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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頁     寄秋

  「沒有幾個怪怪的女人來?」她們不致那麼狠,連她都能放棄。

  「有。」

  「她們呢?」

  「走了。」他身手變鈍了,輕易讓她踢個正著,得好好反省。

  「你的聲音不對勁,感冒了?」難道真是他照顧她?姊妹們在搞什麼鬼?

  他氣結的一睇,「我自尊心受傷了。」

  三番兩次受同一個女人襲擊,理由都千奇百怪的可笑,而他沒一次逃得過,總在最自信的時候不意遭到挫折,不免有些沮喪。

  她出手從不先招呼的,招招快又狠,攻得人無心理準備,想防守已經來不及了。

  「謝謝。」沙夕夢冷淡地丟了件他的襯衫給他。

  「打了人再說謝,你的方式真獨特。」他抱怨地口出諷語。

  「你睡錯床了。」似乎沒打醒他。

  單牧爵把襯衫揉成一團丟向角落,「三天來我都睡這裡,況且你很滿意有個暖爐抱。」

  「我、怕、熱。」她絕不可能主動去抱任何熱源,不合理。

  「不會吧!每天我幫你擦澡時……」她叫人流鼻血的曼妙身段,害他差點變禽獸。

  「擦澡?!」紫綠色的眼眸忽地睜大。

  「你很吵耶!小姐,體諒我三天來不眠不休……我累死了。」他僅著內褲地趴回床上閉起眼睛要睡。

  「不眠不休是很好的成語,你用不著一說再說。」他等於是在提醒她,他們倆有七十二小時形影不離。

  她不能忍受和男人同處八個小時以上。

  「幫我揉揉肩,看顧你比上班辛苦多了。」美色當前可是一大誘惑。

  在病中的她多可愛呀!動也不能動地任由他擺佈,而且口氣柔和多了,少了一層冰壁凍人,笑容雖薄卻如早春的櫻草,讓人心暖和。

  他都是趁她昏睡時才進行擦澡工程,光是脫衣服便是一大考驗。

  以往他脫女人衣服是彼此取樂,不動邪念地只為人淨身可就困難重重,口乾舌燥地猛吞口水,只差沒沖冰水澡,冷水已降不了他的溫度。

  目測永遠及不上掌量,他曉得她有種出塵的純淨美,但是衣服底下的胴體更是冰雪難沾,無瑕地散發白玉光澤,叫人愛不釋手。

  挺立的靄靄雲峰不見塵色,平坦如凝脂的小腹,鬱鬱似林的黑色地帶……

  天哪!不能再往下想去,除非有人願意捐獻雪白的處子之身。

  閱人無數的他善於分辨處女的真偽,因為他從不碰處女。

  「你看了多少?」

  「由上而下,前後未漏,我還清過你的排泄物呢!」他說得一副受苦受累的模樣。

  突地雙頰飛紅的沙夕夢有一絲侷促,「多事。」

  「然後讓你臭死。」他睜開一眼瞧她,似在責怪她的不愛乾淨。

  「不用你管。」她寧可身上長蛆也不願和他接觸。

  單牧爵坐直身拉她入懷,「做人誠實點,不要連自己都騙。」

  「我討厭你。」真的好討厭,討厭他身上的氣味讓她軟弱。

  「沒關係,我喜歡你就好。」他忽地在她唇上一啄。

  「髒。」喜歡可以和討厭打平嗎?

  「多親幾次就不髒了,要不要哺點口水讓你嘗嘗?」瞧她多嫌棄,根本口不對心。

  她眉頭堆積成山,「老闆不用工作?」

  「未來老婆都病如西施地躺在床上,我哪有心思去賺錢。」反正還有兩條忠犬在,公司倒不了。

  「放開我。」她不予以回應,免得他玩上癮會當真。

  姊妹們的殷鑒猶熱著,她們絕對不存好心地把她留給他,想從中擦出點火花,好步上她們悲慘的後塵,成為半口棺材的主人。

  老闆和秘書的戀曲不見得適用於每個人,總有例外,由她來終止熱度。

  冰山是用來降溫。

  「你不反駁一、兩句?不太像你。」該不會高燒把她腦子裡的神經燒壞了?

