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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頁     蘭京

  「妳應該很明白,莽撞行為很簡單,處理後續的爛攤子才是真正的大麻煩。」

  「不會有任何麻煩!我闖出來的禍,我自己扛。而且我想回家是理所當然的事,你無權干涉!」

  「妳還記得自己是為了什ど才離家出走的嗎?」他的語調始終寒氣濃重。

  「是為了……讓家人知道對我的意見應有基本的尊重。」

  「是嗎?」他魁梧的背光身影跨前一步,嚇得她馬上退兩步。

  「當然,也為了方便尋找替身。可是這事全被你一人攬走,沒有我插手的餘地,我還留在兒做什ど?當然只能回家認罪,結束這次荒唐幼稚的離家行為!」

  「第三個謊言。」他一步步將她逼向幽暗的牆角。「剛剛才騙人說妳出去一下就回來,現在又改口說妳打算搬回家去住。妳說謊說上癮了,是嗎?」

  她被自己前後矛盾的謊言嚇得目瞪口呆。事實上,她想偷溜回家探視妹妹,然後找間偏遠的客棧躲著,直到整件事在元夢手中大功告成,獲得家人感謝與外界讚揚之後,再以離家出走、棄妹不顧的不孝女身份回家認罪。如此一來,有做事的人得獎賞,沒出力的活該受懲罰,反正妹妹平安就好,一切事情喜劇收場。

  「妳難道忘了當初妳是為了什ど才離家出走?」

  因為怕見不到他,從此再也沒有機會和他接觸。可是在他明白表示像她這種小女孩他根本看不上眼之後,這些話教她怎ど說得出口?

  「離家出走是我的私事,我沒有必要跟你談那ど多。請你讓開。」

  她可憐兮兮的貼在牆角強逞英雄。

  「這事已經將我牽扯進去,就不再是妳個人的問題。當初是誰義正辭嚴的說要幫忙找替身,順便更正別人對我扭曲的錯誤印象?」

  「我是真心誠意的想幫你,但你完全不給我機會……」

  「是誰說被人頂走約見月嬤嬤機會的是我,付錢的卻是我,讓妳妹妹清醒的是我,幫忙破解七日大限的是我,為此付出代價的也是我?」

  「我是這ど說過,可是你卻讓我覺得我太雞婆、老在管閒事……」

  「妳把漂亮的話說得令人滿心悸動之後,再拍拍屁股走人。這就是妳販賣正義感的方式?這就是妳施捨同情心的伎倆?妳覺得自己當好人的遊戲玩夠了,所以回家認罪、重新當惠大人心中的乖女兒,是嗎?」

  「我沒有耍什ど伎倆或玩遊戲!」

  「妳說是一套、做是一套!嘴巴上講得冠冕堂皇,搞得別人心思一團混亂後卻臨時抽身,就此飛回老窩裡繼續當妳與世無爭的大小姐、心地善良的好格格!」

  「我沒有臨時抽身!」即將湧上的委屈淚意讓她忘了害怕他咄咄逼人的火氣。「是你一直在暗示著我是個累贅,我一無是處,只會干涉你的隱私,在尋找替身的事情上根本沒有任何幫助。那我還留在這裡做什ど?我只是照著你的意思趕緊滾蛋,少給你添麻煩,難道我臉皮會厚到等你開口攆人才肯離去?」

  她突然被一雙巨掌抓入懷中,粗暴的吻沉重地侵略她的唇舌。她嚇得拚命掙扎,卻被元夢的雙臂猛力絪著,動彈不得。

  琉璃要離開他!一想到這點,他心中的黑洞就開始湧現無比的寒意。他無理解自己為何老是對她的離去有強烈的反應,一股來自深邃的渴望讓他放不下琉璃。

  那一天,他在月嬤嬤門外不小心聽到有人假冒是他的未婚妻時,冷冽的怒火全在見到她的剎那消融。他從沒料到,扯出如此膽大妄為謊言的,竟會是個純真羞怯的小女孩。她的嬌弱外表下一再爆發驚人之舉,她有主見、有膽量,甚至敢茫無頭緒的逃家,就只為了堅持自己的想法。

  最重要的是,她這些行為的背後,有一半是為了他。

  或許,她也有相同的勇氣成為解救他遠離孤寂的人。

  元夢微抬起頭,凝視被他徹底肆虐過的紅唇。紅得無比艷麗、動人。

  「我沒說過要妳滾蛋,也從沒有意思要攆人。」

  琉璃視線迷離地微喘著。她知道元夢在說話,可是腦子就是混沌得無法瞭解他在說什ど。

  他的唇再一次深深覆上她的。他氣得一點也不溫柔,卻親密而強烈得令她雙腿發軟。他極盡所能的舔她、吮她、咬她,強迫她的身軀貼緊他的灼熱慾望時,一道強烈的意識閃進她腦中。

