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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頁     寄秋

  只是妻子好色的本性不改,每每有帥哥美男上門訂棺木,她都會瞧得目不轉睛,甚至故作大方的打個八折、六折,還附送自個兒的泳裝月曆。

  更曾有免費贈送兩口棺,條件是要求人家五兄弟來場猛男秀,全裸兩小時,妹妹江雅玲成了陪客。

  「別吃味了,小雩就是那性子,純欣賞不偷吃,我不介意她看我家的瘸子。」出色的男人才入得了她鑒賞的眼,與有榮焉。

  龍御海淡笑不語,幾個月前他的腳殘已治好,如今健步如飛不見瘸狀。

  「對嘛!還是越雋有度量,誰像你小氣巴拉。」沙南雩吻著丈夫的手心,抱怨他管得太嚴。

  江耀祖不滿意地吻她的唇,「誰不曉得你們這群女巫巴不得把老公一腳踢開,她當然說得輕鬆。」

  經他一說,所有的先生們都警覺地摟著自己的愛妻不放,她們的確有此心思,而且正在找機會付諸行動,他們一步也錯不得。

  女巫可是很無情的,一翻臉說走就走,連挽留的可能性都遭剝奪,三、兩句咒語便咻地不見蹤影。

  龍御海、單牧爵、江耀祖和沈勁四人羨慕的望著上官鋒,他是唯一不用操這個心的人,老婆還是笨一點好,跑也跑不遠。

  「博兒,你剛吃掉了我們的桌子。」搖搖頭,冰山女巫沙夕夢佩服她的吃功。

  舔舔指頭的沙星博撫撫肚子,「我是替女兒們吃個夠本,她們直喊餓。」

  「你確定不是胖的緣故?」怎麼看都不像有身孕的人,一個小時前還用跳的下樓呢!

  「喂!冰山,你是不是在嫉妒我越吃越可愛,我原諒你的自卑。」她驕傲地仰起下巴,吞下最後一口桌子……呃,蛋塔。

  她的自大語引起眾人的轟然笑聲,准爸爸沈勁可是比孕婦更緊張,環著她的兩手緊護著微突的小腹即使它在未受孕前也是這般大,氣都不敢喘。

  商界出了名的火爆男變得神經兮兮,昔日動不動就大吼大罵的個性收斂了許多,像這會大家都開心的笑著,他是眉連直線地笑不出聲。

  胎教、胎教,這是他口中念念不忘的兩個字。

  父母的脾氣都不好,希望生出來的孩子可別像到這一點,愛吃點倒無妨,他養得起三頭豬老婆和雙胞胎女兒。

  「你們都回來了。」

  姍姍而至的英國淑女由樓梯上方緩緩走下來,金貓大唯在她腳旁跟隨著,猶如英國的仕女油畫中的黑髮美女,一雙湖綠色眼眸扣人心弦。

  雖然外表看來才三十歲左右,實際年歲可是外表的數倍,魔法維持了她的青春容顏。

  「莎賓娜奶奶。」

  「乖,我的孫女們都很幸福嘛!我真是安慰。」一對對並坐多賞心悅目。

  博兒和沈勁是一對歡喜冤家,寶寶配上官鋒是上天美意,不然她那麼笨怎麼嫁得掉……呃,是有緣線來牽。

  南雩和耀祖是天作之合,男俊女美相得益彰,夕夢與黑道老大單牧爵倒也不錯,一個老是被追殺,一個美女救英雄。

  她一直認為最難搞定的是聰明過了頭的越雋,沒想到姻緣天注定,聰明反被聰明誤,意外地為自己挑了個癡情老公龍御海。

  現在令人操心的是下落不明的芎芎,不知她的婚姻是否美滿?

  「奶奶,我們不是來聽你講古的。」笑得十分優雅的沙越雋眼底有抹不耐煩。

  幸福的定義是不自由,你安慰,我想哭。

  「好,好,稍安勿躁,稍安勿躁,我就要說了嘛!」奶奶難搞呀!她正在看北極冰裂。

  「我們沒有『躁』(台語跑之意)呀!」天真的沙悅寶一臉不解的說。

  有人因她的話會心一笑,有人歎息,有人翻白眼,表情不一的令人莞爾。

  「寶寶乖,你先不要開口,我們聽奶奶怎麼說。」不然「躁」的就是莎賓娜奶奶。

  一個不負責任的老太婆。

  「越雋,你在心底罵我是不是?」這孩子越大越刁了,完全無法可管。

  沙越雋邪佞的一笑,「死老太婆別拖延時間,早死晚死都是一刀。」

  「咳咳!你怎麼會說到……呃,時間?」有些心虛的莎賓娜笑得很僵。

  「別忘了我是巫界最聰明的女巫,你會的我一樣不少。」一看就知有玄機。

  「那你自己找就好了,幹麼要我拖著老骨頭上天下地。」死丫頭,一點都不知敬老尊賢。

  「我沒空。」

  「這麼沒良心的話你也說得出口,枉費我疼你一番。」替人養兒萬般苦喲!

