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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頁     寄秋

  是昏呀!真想搬張大床來躺一躺,省得他老是問些沒意義的事。

  他裝出「強顏歡笑」的憐憫表情苦笑著。「我是你愛戀一生的未婚夫風吹柳,你小口嬌喊的柳哥。」

  「我……咳……咳……」天哪!他比她更高明,這麼唔心的話他也說得出口。

  幸好她剛咬下一口的杏仁糕尚未吞噎,否則當場多了個因貪吃而噎死的白雪公主。

  不過「失憶」的人也無法吐他一臉口水,明知他在做戲還是得裝傻,什麼都不知道的茫茫然,好像他是個多情種,猶如唐寅再世。

  「風先……風公子說我愛戀你,那你又愛我幾分呢?」自命風流的人通常最無恰。

  每個都是他的最愛,每個都是他的惟一,到頭來他最愛的人是自己。

  「嗄?!」風吹柳啞然,一時間不知作何回應。

  倪紅瞇起彎眉一笑,讓人想跟著她發笑。「看來你想我愛你卻吝於付出感情,難怪我心碎之餘會選擇遺忘你,你太讓我傷心了。」

  多看幾檔灑狗血的八點檔連續劇果然有助益,瞧她把失戀女子的悲傷模仿得多惟妙惟肖,連她都想為自己鼓掌喝采,比出勝利的手勢。

  「呃!不是你所想像……我……我……我對你的心意指天可表,日月鑒心。」為了得到綠袖山莊,他咬一牙說出違心語。

  「天,我摸不到,日月又離我太遠,真對我情意綿長就把心挖出來吧!」別再煩她了,她好想睡覺。

  臉色一變的風吹柳直覺是邪魔帶壞了她,心慈人善的虹妹怎會口出駭人之語。「你給她下了什麼藥,害她心性大變不再擁有純善心性。」

  司徒青冥冷哼一聲。「這要問你呀!為什麼好好的一個人在你的照料下會毒走全身,毫無復原之跡。」要人不懷疑他實在很難。

  他是習武之人該知水丹虹日漸體弱是中毒之故,而非積勞成郁,或胎中帶病而來,一個人的衰弱絕非環境所造成,除非有人刻意營造。

  根據她丫環所提出的藥方他得知其根本是害人之物,初一看來皆是名貴藥材混合的珍品,但是略懂醫理的人不難看出,溫涼相雜只會使人病情更加沉重。

  有時補藥也是一種毒藥,明知負荷不了偏要一再補身,一旦有過之也就是命喪之日。

  不直接拆穿他是因為他的深沉心機害死水丹虹,因此他俏皮愛笑的紅兒才能借體復生,打開他心裡的死結讓他懂得愛人。

  儘管在她的逼問下勉強吐露愛意,可是他知道自己心裡確實有她,難以用斗量來計算該愛她多少。

  他的邪難敵她的笑,真有妖魔轉世一說,那麼她便是上天特地派來克他的天女,在短短時日內以無形的天網網住他的心。

  她是他的救贖,誰敢心存不良欲加害於她,邪佞的狂獸將會一湧而出,撕裂骯髒又污穢的軀殼,還諸她寧靜的生活。

  「這……」風吹柳狡繪的一推三千里。「我以為是她身子骨差,有哪種毒會一拖數年呢?」

  「日積月累的慢性毒多得是,我每天給你食一點砒霜,你至少能撐上兩年才毒蝕五臟六腑,暴斃而亡。」也許該給他試一試。

  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

  「我……」他神情驚慌地汗濕了手心,明白自己的伎倆瞞不了高明的醫者。

  「天知,地知,你知,我知,你想還有什麼應該知曉呢?」司徒青冥像逗弄垂死小兔般殘酷的給他一刀。

  「我沒有……」抵死不認,就算天下人都知道是他所為,只要沒證據誰也不能強定他的罪。

  正當風吹柳思索該如何為自己脫罪時,匆匆忙忙拿著一張拜帖的苦兒氣喘吁吁跑了進來,恰好替他解了苦無對策之圍。

  他,司徒青冥,是個可怕的對手,必須小心應付才不致枉送性命。

  「爺……爺兒,有位姑娘要找你。」他上氣接不了下氣的按住胸口。

  一聽到有姑娘要找司徒青冥,偷偷打盹的倪紅驀然驚醒,搶先一步問出令人啼笑皆非的話。

  「美不美?」

  「美,好似天仙下凡……」一感到兩道冰焰瞪著他,苦兒一縮肩膀連忙改詞。「呃!還可以看啦!比不上你虹姑娘的千分之一。」

  爺兒,你別再瞪我了,我可是順你的意違背良心他一定會遭天打雷劈。

  是嗎?她滿意的抿抿嘴讓自己看起來更容光煥發「肚子大不大?」

  「嗄?!」他張大了嘴聽不懂是什麼意思。

  「唉!你怎麼跟你主子一樣笨,身懷六甲懂不懂。」這些古人真難溝通。