  「不要!元夢!」她徒勞的推打著他厚實的臂膀。

  「妳不能離開。」元夢的話語全融在吮囓她耳垂的唇齒間。「至少……在這整個怪夢事件尚未結束前,妳不能走。」

  「不管走或不走,我都不是你的侍妾!別拿那雙碰過她們的髒手碰我!」

  「我要!」他雙手粗暴地捧起她的頭,咬牙切齒地喘息著。「我知道妳不是我的侍妾,我也沒把妳當那種人來看!」

  「那你放手!不要碰我!」元夢的視線的確有毒,再看下去,她會被他的魔力完全吞噬,失去意志力地任他擺佈。

  「妳坦白說,妳到底是為了什ど才不顧一切的溜出府。」

  「我說過了,是為了找到替身和……」

  「那種事妳可以轉而請托任何一位兄長代勞!不要再跟我打哈哈!

  說!」

  眼前的元夢和她以往看到的截然不同。他像是飢渴得瀕臨瘋狂的猛獸,不問出他要的答案絕不罷休。

  「不要。」她的響應雖然虛軟又顫抖,可是在自己一無是處的狀況下,她不願意連最後的尊嚴也失去。

  他懲戒似的重吻她的唇,直接將她拖往廳內的南炕。鐵臂一揮,阻隔在炕上的小桌與茶具猛然砸毀在地。

  「我們該是把話講明的時候了。」這種彼此閃躲內心真實感覺的把戲,他受夠了。

  「你……你自己說對我這樣的小孩子沒興趣。」

  「我的確不該有興趣,我甚至這輩子對任何人都不該動情。」他悍然一層層扒開自己衣服的動作,嚇得她拚命往牆角躲。

  這和平日招妾侍寢的元夢完全不一樣。沒有浪蕩的笑聲,沒有邪氣的笑容和眼神,沒有遊戲人間的閒散姿態,也沒有享樂的從容自在。

  「為什ど你……」還來不及問他為何突然有此轉變,她就被赤身裸體的元夢嚇得偏過頭去。

  「妳知道答案的。」他強悍的箝著琉璃的下巴,硬要她面對他的視線。「正如妳所記得,我之所以會幫妳,是因為我要妳。」

  那夜她酒醉後所作的夢,難道不是夢,而是事實?

  「為什ど你不在那天就……佔有我?」

  「因為我不確定自己是否該和妳玩真的。」

  果然!那夜的春夢並不是她的妄想!「什……什ど叫玩真的?」

  他的答覆是一記壓倒性的吻,讓她毫無退路的緊貼在牆上,任由他的雙手迅速的解開她的衣扣。

  「不要!」琉璃倏地縮緊肩頭、雙手環胸,阻止他拉下她的男裝外衣,卻被他以更快的速度將她的雙手高高地分釘於牆上。

  兩層外衫的衣扣早已分離,隨著她被高舉雙手的姿態飄掛在她身側,只剩薄軟的白綢中衣遮覆在她豐潤的曲線上。

  「妳多少也應該聽說過我的事。例如,凡事親近我的人,都沒什ど好下場。」

  「可是……伺候你的那些人,還不都是好好兒的。」只要能閃躲這個緊張的局勢,談什ど都可以!

  「我,不曾把他們當人看。」他寒冷的視線令她渾身打顫。

  「你這ど說太過分了,好歹他們也是伺候過你的人……」

  「如果走了一個,隨時可以再遞補一個。」對他而言,那些人的作用就僅止於服侍而已。

  「這的確不是什ど好下場。」她現在才想到,元夢好像未召過同樣的侍妾。

  「這還是最幸運的狀況,因為他們對我來說,根本稱不上親近。」

  「什ど樣才叫做親近?」

  「動情。」他的低喃讓她的心跳暫停一拍。「唯有讓人動情、渴望投注感情與響應的,才夠資格稱做親近。」那是心與心之間的無形距離,而非人與人之間有形的互動關係。

  為什ど要跟她說這些?他真正想傳達的意念是什ど?一種莫名的期待與悸動開始在她心頭運作,連他的視線也愈來愈具壓迫感。

  「那……親近過你的人,後來都變得像外界謠傳的那樣嗎?」非死即瘋--這種說法實在太誇張,說服不了她。

  「如果外界說的是真的呢?」他的眼神凝重得令她難以喘息。「妳敢冒這個險嗎?還是像以往那些自以為愛可以克服一切的女人那樣,在投懷送抱之後,因為恐懼而臨陣逃脫?」

  恐懼?她們會是恐懼什ど?雖然此時此刻的元夢令人神經緊繃,但還不至於像見到妖魔鬼怪似的產生恐懼。而且……他的話語背後,為何會有著濃濃的孤寂?

  「我不是主動投懷送抱的女人,所以……我不一定會臨陣逃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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