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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頁     寄秋

  紫琥珀將雙腳放在茶几上。「哪有,我的腳在上面,可踩不到你的三寸金蓮。」說著扭動著腳指頭。

  「你又在嘲笑我腳小跑不快,所以捉不到犯人。」

  「唉!你的聯想力也太豐富了,我哪敢嘲笑鼎鼎大名的國際刑警呢!」其實比小蝦米還遜,她在心中偷笑著。

  「大嫂,你好壞哦!」

  「誰教你左一句大嫂,右一句大嫂地亂叫。」自己明明比她小,偏偏被她叫老了。

  「哦——大嫂,你吃干抹淨不想負責任,想我可憐的大哥一生清白都毀在你手中,你怎麼可以翻臉不認帳。」

  「是哦!他好可憐,為了免受我一生的蹂躪,我決定把他送人算了。」紫琥珀戲言道。

  突然頭上被敲了一下,她抬頭望,只見一張怒顏。

  「你敢把我送人!」

  「哦——大嫂,你完了。」關翊幸災樂禍地說著。

  「你再用鍋蓋敲我的頭,我一定把你送人。」紫琥珀揉揉頭頂,鼓著腮幫子。

  這次他改用手指扣她的腦門,「不准把我送人。」

  「你好凶哦!」她佯裝一張哭喪的臉。

  關頎輕易地受騙了,他從背後哄著她,「對不起,我錯了,我不該對你這麼凶。」

  「你打我頭。」

  「我呼呼哦!不痛不痛。」關頎揉著她的頭。

  關翊被他們近乎孩子的舉動逗笑了,「大哥!你是妻奴呀!」

  「這叫寵老婆,小孩子不懂事。」他搖晃著紫琥珀,寶貝地親親她散發淡雅香味的秀髮。

  「我看關翊是缺少愛的滋潤,也許我們該為她打算打算。關小姐,請問你擇偶的條件是什麼?」紫琥珀假裝是主持人,拿起桌上的雜誌捲成圓筒狀,正在訪問關翊。

  「瘋子。」關翊笑著推開它。

  紫琥珀又把圓筒雜誌靠近她,「你喜歡中國人還是外國人?純種還是混血?」

  「饒了我吧,大嫂,你當我是狗呀!還純種混血呢!」其實關翊心中有一個影子存在。

  「喂!小翊,我可不想當狗。」關頎舉起手抗議。

  「大哥,不想當狗就先管好你老婆那張嘴。」

  「我也這麼認為。」說完,他低頭就給紫琥珀一個火熱的長吻。

  關翊假意地扇風,「大哥,這房子的溫度夠熱了,不需要你再添火加柴了。」

  「好香好甜的唇。」關頎心滿意足地在她唇上流連忘返。

  「好噁心的肉麻話。」關翊覺得地上的疙瘩八成是自己掉的。

  「嗯——什麼味道?」紫琥珀的俏鼻子聞到一股異味。

  關頎立刻跳起來,「我的湯!」

  客廳裡的兩個女人見狀,笑不可支。

  「好羨慕大哥哦!他比以前開朗了許多,而且比較會開玩笑了。」

  「你思春了。」

  關翊偏著頭,「大嫂,謝謝你,是你改變大哥的。」

  紫琥珀最受不了這些繁文縟節,「拜託,別害我得胃病。」

  「你是刀子口豆腐心,凡事在口頭上逞強,其實心卻比誰都柔軟善感。」

  「你改行當心理醫師了?」她喜歡保持神秘,討厭被看透。

  「大嫂,我喜歡你。」

  「等我決定改愛女人時,你再來說這句話。」紫琥珀懶懶地把腳縮在沙發上斜躺著。

  「大嫂,我可不可以問你一些事?」關翊想知道某人的近況。

  「別告訴我你愛上竹竿翔。」

  關翊驚訝她的洞悉力。「我不知道,只是我常想到他,很想和他在一起。」

  「不是我想澆你冷水,他不適合你。」她和他在一起簡直是小紅帽碰上大野狼。

  「我相信人是會改變的。」只要她肯下決心去做的話。

  「是你改還是他改呢?」

  「彼此為彼此改變。」

  「不是我不想幫你,這些年來我看過許多的女人在他的生命中來去,我不希望你受傷害。」

  「我不怕受傷,感情本來就不是一條好走的路。」她想轟轟烈烈的愛一場,總比將來後悔得好。

  「你是國際刑警,每天面對的是國際間的刑案,根本無法配合他的作息。」

  「我可以辭職。」反正生命中有更重要的事待做,關翊真的這麼認為。

  紫琥珀見她如此執著,只好把上官日翔的一件往事說出,由她自己去評斷。

  「以前竹竿翔一點也不花心,他很專情地愛著一個法國女孩,兩人愛得很癡很深,我常笑他們是連體嬰。」

  「那接下來他們為什麼分開了?」知道他曾愛過別的女孩,關翊感到有股酸澀的刺痛。

