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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頁     樓采凝

  而她的夫君又不愛她……這一切究竟誰來告訴她?

  第三章

  數天後,天方亮不久,有一個丫環進入藍融的房間,一見著她便笑吟吟的說:「少夫人,我叫小月,是老爺要我來服侍您的。」

  正坐在床頭發呆的藍融仍無法意會過來,「老爺?他是誰?」

  「當然是咱們九少的爹呀!」小月覺得她的問話還真是好笑。

  「是我公公?」藍融連忙道:「那我……我是該去向他老人家請安,已經那麼多天了,我居然……」

  「別忙呀!老爺知道您受了傷,所以您可得好好照顧身子,等傷養好了再去也不遲。」小月露出恬靜的微笑。

  「這樣嗎?」藍融這才又遲疑的價回床頭,突然想到什麼似的問她:「對了小月,你、你能不能告訴我九少的名字?」

  「你不知道嗎?」小月挺是驚訝。這事該是九少跟她說的呀!她可憐的搖搖頭。「我們九少叫任子毅,我只認得於是兒子的子,至於是哪個毅,小月不認字,形容不出來。」她羞赧的說。

  「沒關係,這樣就夠了」能知道他的名,她已經很滿足了。「對了,那你可知道我家裡還有誰?我住在哪兒?」

  這是她這幾天腦海裡所旋繞的問題,可依舊無解。

  小月愣了下,大家都知道她是冒牌少夫人,並非章家人,這教她怎麼說呢?

  況且若不是老爺和九少都無意趕她離開,她現在根本坐不了這個位子。

  「怎麼了?」藍融急切的握住她的手,「我求你告訴我,我現在什麼印象都沒,好孤單、好空虛,我……」

  「你不用為難她了。」不知何時,任子毅已站在門處。

  「九少,早」小月嚇一跳,立刻往後退了步。

  「是誰讓你來的?」他臉色不佳的逼問。

  「是老爺」她垂著腦袋,怯生生的說。

  「我爹真是想抱孫子想瘋了,也不想想這女人到底是什麼出身、什麼家世,能匹配上我嗎?」他目光炯炯的盯著藍融那張蒼白的小臉。

  「我是什麼出身?什麼家世?」藍融坐直身子,想弄清楚自己是誰。

  自從那天醒來後,她就覺得一切的一切有著太多的詭異,他根本不像是她的夫君,可為何又要娶她呢?

  「誰知道呢?」他挑起一眉,「我還正想問你呢!大騙子。」

  「騙子?」她摀住耳朵,低下頭,「不要說了,我不要再聽你污蔑我的話,我什麼都不知道,根本就無法反駁。」

  「你不需反駁,因為你本來就是這樣。」任子毅深吸了口氣,「我知道你對一些事情尚有印象,我問你,你把章雁蓉藏到哪兒去了?」

  想想,他還是得來問問,免得被她逃了過去。

  「章雁蓉?」她緩緩抬起頭,依舊是一臉茫然。

  「你該不會又要跟我說你不知道吧?」看她那副木然的表情,他就能猜出她還是什麼也想不起來。

  「我是不知道,我不記得她。」藍融緊抿雙唇,每每見到他,她的神經就會變得緊繃。

  「真不記得了?」他撇撇嘴,「那好,你跟我走吧!」

  拉住她的手,他用力將她往外拖。也幸好這幾天她的腿傷已養得差不多,否則還真經不起他這粗魯的一拉。

  「你要帶我去哪兒?」她愕然的張大眼。

  「去了你就知道。」

  藍融想抗拒,可繼而一想,他是她相公,即便不愛她,但也不會害她吧!於是她放下了心中的懷疑,隨著他的腳步來到一間非常大的馬廄。

  只見他進人裡面牽了匹白駒出來,對她冷言冷語著,「你會武功,該不會還要我拉吧!」

  藍融看著這匹馬,忍不住伸手撫摸著它雪日的毛、望著它晶亮的眼,手中滑順柔軟的觸感,頓時讓她覺得好喜歡呀!

  對於這情況,任子毅倒是十分驚愕,通常「銀雪」是不容許他以外的人這麼觸碰它的,否則它定會仰首嘶鳴,甚至將那人給端飛了!

  可它非但沒這麼做,還一副閉眼享受的模樣。

  「快上馬,別磨蹭了。」他吼了出聲。他實在不喜歡這種感覺,「銀雪」可是他的愛駒,它怎麼可以接受一個身份不明的女人?

  她像是從一種溫柔的回憶中回神,而後趕緊攀上馬背。

  他跟著一躍而上,一點兒也不給她心理準備就揮疆馳騁。

  越過後山,又經過一條熱鬧的街坊,這時藍融察覺出路人多對她指指點點的。難道就因為她臉上的疤痕嗎?