  「少裝了,女巫要是有良心就成了神,快快受死吧!」手一揚,沙越雋搬張椅子給「老人家」坐。

  唉,人老了。「關於芎芎的去向我查了許久,肯定她不在天,也不在地。」

  天界、地府都不在。

  「她不在人界。」下過一番工夫追查的沙夕夢冷不防地說。

  「她在人界,只是……」莎賓娜欲言又止,她怕被孫女們圍毆。

  沙越雋有種不好的預感。「她不會與我們並存於時間夾縫吧!」

  「不愧是聰明女巫,一猜就中,她掉入時間裂縫了。」她不忘讚美孫女的智慧。

  「多久了?」

  「快五個月了吧!那邊的算法要減到一半。」也就是說芎芎在那裡待了兩個月半。

  時間上的算法是如此,過去和未來若並行存在,穿梭的過程會遲緩時間曲線約一半,兩者才能共同存在於時間的軌道。

  稍有疏忽,中斷的時間會將闖入者吃掉,從此徘徊在無盡的黑暗中,無生無死處緲的活著,直到時間再度出現裂縫。

  「奶奶,那時你在哪裡?」她記得時間之神和奶奶頗有交情。

  「我剛飛過時間裂縫旁……啊!慘了。」莎賓娜懊惱地捂著唇。

  頓時,五張憤怒的臉全望著她,連單純的沙悅寶都生氣不已。她們的奶奶怎麼這麼可惡,居然袖手旁觀未施以援手,還快快樂樂地繼續她的歐洲之行。

  「你們聽我解釋嘛!我也不曉得芎芎會飛進裂縫裡,她一向很機伶的,我不好多事插手人家的時間……」她們打算盯死她嗎?不孝孫女。

  「我知道你們很氣憤,可是奶奶心裡也不好受,我對每一個孫女的疼愛都是一樣……」她像叨念的老太婆般喋喋不休。

  「奶奶,芎芎現在人在哪裡?」

  她感慨地看看孫女們的臉,「明朝。」

  「天殺的,她去明朝幹什麼?向錦衣衛勒索銀兩好買回程票嗎?」至少去唐朝當個胖美女。

  「小聲點,博兒,別動了胎氣。」沈勁看她衝動的躍起,心口也跟著一跳。

  「沈勁,你閉嘴,我要掐死可親和善的美麗奶奶。」瞧她感慨個屁,趕緊把芎芎抓回來不就得了。

  他連忙抱住她胖胖的腰。「閃開,閃開,別撞到我老婆的肚子。」

  被他揮到的沙悅寶和沙南雩往後一倒,正好被各自的老公接個正著。

  江耀祖是不計較,難得老婆投懷送抱,其他兩人的臉色可不太好看。

  「你確定她生得出來嗎?」上官鋒眼神陰沉的瞪著,想賞他一拳。

  「放……放心,小胖豬不是你的小笨妹。」他把放屁改放心,胎教最重要。

  「你討打。」

  上官鋒手還沒揮出,沙南雩早一步地小指一挑,金魚缸的水全倒在沈勁頭上,牽連到他懷中的沙星博。

  「死花癡,你幹麼淋我水?」對孕婦要客氣點。

  「你這只擱淺的鯨魚,連坐法夫妻同罪。」她沒有半點愧疚。

  「去你的,我送你一千朵圓仔花。」手一送,登時紫紅小花千朵。

  「可惡,接我個回禮。」百朵飛舞的蛋糕花叫沙星博看得著吃不著。

  一場混戰加入新成員,吵得不可開交,莎賓娜見狀就要往外走——

  倏地,兩隻手分別搭上她的左右肩。

  「奶奶,你要去散步呀!」

  「奶奶,留下來喝杯茶。」

  她回頭一看,不由得哀歎時運不濟,笑得真誠的沙越雋和冷得傲然的沙夕夢叫人拒絕不了。

  她再一次重重的歎息。

  第六章

  小院閒窗春色深,重簾未卷影沉沉,倚樓無語理瑤琴。遠岫出雲催薄暮,細風吹雨弄輕陰,梨花欲謝恐難禁。一片憂愁。

  東廂房的閣樓中住了位如花似玉的美人,一頭秀髮被散在瑩潤薄肩上,皓腕輕攏雲鬢嬌媚橫生,蘭膏香染玉釵墜,淡淡鉛華描翠眉,眼似秋水。

  腰肢風外柳,裊裊雪中梅。

  兩滴清淚滑下無人疼惜的粉腮,胭脂勻了腓色卻勻不平心底惆悵,一滴兩滴都是心頭血,咬紅了曾經取悅「他」的豐唇。

  但見新人笑,哪聞舊人哭,她好不甘心。

  二十有三的段玉娘有張清靈絕美的容顏,即使已育一女,仍像不經人事的二八佳人般年輕窈窕。

  早年經由媒妁之言嫁與風流年少的關青為妻,少年夫妻萬般恩愛,不久她即有孕生下一女,兩人之間倒有一段甜蜜期。

  可惜好景不常,關青竟叫厲鬼索了魂魄,臨終前將她托付給結拜兄弟,自此她成了另一個男人的女人。

  原以為可以長長久久的走下去,況且堡內的女子一向稀少,再嫁和共妻的情況習以為常,因此她滿懷喜悅地等著當堡主夫人,不屑與其他僕婢來往,畢竟身份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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