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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頁     連清

  霍北望強忍憤怒,不能扯破臉,他還得帶走方嫿呢。霍北望露出最和善的笑臉來。「嫿兒,我是一片誠心。」

  她心軟睇望他,久久後,走出獨孤漠的護衛,遙遙對他說著。「北望哥,不論如何,我都不會離開這裡的,我覺得我留在這地方很快樂、也很自在,請你回去告訴爹地,等到我把小說寫完,我會回家跟他請罪,請求他的原諒。」

  「嫿兒——」

  「拜託你好嗎?」她堅決。

  霍北望一頓,眼珠鬼鬼一轉,態度忽然一百八十度大轉變。「你真的如此堅持——

  「嗯!」她毅然絕然。

  他吸口氣道:「好,那你就寫一張交代原委的字條給我上讓我拿回去交差。」

  她開心地笑起來。「謝謝你,我現在就寫,我會請求爹地不要怪罪你,一切都是我決定的。」她急忙在紙上寫下原因,央求父親的原諒,寫好後,就要交給霍北望。

  「我拿給他。」獨孤漠不想讓方嫿靠近他。

  「沒關係,北望哥是看著我長大的好朋友,甚至可以算是我的親人,他不會害我的。」她純真不設防的走過去,懇求地將字條遞給他、拜託他。「北望哥,一切就麻煩你了。」

  「好。」誰知,霍北望探過去的目標不是那張紙條,而是方嫿的手腕,當方嫿驚覺不對勁,她的手已經被他攫住。

  「你怎麼可以……」她大驚失色的猛抽手。

  「跟我走。」

  「不要!」在獨孤漠尚未趕到救援時,方嫿倉皇的拚命抗拒,而霍北望為了拉住她,可謂也是拚足力氣,當他狠狠拽住同時使盡力氣對抗他的方嫿時,結果在一拉一扯間,霍北望突然奮力一扯,而力氣已然放盡的方嫿腳步一個不穩,竟被他甩飛了出去。

  一切來得太意外。

  砰一響!

  方嫿腦袋撞上花盆,當場暈厥了過去。

  霍北望見狀,喊了一聲。老天,他不是故意的。正要衝前,但一條更快的人影已經打橫抱起嬌柔的人兒。獨孤漠轉過身,一股狂猛而冷冽的氣息直朝霍北望撲過去,那是令人發寒的殲滅宣告,還有分無法預知的殘虐在其中。

  「我……」霍北望驚嚇得連連後退,舉高雙手解釋。「意外,純粹是意外,我沒有故意要傷害嫿兒,我……」

  「你,三番兩次找她麻煩。」毫無高低起伏的語調,卻讓空氣瞬時結成冰。

  「我……」他打顫。怎麼回事?這個人變得更加陌生,從他的身上不斷散發出的肅殺氣息,幾乎淹沒他。「獨……獨孤漠……」他感覺到自己來日不多了。

  「你,打從十年前就處心積慮計劃吞下方氏,想用娶嫿兒的方式,登上方氏龍頭寶座。幸虧嫿兒年輕,也幸虧那個老糊塗還有點智商,曉得防範你,你的詭計才沒有辦法順利得逞。」

  「你……你別胡說……」他眼前開始一片漆黑。

  「最近,你有感於自己的計劃有變調的跡象,所以你聰明的改弦易轍,準備自立門戶,現在的你正積極利用方氏的資源來成就你的事業,你在掏空方氏。」

  「胡說!」他心驚膽跳,不明白獨孤漠怎麼有辦法摸透他的計劃。

  「原本這些都不關我的事,我也懶得理會你跟方源之間的恩怨,不過我發現,」

  他笑了,但那笑容有種讓人毛骨悚然的恐怖感。「容忍你是我此生最大的錯誤。」

  霍北望臉色刷白地跳起來!

  他連連後退,卻怎麼也無法擋住那股狂撲而來的侵略氣息。

  不行!他不能再逗留此處了。並且也覺悟到只要有獨孤漠的存在,他就不能操控嫿兒。

  已經管不了兩腳虛脫的踉踉蹌蹌,先逃再說!

  霍北望奔了出去。

  「逃?」獨孤漠冷意更深,像一隻逗著耗子玩的賊貓,而目標早就掌握在手中。

  「我就看你還能逍遙多久?霍北望!」

  第九章

  不容否認。

  這一路走來,我的野心愈變愈大。

  我不僅期盼自己的作品能夠順利付梓。

  我更想望與他之間的戀情能夠有個美好的結果。

  我是那樣的貪心。

  上帝會原諒我的吧?

  偶然。

  一個看似無害的詞,卻像是能穿石的水,徐緩無聲地滲透,等意識到時,已經來不及了,防線已毀;勾引出封箴的情線,一切就發生了。

  就是自我欺騙也改變不了既定的事實,獨孤漠呀獨孤漠,你的逃避在世人眼中反倒只會是個笑話。

  還不幡然醒悟嗎?

