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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頁     蘭京

  「朱媽媽,這一切都是我的錯。」

  眾人傻眼,朝馬蘭驚人的轉變矚目。他一改先前的凶神惡煞貌,完全化為癡情無助的浪漫詩人,充滿憂鬱的迷離氣質。

  「怎麼了?馬蘭。」朱媽擰眉。

  「是我不該在這時向丹雅告白,才害大家亂了陣腳。」

  告白?

  朱媽捂著心口抽息,努力不要洩漏驚喜。旁人則是狀若白癡,不懂這是怎麼回事。

  「你把話說清楚點。」

  馬蘭挫折地垂著醉人雙眸,一副欲言又止狀,在太后面前哀怨傾訴,流利地胡扯八道一堆他對丹雅的愛慕之情、癡心追求。

  「剛剛當我聽見小萍她大吼說她不要嫁我父親時,我很怕從此會失去和丹雅聯繫的借口,就直接向她告白了。」

  「哎呀……」朱媽感動地握起他的手掌輕拍,「你這孩子,真是……」

  可愛得教人心疼。

  「連我都搞不懂我是怎麼了。」他淒然苦笑,「對不起,朱媽媽。不知道為什麼,我好像老在您面前失態,一點都不成熟,也完全不像平日的我。」

  「那又怎樣?朱媽媽又不會笑你。」

  「不,朱媽媽,那是因為您不瞭解我。正如丹雅拒絕我的理由一樣,我這個人根本不值得信任。」

  「丹雅拒絕你?」

  朱媽掃掠丹雅的譴責性冷眸,幾乎扒了她的皮。

  馬蘭究竟在搞什麼鬼……

  「因為認識她之前的我,完全不知道怎麼樣愛一個人,生活得很放蕩。」

  朱媽凌厲挑眉,尖銳審視。

  「那麼,認識丹雅之後,你又有什麼改變?」

  「我無法跟別的女人在一起。」他這話誠懇至極,「我從來沒想到,自己會因為一個女人而徹底與過去不再相同。」

  「怎麼說?」

  他無奈地對自己一笑。「至少,為了她,我開始想使自己變得更好。」

  旁人幾乎鼓掌喝彩。演得太棒了!

  朱媽可不是一般角色,冷得很。「你打算怎麼讓自己變得更好?」

  他直接抽出西裝暗袋內的薄片記事本,恭敬交付。「這是我所有的親友通訊資料,包括交往過的女人電話,請您收下。」

  「你確定?」朱媽執著記事本挑釁。

  「我甘願受您的監控,以向丹雅證明我的真心。」

  這犧牲太壯烈了吧。

  大家都認定他是在做戲,惟獨丹雅,赫然明白他的真面目。

  他是在借假戲,來說真話!

  她怎會到這一刻才看透他這層保護色?怪不得,他講話做事老迂迴曲折,避重就輕,不讓別人識破他的本性。因為他的本性就這麼簡單:想跟她在一起,就跟她在一起,一點都不像他表現的那麼複雜。

  她再次發現,自己真的無法不愛他,完全沒辦法不被他吸引。她雖然很難信任他,卻甘願為他冒這個險,全心相信。

  「如果……你背叛我呢?」

  「如果我沒有背叛你呢?你的懷疑難道就不會刺傷我嗎?」

  他倆四目相接,無言地交流著。沒人聽到他們心靈的交談,那是屬於他們兩人的言語,奇妙的默契。

  先前的爭執,突然變得很沒意義。不管面臨什麼樣的問題,只要他們像現在這般心有靈犀,一起面對,還有何懼?

  他倆相視而笑,像在調侃彼此方才激戰的幼稚,看得旁人一頭霧水。

  朱媽乃一代明君,瞟一眼就知道這兩個孩子是怎麼回事。OK,可以鐵腕干政了。

  「好,馬蘭,你這本花名冊我替你收下,你現在也替我把這場亂七八糟的婚宴收一下。」

  「您的意思是……」他乖巧地裝傻。

  「小萍既然說不想嫁你爸,那就不要嫁。」嫁了也是給人看笑話,「現在幾百個客人都在外面等,喜宴的訂金也付了,場地又是好不容易卡到的位,禮服跟化妝師租了不用也可惜,乾脆你和丹雅上場結婚去。」揀個現成的便宜。

  「媽!」嚇死丹雅。要省錢也不是這種省法。

  「說得也是,反正一樣也是馬家和朱家的喜宴。」馬蘭深表贊同,眾人大駭。

  「新郎新娘要換人了?」

  有何不可?

  ☆   ☆  ☆

  當馬蘭強硬挽著一身性感火辣新娘裝扮的丹雅入場,在座不少野心勃勃的佳麗們心碎怪叫。

  「怎麼會是馬蘭結婚?!」

  那麼世上瀕臨絕種的黃金單身漢豈不又少了一個?

