武承暘依然是一派自若的輕鬆神情,笑睨了財伯一眼,不以為然地搖了搖頭,"別這麼生氣,您年紀大了還老愛發怒,這樣對健康不好啊!"

  他怎麼覺得找回少爺,未來反而變得更令人擔憂了呢?財伯又歎了口氣,發覺額角開始陣陣抽疼。

  "是啊!財總管,暘兒失憶了,別對他太苛求。"王氏適時地扮演好人。

  此時,方才離去的武承曄走進大廳,"財總管,少夫人要你去一下。"

  八成是少夫人聽聞了少爺的失憶,在見面之前想先問問他,心裡好有個底吧!唉,叫他該怎麼說呢?財伯歎了口氣:"少爺,財伯先告退一下。"

  才走出長廊,就看到一名衣著華貴的姑娘和他擦身走過,走進了大廳。財伯停下腳步,狐疑地望向大廳的方向。啥時熾焰堡多了這號人物?那位姑娘的穿著打扮完全不像個婢女,何況,離散多年的武家人團聚,她來湊什麼熱鬧?

  灰白的眉頭皺起,財伯越想越不對勁,回身往大廳的方向走去,接近廳門時,正好聽到裡頭傳來的話:"她就是你明媒正娶的媳婦,徐桃紅……"

  什麼?財伯臉色一變,拔腿就要衝進大廳去,卻被人從身後扯住了衣角,"放……"財伯用力扯回,卻在回頭瞥見來人那染上輕愁的麗容時,驚訝得停住了動作。少夫人?!

  察覺到財伯幾欲奪口而出的驚呼,商秋襲連忙搖搖頭,扯著他的衣袖示意離去。

  "可是……"財伯著急地指向大廳。裡頭有人在假冒少夫人吶!他怎麼可能就這樣視若無睹地轉身就走?

  "財伯,您聽秋襲一回好嗎?我會跟您解釋的……"  商秋襲抑了聲低道。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財伯還想問,可對上商秋襲那寫滿懇求的雙眼,話哽在喉頭。再堅持下去,他是為難了少夫人啊!財伯歎了口氣,只得暫時抑下滿腔的疑問隨她離去。

  見財伯首肯,商秋襲吁了口氣。然而,足才踏出,卻又不由自主地頓了步,翦翦水瞳望向大廳的方向。他在裡頭……她好想見他,就算能聽到他的聲音也好……可,不成,她不能害了他!她閉上眼,一咬唇,殘忍地逼迫自己轉身邁步,離開長廊。

  跟著商秋襲走到後院的財伯捺不下心頭著急,終於出聲:"少夫人,,您要走到哪兒去?我們還要會廳裡去見少爺啊!"大廳那兒有人正假扮著少夫人,他還得回去揭發呢!

  商秋襲黛眉微蹙,思忖著該怎麼開口。財伯疼他,聽到這件事不知要怎樣暴跳如雷了……她咬緊下唇,把心一橫,回頭倏地跪下!"財伯,請您聽秋襲的,求求您!"

  "少夫人您做什麼?使不得,快起來呀!"財伯一驚,連忙上前相扶。

  "請財伯您先答應秋襲,不然秋襲不起來!"  商秋襲搖頭,堅持不起。

  "什麼事您不說,財伯怎麼知道該不該答應?!"少夫人這麼嬌弱,他又不敢硬來!財伯急得幾乎跳腳,"您再這樣財伯要生氣嘍!您先起來啊!"

  "財伯……"  商秋襲緊捉住財伯的衣袖,清澈的美眸裡儘是祈求。不先求得財伯同意了,她怎麼說得出口?

  現在到底是什麼情況?!財伯的心裡更急了。少夫人雖然個性溫婉,可堅持起來,卻也是軟硬不吃的!"好,好,好,財伯答應了,少夫人您快請起來吧!"無計可施,就算不明情況,他也只得點頭了。

  "謝謝財伯。"  商秋襲又深深一福,才緩緩起身。

  "少夫人,現在您可以說了吧!"  財伯急道。他離堡這五年,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望向財伯那擔慮交加的臉,商秋襲心裡一陣難過,斟酌半晌,才開口低道:"財伯……您……以後別喚我少夫人了。"

  財伯一雙眼頓時睜得老大:"您說這什麼傻話?!是不是老夫人她逼迫您什麼?她以為我這五年不在堡裡她就可以為所欲為了嗎?走!我帶您去跟她評理!"他一把執起商秋襲的手,就要往大廳走去。

  "財伯,您疼承暘吧?"商秋襲連忙收緊了手,急道,"若您希望他平安無事,若您不想再為他掛著生死未卜的擔慮,您就聽了我的吧!"說出這些話要費她多大的勇氣?聲至語尾不禁哽咽。這都是她心裡最深的痛啊!