  忍不住摸了摸自己那邊凹凸不平的面頰,她的心也漸漸沉落谷底。這樣的自己如何能高攀俊爾不凡的他?也難怪他一點兒也沒拿她當妻子看待。

  「到了,下馬!」他一聲低沉的命令,又將她遊走的思緒給喚了回來。

  瞧著她那怔忡的表情,任子毅冷睇著她說:「真奇怪,你好像很喜歡作夢,是作白日夢吧?」

  「我……」

  「進去!」不給她說話的機會,他握著她的手腕走進一處大門內,只見守門的一看到他,便嚇得縮到一旁。

  藍融只好乖乖的往內走,直到大廳,便瞧見一個男人從裡頭急忙走了出來,一見到他便拱手垂首,「九少光臨真是我們莫大的光榮。」

  「少廢話,說!她是誰?」任子毅將藍融拉到章和面前。

  「她……她是……」章和睜大一雙眼瞪著眼前的刀疤女,嘴巴張得老大,「我不認得她呀!」

  「連你也不認得。」任子毅又向前跨出一步,瞪著章和,「敢唬 我?」

  「我哪敢唬您呀!」章和自從女兒無故失蹤後,可是天天處於緊張的情緒中,就怕任子毅來找他麻煩。

  「這怎麼可能,連你也不認得,那她會是誰呢?」任子毅轉首瞪著她,那眼神直讓藍融心口發顫。

  「一定是她暗戀著九少,又覬覦您的身份地位,這才在我們不注意的情況下將雁蓉給掉包了,說不定還害死了小女。此女居心叵測人少該重罰呀!」只要不被怪罪,章和不惜將過失推給藍融。

  「我掉包?不……不可能。」藍融撫著腦袋,真搖晃著。

  不可能,就算她憶不及過去,但也不是個這麼惡劣歹毒的女人吧?

  「不可能?那我真正的新娘呢?」侄子毅目光一冷,「你告訴我啊!把她還給我啊!我要的可不是你這個刀疤女!」

  雖知道她那晚跟他爭的是章雁蓉的自由,應該不是章和所言那般,可是他恨她,恨她為何要在這節骨眼上失憶,所以一心想拿話激她。

  「是嗎?我真是這種人?」藍融亂了。她該怎麼辦,去哪兒找那位叫雁蓉的姑娘還給他?

  「不要再故弄玄虛了。」任子毅沒想到自己是白來一趟。

  「九少……我是真心要將雁蓉嫁給您,絕不敢騙您,諒我也沒這個膽子呀!」

  「您就饒了我吧!」章和猛地跪下。

  「哼!走。」冷冷一哼,他未答應或不允,就直接帶著藍融離開了。

  對於這突如其來的消息,藍融仍處於震愕中。

  她不停的捫心自問,她是那樣的人嗎?為了他的俊挺外貌與優異的家世背景,而去害一個女人嗎?

  坐在「銀雪」身上,她能感受到他粗獷的身軀護在她身後,給她一種說不出的溫暖與安全感,只要不去看他那雙怨懟的眼,她就能讓自己沉浸在這份假想中。

  任子毅亦能感受到她的脆弱與良心的譴責,他竟不希望她帶著這份內疚過日子!

  該死的!他是怎麼了?怎麼會對一個刀疤女心存憐憫,這是多少年來不再有過的感覺呀!

  ※※※

  回到房間的藍融渾身虛軟無力,那不是身體的疲累,而是心力交瘁。忍不住,她猛捶著腦袋,拚命的喊道:「你到底是誰……融兒、融兒……難道你就只是融兒?一個心腸惡毒、自私自利、不惜殘害一名女子獲得益處的壞女人嗎?」

  然而她的腦海仍是一片空白,她依然記不得一絲一毫的過去,所能流竄的仍是那一段段破碎且令她害怕的畫面,怎麼也歸納不出一個完整的記憶。

  「你就是融兒嗎?」不知何時,一個五十來歲的男人站在門外,透著門縫看著她。

  「您是?」她趕緊站起身,走過去將門拉開。

  「我是你相公的爹,你該叫我什麼呢?」任橋笑嘻嘻的看著她,接著眉兒一皺,哀歎了聲,「真可惜啊!好端端的一個姑娘,臉上怎麼會有一道那麼深的刀疤呢?」

  聽聞任橋的歎息聲,藍融的心又是一緊,「我……我不記得過去的事,不知您聽說了嗎?」

  「這事我知道,就不知這中間發生了什麼事。可無論如何,既是子毅親自娶進門的,便是他的妻子,他不該對你這麼凶啊!」任橋行一事向來公正,絕不會因此而偏袒自己的兒子。

  「不,他對我很好,一點兒也不凶。」她趕緊為他辯解。

  「哈……你不用替他解釋了。」說著,任橋便找了張椅子坐下,抬頭問道:「你恨他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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