  啊啊啊,痛失英才。

  丹雅緊張得要命,臉色發青,沒空理會眾方艷女的哀慟與詛咒。她先前才喃喃抱怨小萍選的禮服太暴露,沒想到最後露的竟是她的肉。

  她戰戰兢兢,不敢抬起手臂,免得低胸禮服不小心露了光,也由於臨陣上場之故,她心慌意亂得看不清眾人反應,只覺得偌大會場滿滿的人,好可怕。

  怕得令她微微打顫。

  「喂,你不要淨顧著看熱鬧,偶爾也看看我,OK?」馬蘭低聲咕噥。

  她嚇都嚇傻了,哪像他這隻大妖怪,照樣悠閒自在,彷彿只是挽著她一起去超市買雞蛋。

  坐定主位,她還是緊張萬分,連同桌人的面孔都看不清,兩眼昏花,心跳急遽。

  這是她跟馬蘭的婚宴,她跟馬蘭的,已經偷偷公證以後補辦的喜宴,一桌四萬多,目前加到五十六桌,明年申報所得稅可以改採夫妻共同申報,自己的人事資料從此要勾選已婚……

  「丹雅。」

  不……不要吵,她已經腦子一團亂,連戶籍變更的問題都想不出頭緒。不行不行,她得重新評估她跟馬蘭合併報稅或分開報稅哪個比較省,兩個月後農曆新年給爸媽的紅包也得重新分配……

  「你今天真的太性感,我可不可以吃你?」

  吃東西,對,要趕快吃東西。再過幾道菜,她就要和馬蘭準備敬酒。而且一桌四萬那麼貴,不吃不行。

  「丹雅,可以嗎?」

  「快!那那、那趕快,開動!」筷子、筷子咧,怎麼摸半天都摸不到?

  「我就不客氣了。」

  丹雅直到發覺自己呼吸極度困難時,才頓悟到小嘴被他吻得死緊,久久不離。

  他發什麼神經!

  正要一拳捶過去,赫然想起現在是在喜宴上,她和馬蘭是眾方矚目的新郎新娘,她沒有權利揍他,他也沒有理由不能吻她。

  真奇怪,這麼荒誕的舉動,為什麼週遭沒一個人出聲制止或大驚小怪,好像他對她的這番熱情是再平常不過的事?

  馬蘭突然在她唇上一笑,彷彿透徹她可愛的疑惑。

  酣然暈眩之際,她微啟困憨的嬌眼,被眼前的容顏點醒,怔怔失神。她很少看到馬蘭這樣的笑容,明亮而無邪,傲氣且率直,有點任性的味道,又充滿陽光般的活力。像個大孩子,笑得好開心。

  「你這下可沒得賴了。所有人都可以見證,我們確實是夫妻。」

  她……她哪有賴?可是,這事真的有這麼值得高興嗎?他有這麼在乎?

  「我一直覺得所謂婚宴,只是勞神傷財的高級工地秀而已。現在我倒發現,它也有它的好處。」

  什麼?

  「我可以光明正大地親近你。」他忍不住欣然再度吻啄,向所有人炫耀他專屬的權利,「以後請你多多指教了,老婆大人。」

  她感動得差點伸臂勾住他的頸項,激切緊擁。幸好驚驚萬分的低胸禮服及時鉗制住她的勢子,否則可有得「好看」。

  不管他們之間有多少未解決的問題、有多少猜忌,至少這一刻,他已完全擁有她的心。她願意跟這只捉摸不定、反覆無常的妖怪長相廝守,與這個很會調情又很會破壞氣氛的無賴漢共度一生。

  在座的各方賓客沒一個對他們的不時吮吻、難分難捨、耳鬢廝磨有意見。大伙高高興興享用道道佳餚,彼此閒聊。就算少數保守黨面有豬肝色,也無法在婚宴上指責新人的不是。但……

  「你不要只顧著吃你的,讓我女兒也喘口氣行不行?」朱爸實在看不下去。這兩個孩子也吻得太不像話!

  「對不起。」

  馬蘭愧疚的俊雅笑容撩得女性長輩心花怒放,紛紛抱怨朱爸的不識相。她們哪曉得,有仇必報的馬蘭正笑嘻嘻地醞釀什麼詭計。

  「丹雅,你沒忘記穿好吊襪帶吧?」他傾身耳語,不忘垂眸飽覽她波濤洶湧的豐滿。

  「什、什麼東西?」唔……她不能伸手夾遠處的食物。

  「吊襪帶。就是繫在大腿上的那圈粉藍色蕾絲鬆緊帶,待會新娘要當眾脫下來,拋給來賓們爭搶。那是很重要的傳統遊戲,你可不要當場脫線,在這節骨眼上砸壞氣氛。」

  丹雅大駭。什麼吊襪帶?

  「我裙子裡面沒有穿呀!」

  此話一嚷,眾方震愕,狂喜的怪叫與長輩們羞憤的譴責同時轟炸,嚇得丹雅手足無措。

  「不是!我說的不是那個意思……」這教她怎麼解釋?馬蘭!快點救救她,趕緊壓一壓有點high過頭的場面!

  誰曉得,他竟對著宴會司儀緊急遞來緩場的麥克風,曖昧呢噥:「喔,原來你裙子裡面『沒有穿』……」

  全場熱血奔騰,狼嚎四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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