  "老夫人她竟敢拿少爺的性命來威脅您?!"  財伯氣得吹鬍子瞪眼,更加暴怒。

  商秋襲拚命搖頭,雙手收緊,,怕一鬆手,財伯會衝到大廳去找王氏理論,"不是的,跟二娘沒有關係……"但急怒下的財伯根本就聽不進去,情急之下,她只能放聲嘶喊:"是我的關係,全都是因為我!若不是我的命太硬克了他,他又怎麼會在成親一年之後就遇了難,生死未卜?這一切都是我的關係,是我害了承暘!"商秋襲沒發現,她一直說服自己不能流出的眼淚,如今已因心頭的自責爬滿了整個腮際。

  曾經她祈求上蒼,只要他平安回來,她什麼都可以捨棄。曾經那麼一心一意地祈求,她卻不知道,自己許下的交換承諾卻是比奪去她的命還要來得殘酷--上蒼將他賜還,卻要奪去她伴在他身旁的幸福!

  這五年來,她苦苦守著那一絲微渺的希望,說服自己他還活著,不管娘家兄長好言相勸,不管二娘軟硬相逼,她都不肯放棄,不肯另嫁他人,只憑著未見相公的屍首來支撐她堅定的信念。坊間的傳聞她聽過的,她寧願欺騙自己他厭倦了她,籍此遁逃到別的城鎮重新成家立業,她寧願選擇他忘了她、不再想見她的殘酷,也不願放棄希望,死心面對他已離開人世的事實。

  財伯傳來的消息,為她拂去了五年來的暗沉。他沒死,他還活著,沒回來是因為失了憶,不是厭倦了她,不是忘了她!掩不住的狂喜,讓她變得度日如年,如坐針氈,每天總到堡前走上好幾遭,急切地數著他抵達的日子。她知道這樣是失態的,可五年累積的相思尋著可缺口決堤,太狂放、太澎湃,她壓不住啊!也分不得心去壓。

  可這樣的期待,這樣等候的甜蜜折磨,卻在一個晌午,讓一段話,全給打散了。

  我前個兒拿暘兒的八字去請人批,想心說在他回來時替幫他過過火,祛除一下霉運,看能不能早日記起從前的事。那位先生順道也看了你的八字,結果……他說不管我們如何替暘兒格除厄運都沒有用的,因為,最大的煞星就在他身旁--就是你。

  腳踏的地,像虛浮了,暖暖的初夏,竟凍得她不住輕顫。讓她心傷牽掛了五年,求神拜佛了五年,結果害他遭逢厄運的始作俑者居然是她自己?!她原以為二娘喚她去,是要對她說承暘回來的確實日期的,卻在看見二娘於言又止的神情時,一股不詳的預感浮上心頭。她第一次發現,自己的直覺竟是如此敏銳。

  二娘也不願相信啊,可那位先生卻舉證歷歷,成親不過一年,武功高強的暘兒竟被賊人所襲而死生未卜,二娘上個月才讓你遷出了主屋,五年來完全沒有消息的財伯立刻就傳回找到暘兒的喜訊,這不擺明了你和暘兒相剋嗎?要是暘兒回來後還是維持原狀……嘖,唉……

  沒說出口的話,二娘已經用臉上的表情完全補足。她不知道自己回了什麼,只知道二娘開了口,那些話迴盪在她空白一片的腦海,一直迴盪,一直迴盪,迴盪在寂靜無邊的夜,迴盪在每個她想他的時分--

  二娘覺得你不能再待在暘兒身旁了。財總管應該會告訴暘兒他已娶妻的事,回來後看不到人,暘兒一定會問的,到時候他又找回了你,那還不是一樣的結果?現在二娘心中有個計較,我有個外甥女,人品不錯,也很聽我只姨母的話,我去跟她說說,讓她頂了你這個位子。一個清白的姑娘家就這樣糟蹋,對她是太不公平了,可為了暘兒著想,就算我被娘家人怨,我也甘願吶!知識不知道秋襲你肯不肯了。

  公平?是呵,對一個閨女來說是不公平的,可她呢?她該如何自處?她能怨嗎?她能反對嗎?她忍心拿他的命來換她一時貪享的幸福嗎?

  二娘知道你是真心愛著暘兒,可是命運弄人,也是沒辦法的事。若你不願意,二娘也不會勉強的,頂多是多看顧著暘兒一點,別讓他發生意外了……啊?你答應了,太好了!二娘早知你是個明理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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