  「嗯……疼……」躺在床上方嫿突然嚶嚀出聲,一抹痛楚不斷自腦門處傳來,她覺得腦袋好重好重,重得抬不起來。

  獨孤漠被她的聲音震醒,抽回了思緒,忙俯看她的臉。「嫿兒……醒了嗎?嫿兒……」

  好溫柔也好熟悉的聲音不斷在她耳畔呼喚著她,她覺得好舒服呢,不能繼續混沌下去了,她得快些睜開眼睛來確定這聲音是來自夢境抑或真實?

  獨孤漠的聲音居然會充斥著柔情。太不可思議了。

  慢慢凝聚起來的力量總算讓她成功地睜開眼瞼,獨孤漠俊逸的臉龐也同時懾入她的瞳眸內。

  是真實的臉。

  她欣喜若狂。

  「你還在。」不管仍有細微的痛楚直鑽神經,方嫿不由分說就起身埋進他懷裡;太好了,熟悉的氣息在她鼻端輕拂,溫暖的胸膛也傳輸給她熱流,一切如常,感謝上蒼呀,她還跟他在一塊。

  「我在,沒事了。」他輕撫她的背,又攏攏她拂亂的發,疼惜呀。

  方嫿貪婪地埋首在他的頸窩處好久好久,久到最後居然不敢抬起頭來,怕看到他取笑的眼光,因為她此刻的模樣像極了無助的小孩。

  「還疼嗎?」她怎麼半天不說話。

  「不!」她悶頭道。

  「擔心?」是不是霍北望帶給她的震撼太大。

  「也不!」她再度搖頭。怎麼可能嘛,有獨孤漠在她身旁。

  「那你怎麼——」

  「因為你一定會笑我笨的。」她丟臉咕噥著。「誰叫我這麼輕易就上當。」

  原來如此——獨孤漠恍然,也同時鬆了口氣。「我不會笑你,你別自己胡思亂想。」誰會恥笑一個單純的天使。

  「真的嗎?你不是在安慰我的吧?」她悶悶說,才不信咧。

  「該死的人是霍北望,沒臉見人的也是那個居心不良的傢伙才對,怎樣也輪不到你來羞愧。」獨孤漠強行執起她的粉臉,冷森說著。

  說得是。她點頭,同意他的說法,不再當縮頭烏龜。

  「其實我也沒有料到他會這麼惡劣,原本我還抱著一絲希望……希望他是個好人。」方嫿歔歎,悶悶地。

  他眼神一閃。「你早就提防他?」

  她點頭。「我是有點明白他的心事,只不過我以為……以為事情應該不至於會這麼嚴重才對,哪裡曉得是我太樂觀……我……我是傻……」

  「你是善良。」他能理解她的心事。方嫿惜情,畢竟十年的相處並非一朝一夕,在能容忍的限度裡頭,她無意與他計較,是他太貪心。「反正一隻耗子也不會有大大作為,沒必要分神去管他,你的注意力只需要放在自己的興趣上,以及……」

  他驀然停口。發現自己居然也會有說不出話來的時候。

  「以及什麼?」他的表情又變得好古怪。

  「這……」該死的,怎麼告白呢?怪都怪自己以前在「欣賞」那些夥伴為情所困時,都以看笑話的心情在搗亂,不曾用心駐賞過,所以輪到自己時,彆扭又尷尬,心底話不知該怎麼說。

  獨孤漠一臉很煩的表情,又是自己給他帶來麻煩了。

  「你說得對,我是該專注在我的小說上,其他的……不!沒有其他的了。」她瞅住他,視線不捨移開,怎麼辦?眷戀的人雖然就近在眼前,但兩人之間的距離卻好似相隔著千萬里遠,雖然他對她是萬般的照顧,不過都只是些單純的救助行為,不曾摻雜過其他的情緒在其中。好可憐,她的腦袋又疼了起來。

  「方嫿?」他心驚。

  「是不是因為我太貪心了,所以老天爺罰我兩樣都得不到。」她的作品遭遇上了阻礙、她暗戀的對象還沒發現到她的情意,至今全是自己在跟自己談一場孤單的獨腳戲,她在作夢。

  「你說什麼?」看她抱著頭,萬分痛苦的模樣,獨孤漠焦躁扶住柔軟的她。

  「一定是這樣子,一定是的……」她挫敗的低吟著,混亂中,腳步一個踉蹌,結果和獨孤漠雙雙跌到床褥上。

  她壓住他,俯在他身上,圓圓的杏眸慢慢地瞧往另一對子夜的星眸。待驚愕褪去後,她的眸光依舊一瞬不移,瞳孔裡頭只有他一個。

  她知不知道這副可憐兮兮的荏弱模樣,可以把一個男人給折磨至死。

  他的竅魂開始在騷動了。

  她一直是崇拜他的,可是宛若天神的他會將她這種平凡的小女人放進眼底嗎?

  她瞅住他的眼,無法移開。她好喜歡他呀,喜歡……忽爾,宛如受催眠的小臉愈貼愈過去,在迷離中,她吻向他的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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