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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頁     寄秋

  他的胸中沖激著一股似曾相識的熟悉感,好像千百年前她是他的至愛,今生尋他來了。或者,是他等候著她成長吧!

  這種深刻的感覺讓他放不開手,將錯就錯地擁抱著失而復得的至寶,他那老覺得空虛的心似乎獲得了填補,不再有千折百轉的遺憾。

  「喂!你當真了。」墊起腳尖的向亞蜜勉強和他的下巴對話。

  「自往網投,我只是把網收,你有何不滿。」她有雙超乎年齡的智慧之眸。

  「我老爸可能會砍死你,因為你玷污他純潔、天真的小女兒。」換是媽咪的作法就殘酷了些,她會直接打包送人。

  「如果讓他砍幾刀就可以得到你,那我會把刀磨利等他。」龍斷天用認真的口吻盯著她眸底一閃而過的精銳。

  他在心中一笑,她不若外表那般清純、無邪,絕對有自保的能力,而且反噬的力量不下於他,看來他是撿到寶了。

  「咳!龍先生,我以為你是來找我談合作的事情。」蜜兒在玩什麼把戲?

  霍玉薊從不制止一雙寶貝兒女行事的態度,因為七年來的教訓得知,惹到他倆的下場非傷即殘,輕待敵人不是他們的處事目標。

  尢其是蜜兒,滿腦子鬼靈精怪,不用點心根本猜不透她小腦袋瓜子在算計什麼,所以苑兒才特意將這對愛生是非的雙胞胎隔開,果然省了許多人為災難。

  他不相信龍斷天,但是相信女兒,因為她總會有個令人頭痛的好理由。

  「在討論合作前,我需要一個交代。」龍斷天淡淡的一瞥,意味十分濃厚。

  「你要我開除徐秘書?」他在維護蜜兒,難道他們早已相識?