  「紅兒——」司徒青冥警告地縮緊手臂,要她的朱唇少說些令人生氣的話。

  「實話實說嘛!誰叫你的女人多如芝麻,總有一顆會不小心生苗發芽!」然後小司徒就蹦出來了。

  噯!嘴好酸哦!明明吃的是甜糕卻滿是醃梅味道,酸透了。

  「煮熟的芝麻還能生根嗎?我不認為有誰敢不經我的同意私自產子。」胎兒可是最佳的煉丹聖品。

  他的女人的確多如繁星,但在交合之前他會盯著她們喝下防胎藥,絕無受孕的可能性。

  除非恃寵而驕,自以為得到他歡心的女人興風作浪,仗勢美貌爭風吃醋,未經他的傳喚便輕佻地爬上他的床,他自是不會對她們客氣。

  爬上雲端再摔下來的感覺相當痛快,當他看見她們面如枯槁的神情就特別愉悅,冷酷地嘲笑她們的自尋死路,他豈是她們攀上富貴的階梯,天底下的美人可不只區區數百而已。

  「肚子不大。」一句莫名其妙的話突然冒出來。

  苦兒搔搔頭,不明白自己又說錯什麼,怎麼每個人都在瞪他。

  「升麻和五味子收了沒。」他大概太閒了,自攬工作在身。

  「收好了,爺兒。」他回答得很順,殊不知大難即將臨頭。

  「沿籬豆和醉蝶花呢?三曝三曬沒忘記吧!」先陰乾再日曬,一日各重複三次,連續七天。

  他馬上苦著一張臉叫苦。「爺兒,你要不要先看這張拜帖,這位姑娘說她有重要的事要求你幫助。」

  「哼!幾時我的事輪到你發落來著,你該記得我不醫女人。」他越來越膽大妄為了。

  倪紅朝司徒青冥中腹一槌,抗議他瞧不起女人,難道她是男人不成。

  「這個……呃!我……我想爺兒都肯醫治虹姑娘,那第三條規矩應當廢了……」哇!爺兒的臉色好可怕,他的小命要沒了。

  「你敢拿我的紅兒和胭脂俗粉比,是嫌腦袋太重想換個地方數螞蟻嗎?」他正覺園裡的花不夠鮮艷,拿他當花肥應該不錯。

  「不要呀,爺兒,小苦兒下次不敢再自作主張了,可是……」他有隱情可上稟呀!

  「你認為我會狠不下心摘了你的腦袋嗎?」冷厲藍眸射出萬道箭光朝他飛去。

  渾身發抖的苦兒嚇得腳一軟跌坐在地。「不……不是啦!她說她是爺兒家裡來的人,希望爺兒能念舊情見她一面。」

  「舊情?!」最好別是姦情,不然……不然她還真打不過他。倪紅沮喪的看著司徒青冥。

  如果她是武林高手就好了,起碼能砍他幾刀。

  「家裡來的人……」驟然一冷的幽光泛著血腥,可怕的沉寂帶來一室烏雲,天變得十分詭異。

  司徒青冥揚起一道詭異的笑,他知道是誰了。

  既然她敢送上門自取羞辱,他又何必放過她呢?一切是她識人不清,莫怪他不念「舊情」了。

  杜月霜,也該是你的報應來臨了。

  除了掃地的中年漢子外,沒人注意春雪帶走了風吹柳,兩人相偕走向後院不再出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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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騙人、騙人!該死的小騙子,居然敢騙她。

  什麼長得還可以,姿色不算上等,頂多是村婦樵女一般的容顏難登大雅,看多了會睡不著覺,翻來覆去的想替人家修修面。

  哼!的確會讓人睡不著覺,翻來覆去想替人家修修面,因為她正想找把匕首去毀了人家的容,以免她自卑得抱醋狂飲。

  可惡的苦兒死一千遍也不足惜,向天借了膽說那姑娘不美,他不怕天雷一劈劈掉了他的豬腦袋嗎?

  沉魚落雁,閉月羞花算什麼,真正的大美人光是站著不動就夠太陽東落,月升西方了,要是進了演藝圈肯定紅遍半邊天,管她會不會唱歌、演戲、扭屁股。

  她一定要殺了苦兒那傢伙,幹嗎雞婆的引進禍水,他是中了人家的迷魂術不成,見了美人魂都飛了,三步並兩步地把人帶進來,他當她不存在嗎?

  現在引狼入室了吧!萬一她被司徒拋棄了,她絕饒不了他。

  唉!世上怎會有如此美的女人,一流的畫師也畫不出其萬分之一的美麗,讓同是身為女人的她又嫉又妒,如果勻一分給她不知有多好。

  老天呀!你讓我不得不罵你偏心,你在捏我這個人偶時該不會在打盹吧!為什麼同樣是人卻有雲泥之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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