  「後來那女孩得了血癌,不久人世。竹竿翔拚命地找基因相似的骨髓捐贈者,還相信一些怪力亂神的偏方,結果他還是救不回愛人的生命。」

  「真令人同情,那女孩一定很美。」

  「恰好相反,排骨莎莎是個雀斑女孩,長得很普通,可是她有一張非常純的笑容,好像個孩子一般。」

  「他一定很痛苦吧!」

  「五天五夜不吃不喝,握著她已冰冷的手,不許任何人搬動她的屍體,最後我看不下去,一掌劈暈了他。」

  紫琥珀想起那段日子,大家都很怕他倒下去,她和姊姊日夜輪流守候他,不時在他耳邊打氣激勵他,最後乾脆把他拐回台灣,遠離傷心之地。

  剛回到台灣的那段日子,他絕口不提愛人的名字,慢慢地把心冰凍起來,開始他無愛的放浪形骸,只有瞭解他的人才懂他是怕被愛再傷了心,可是又害怕失去愛的空虛感覺,所以他需要有人來愛他。

  她和姊姊常常藉故去騷擾他,是想讓他知道身旁有人在愛他,他不是孤獨的,而是被需要的。而他也總以她們為第一優先,忍受她們無理放肆的要求還能微笑以對。

  關翊想像著一個癡心的男子,死守著愛人的身體那畫面,眼淚不自覺地流下,他太專情了。

  「傻瓜,當初我們都沒哭,你哭什麼?」紫琥珀覺得生老病死是人生必經之路,早晚都得要走。

  「為什麼我沒早點遇見他?」

  「遇上了又如何,他和排骨莎莎從中學就在一起了兩人相愛了整整十年。」

  「至少我可以安慰他。」

  「笨蛋的想法,你知道我和姊姊整整休學了一年。用在他身上,才稍微拉回他一點自我。」

  「我……我……」關翊心痛不已。

  「所以我才勸你,他的心早已隨愛人的逝去而死亡你不要浪費時間在他身上。」

  「我不求他愛我,我只想愛他。」

  紫琥珀歎了一口氣,「單純的笨蛋比較快樂,也許執著不變的愛可以感動他,畢竟自願當傻瓜的人不多。」

  「大嫂——!」

  「噹!噹!當!」

  門鈴聲響起,紫琥珀連動一下的跡象也沒有,身為半個主人的關翊只好起身,在拉開門的剎那之間,她看到三張欣喜的臉,可是她的心卻沉入谷底。

  「爸,媽,妮亞娜,你們怎麼來了!」關翊有意擋住門口不讓他們進人。

  「小翊,你跑來台灣也不說一聲。」關上榆用慈祥略帶責備的語氣說著女兒。

  「女孩子家用來跑去像什麼?"  蘭茜這做母親的難免嘮叨一句。

  「伯父,伯母,你們打算在玄關聊天呀!」妮亞娜急著想見思念的人。

  「唉喲!瞧我老糊塗的,丫頭,你擋著門做什麼?還不幫忙提行李。」蘭茜把手中的包包遞給女兒。

  關翊心慌地說:「媽,大哥不在家,我安排你們住旅館好了。」

  「什麼話!哪有家不住去住旅館的道理。」關上榆微沉下臉。

  「翊妹,我們可以到裡面等你哥哥。」

  「不……不方便。」關翊擠出一絲尷尬的笑意。

  蘭茜立刻聯想到另一方面。「小翊,你帶男朋友回家過夜呀?」她的臉上還帶著欣喜的笑容。

  「沒有。」關翊心裡暗叫苦。

  「死關翊,你門這麼開著,冷風都灌進來了,你想害我得重感冒啊?」紫琥珀從沙發上發出聲音。

  咦!是女孩子的聲音嘛!關家父母用著狐疑的眼光審視關翊,難道她是同性……不行,兩老立刻推開她進入。

  「爸,媽,你們等一下。」關翊在後面喊著。

  紫琥珀原本蜷曲著身子,在聽到關翊喊爸媽時,自動地把腳放下站起身。

  「你和我們家小翊什麼關係?」蘭茜氣急敗壞地指著紫琥珀。

  紫琥珀一時沒搞懂,但反應快速的她立刻知道是怎麼回事,她不急著解釋,反而小鳥依人似地賴在關翊的身上,暖昧的眼光中閃著迷戀的光。

  「我們住在一起呀!」

  「你……你別害我呀!」關翊恨不得立刻消失。

  「小,你怎麼……『哇』,我不要活了!」蘭茜用不純正的中文哭喊著。

  「大嫂,我會被你害死。」

  紫琥珀用著深情的眼光,「你剛才不是說喜歡我!這麼快就忘記了。」接著假意拭著眼淚。

  關上榆比較冷靜,他聽到女兒喊她「大嫂」,莫非是……但是不可能呀!兒子的情況他相當瞭解,不然也不會替他訂下一門婚約。

  「你喊她大嫂!」

  關翊看著才漫步提行李進來的妮亞娜,又看看玩意正濃的紫琥珀,略微艱難的點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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