  「人有作夢的權利。」她限制不了。

  望著她冰冷的紫綠色瞳眸,單牧爵只想深陷。「聽過美夢成真這句話嗎?」

  「對我而言是惡夢。」連成形都不必,她絕不允許弄假成真。

  「真不幸呀!夢兒,我才是夢的主人,你還是乖乖就範。」他故作輕佻地以下巴摩擦她的臉頰。

  「我拒絕入夢。」她不陪他瘋。

  「來不及了,小逃犯,你已經在我的夢裡紮了根,拔不掉。」倔傲使她眼底泛著動人光彩,美得幾欲奪走他的呼吸。

  「砍、鋸、燒、淹,拔太費事。」她不做徒勞無功的事。

  根紮了就砍,砍累明鋸,鋸剩下的就燒,燒不盡就淹爛根部,只要肯用心,天下沒有做不到的事。

  「我要怎樣做才能攻下你的心?」她的心防太紋密了。

  「等我心臟停止跳動那一刻,你大可動手來挖。」心,存在於肉體的那一顆。

  「儘管揮動紅巾吧!我對你越來越有興趣了。」她的一再排斥太容易引起男人潛在的掠奪劣性。

  「病態。」她挑錯公司了。

  當初應該憑第一直覺離開應試會場,邪性的一面不該太張狂地堅持留下,現在果真出了事。

  「沙大夫認為我病情嚴重嗎?」單牧爵貼近她的瞼,鼻與鼻親密相觸著。

  「你……」

  厭惡之色剛浮現,一陣嘈雜的鈐聲驀然介入,單牧爵不快的放開懷裡的她,下床找不知被他丟在何處的手機,按下通話鍵。

  略沉的嗓音在接聽電話後變得靜肅,原本沉澱的騖氣慢慢浮上額頭,挑動血一般的影子。

  陰鬱眉宇斂聚忽明忽暗的狠戾,強悍的霸氣在眼底渲染開來,彷彿瞬間化身為懸崖上的孤鷹,憤張爪子欲撕裂獵物的皮肉。

  「別讓自已被黑暗吞沒,回了頭就不要再玩泥巴。」只會髒了手。

  清冷的聲音讓單牧爵回了神,「人會不會被回憶逼瘋?」

  「回億表示過去,別告訴我你還會被百尺以外走過的野草絆倒。」只有自己才會逼瘋自己。

  「你很會安慰人嘛!不像外表般冰冷。」就說她有一顆柔軟、細膩的心。

  「你……你真的令人討厭。」管他死活,冷暖她自知。懊惱不己的沙夕夢怪自己多管閒事。

  「有愛才有恨,沒有喜歡哪來的討厭,坦白無罪……唔!你踢我。」高跟鞋的前端吶!

  「似是而非的道理留給你唱高調。電話裡說了什麼?」她相信必是重大事件。

  他苦笑地揉揉腳趾。「有人在公司放炸彈。」

  「什麼?!」

  炸彈?!

  二十一世紀的人類都太閒了,放顆炸彈就要人屈服,老天的眼還要不要開?難道玩不膩生、老、病、死,炸不破天不開心。

  單牧爵和沙夕夢返回公司處理的不是公事反而是老闆的「私事」,難怪他在應徵秘書時特別注重拳腳功夫,一來可以保護上司的安危,二來可以防身不致死於非命,簡直就是要個全能的保鑣秘書。

  當初他就不該找個女秘書來辦事,直接由保全公司調人不是更快,稍微做個職前訓練加點薪,勝過拿弱質女流去送死得好。

  政、商不離黑,要洗手前總得把尾巴去掉,否則留個黑色案底讓人為難,黑白兩道都持懷疑態度,這邊防來那邊查,苦了這些認真工作的小員工,過個馬路都得小心被黑車撞,冒著生命危險來上班。

  照眼前的局勢,他們應該要求加個保險——意外險。

  「我們被跟蹤了是不是?」

  單牧爵看了一眼照後鏡,「你怎麼看出來的?007女郎的直覺?」

  「你太冷靜了。」風平浪靜往往是風暴形成前的序曲。

  「我一向冷靜自持,換個角度說服我。」他不說是不想把她捲進他的是非中。

  血染的冰山會叫人憤怒。

  「蛇行、忽怏忽慢、離合器踩得猛、眼角不時偷瞄照後鏡、肌肉緊繃……」沙夕夢說得淡漠。

  「夠了,你真是個好秘書。」嘴角一扯,他笑得不太自在。

  打從他們一離開她的住所不久,就有兩黑、藍轎車輪流尾隨其後,時而超車,時而減速,似乎想看清楚車子上的人是誰。

  等確定後才開始采包夾方式意欲造成翻車事件,但因車道上來往車輛數目不算少,導致困難度加重,只得暫時打消動作緊跟在後,等候時機再撞向安全島。

  標準的黑道作風,曾是箇中高手的單牧爵自然不難理解對方的想法。

  可是他們不該在他車上有旁人時動手,道上恩怨用道上方法解決,牽連無辜便是犯了他的大忌,尤其是他極為重視的女人。

  當初他退出江湖就是不想再打打殺殺,沒想到還有窮追不捨的人,怕他引退只是幌子,以正派經營掩飾檯面下的不法舉動,藉此統合台灣黑道成為一方霸主。

  雖然他厭倦了廝殺,但是若執意要犯上他,昔日的山海幫實力仍在,絕不輕饒。

  「老闆,你不如說我是具有保鑣特質的秘書。」好秘書不玩命。

  「夢兒,你有超能力是吧!」有上好的人才可利用,棄之是一種浪費。

  超能力?「是誰告訴你的?」

  「你的姊妹。」一群怪異到極點的女人。

  竟敢出賣我。「老闆,我只是領一份薪水的小員工,變相的剝削有違勞基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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