  「樹大有枯枝,適時的修剪才有生機,我不干擾貴公司的內部作業。」他的意思說得很白。

  霍玉薊冷笑地朝徐秘書一瞟。「你聽到了,龍先生不滿意你的服務態度,以後你找工作要小心點,霍氏企業不會和僱用你的公司有生意往來。」

  「你……你說什麼?」徐秘書驚惶的瞠大眼,這分明要斷她生計。

  「這是警惕你做人要謙恭,不要自抬身價妄想是枝頭鳳凰,烏鴉永遠是烏鴉,染不艷既定的顏色,你等著當乞婦吧!」敢欺負我女兒,也不稱稱自己的斤兩。

  徐秘書兩眼無神地跌了出去,再多的眼淚也挽救不了已定的命運,誰教她剛好惹上董事長偏寵的心頭肉。

  「趕盡殺絕!霍董,你比我還狠絕。」龍斷天微瞇著眼,單手緊摟寶貝生怕遭人奪去。

  霍玉薊學他半瞇眼。「她不該讓我的心肝寶貝受到半絲怠慢。」

  「她是我的。」

  「是嗎?」他突然笑開。「小鬼,你媽咪的皮鞭上好油了,你等著挨鞭吧。」

  向亞蜜瑟縮了頸子吐吐舌向龍斷天撒嬌。「爸比,你要保護我。」

  「好。」

  「好?!」真是大言不慚。「你以為你保護得了她,我想連她都不敢相信。」

  是呀!媽咪的段數巳屆神化,她得先想好退路,不然天才有可能折翼,成為滿地爬的蠢才。

  「你在威脅我?!」嗜血的本性在龍斷天體內奔竄。

  霍玉薊微笑搖顫,「不,這是警告,她不是你想像中的簡單,我伯你屍骨無存。」遇上蜜兒是他的不幸。

  「承蒙好意,我的『家務事』不勞外人插手。」他已將她視同親近之人。

  他們曖昧不明的關係令他煩躁,那是一種阻隔他深入的無形薄膜,而他會想盡一切辦法拆之、斷之、毀之。

  意外得來的珍寶他絕不拱手相讓,不管此人和她有何牽連。

  「哈……好個家務事。」霍玉薊輕慢地旋轉椅子。「龍先生,今年貴庚?」

  「三十四。」

  「你知道她幾歲嗎?」

  他猶豫地看了向亞蜜一眼。「與你無關,她是我的。」

  不在乎年齡的差距,他有耐心等待她的成長。

  人的一生中能有幾次尋著貼合心口缺縫的靈魂,世俗的眼光向來不在他考量的範圍內,他只是個為自己而活的自私男子,所以,外界的風雨憾不動他既定的心志。

  「光從她此刻的外觀而論,我們可以定以十二歲為底,雖然我很清楚她的實際年紀。」他的多變女兒。

  「我沒有戀童癖。」她不只十二歲,但……她確實很年少,與他相較起來是稚嫩了許多。

  「你並不是她的父親。」霍玉薊一針見血的點出,冷冽而殘酷。

  「再說一次,與你無關。」龍斷天不喜歡被透視,始終堅持原調。

  「專權、霸氣不見得能償所願,有時適時的示弱反倒是條捷徑。」霍玉薊在為他找台階下。

  可惜龍斷天不領情。

  「合作一事暫且打住,改日再議。」一說完,龍斷天無禮地攬著至寶要離開。

  「等一下。」

  霍玉薊和向亞蜜同時開口,但龍斷天的目光只看向胸前的小人兒。

  「有事?」

  「當然有事!你等我一下下。」向亞蜜輕輕推開他的胸膛。

  「一下下?」

  「一分鐘。」她伸出小巧的食指一比。

  「嗯。」

  有趣的事她豈願輕易錯過,這位龍先生的勇氣世間少見,值得探索。

  向亞蜜走向辦公桌前的霍玉薊,理所當然的把手心向上翻,一副討債的嘴臉。

  「要多少?」霍玉薊數了一疊鈔票。

  「老頭子,做人別太小氣,我肯幫你花錢是你的榮幸。」

  除了一大堆卡,她連零錢都不放過的一概接收。

  在外人面前,他們從不承認彼此的父女關係,一是因她自以為母親尚不知情她已認了父親;二是不想惹來無謂的事端,刻意保持神秘感,之所以如此,最主要的原因是她那貪得無饜而不知本份的無緣奶奶。

  自從父親和母親在一起後,那無緣的奶奶老是藉著各種理由上門探望,期盼能住進比霍家大五倍的豪華別墅以彰顯身份向人炫耀。

  常初她一手拆散有情人以達攀附富貴之家,如今不知反省自身過錯,厚顏地一再上門被拒,他們若承認彼此的血緣關係,等於給她一個強而有力的藉口。

  合灣商界無人知曉霍氏企業董事長有妻有女,只當他是最有身價的單身漢,因此吸引了不少覬覦董事長夫人寶座的癡心女。

  正值壯年的霍玉薊瀟灑不減,歲月並未無情地抹去他的出色外貌,反而更添中年男子無盡的魅力,所以愛作夢的那些鳳凰女每每陷於自畫的美景中,企圖以企業聯姻來鎖住他狂傲不羈的心。

  殊不知,昔日的浪子已成今日愛家愛子的專情男子,無心涉足花叢!

  徐秘書便是其中之一,自視美貌出眾而盛氣凌人,以為穩坐董事良夫人寶座,沾沾自喜的目空一切,結局是夢破心裂,美好遠景毀於一旦。

  突然,龍斷天一把拿走她手中的錢。

  「啊!我的錢……」不會吧!他看起來不窮,居然當眾搶劫。向亞蜜感到訝異。

  「不需要。」他把鈔票往桌面一擲。

  向亞蜜眼巴巴的想伸手去取,卻被抱離三步遠。「那是我的錢耶!」

  「我給你。」

  「你……給我?」是不是玩得過火了,他們非親非故,「樂捐」?

  拿老爸的錢她問心無愧,因為老爸本來就該養她,可是陌生人的money就拿得問心有愧了,搞不好是賣身錢。

  「有意見?」

  錢嘛!誰會跟錢過不去。「請問……我們很熟?!」

  「你說呢?」龍斷天用反問句阻止她不安份的手。

  「爸……龍什麼先生是吧……」

  「龍斷天。」

  斷……斷天?「好霸氣的名字,天能斷嗎?」有趣,有趣,可以打發無聊。

  「你呢?」

  「我?」她疑惑的抬指自己的鼻頭,一臉無邪。

  「名字。」

  「喔!講清楚說明白嘛!做人節儉是美德,但上帝造舌是為了讓人表達,你這樣不行啦!辜負了女媧娘娘捏土捏泥的美意……」

  「名字。」

  「咦!我沒說嗎?」她記得好像說了很多話。

  「你認為呢?」

  嘖!這人上輩子一定是啞巴。「你問他呀!雖然名字不是他取的,但是我的生命和他有重大關係。」老爸好奸,居然在偷笑。

  「我跟你好像也不太熟。」肩一聳,霍玉薊置身事外。

  哇咧!真想罵髒話。向亞蜜兩腮一鼓。

  「名字。」龍斷天加強語氣的的說道。

  「你這個人真是不可取,對『小』朋友講話要輕聲細語,不然很嚇人耶!誰看到熊張牙舞爪都會害怕的……」

  「嗯哼!」她有怕嗎?瞧她眉飛色舞地引開話題,她與「怕」字怕是早已絕了緣。

  「不要隨便亂哼,在台灣瞄人一眼都會被砍上十刀八刀,像你這樣囂張得無無天,一定有很多人想扁你,出門保險了沒?記得帶保鑣。」

  龍斷天千年不化的冰顏染上笑意,她的確是個寶。「她,我帶走了,沒事別連絡。」

  「嗄?!不……不要啦!」向亞蜜以眼神向父親求救。

  而佯裝無視的霍玉薊看著企劃案。「保重。」這句話是為龍斷天而不是為她說,總要有人犧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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