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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頁     紀瑩

  「小心!」

  第七章

  究竟要如何做,才能真正得到你的心?我的黑色冰艷玫瑰∼

  一輛鮮紅色跑車從他們身旁開過,黑色圓形鋼管發出一擊槍響,子彈劃過央澄心的臉頰、射過井的手臂。

  紅色跑車在射出一發子彈後便快速駛離。

  「你沒事吧?」該死!他已經推開她了,為何子彈還會傷到她?

  井伸手想摸央澄心右頰上的那道血痕,但受傷的手卻始終提不起,他惱怒地低咒:「Shit!」

  有些驚魂未定,她的唇瓣變得有些蒼白,感覺自己的臉頰涼涼痛痛的,伸手一摸才發現流血了。

  「Shit!你還好吧?」天,痛死了!他撐著左手,血從指縫中不斷溢出。

  「你流血了。」

  有人要取她的性命!

  「我沒事。」濃稠的液體一點一滴染在地面上,他的手臂逐漸使不出力,臉色也越來越難看。

  「這是你一手執導的戲?為了贏得我的信任?」她臉色鐵青地問。

  唯有如此想,才能讓自己免於受傷,她不再相信任何人的話,往往事實來得比謊言殘酷。

  他無力了。「難道在我對你明確表白後,你還是將我想得如此不堪?還是認為為了黑影夜明珠,我會不計一切代價,哪怕是讓自己受傷!?」他幾乎是用盡一切力氣對著她咆哮。

  「我……」她有絲愧色地主動扶住他。「我送你回酒店。」對人,她不善於表達關心,一向讓冷漠包裹住外表,頭一回對人說出這種關心的話語,不禁臉紅了起來。

  他一直看著她,直到她將他扶進車裡,他的眼睛仍然在她臉上搜尋,想找出一絲不妥之處。

  雖然如此,他的心還是暖烘烘的,幸福的感覺洋溢在心底,乖乖的讓她送回酒店。

  回到酒店房間,她向酒店要來一個醫療箱,親自為他上藥。

  還好子彈並沒有嵌入手臂裡,受的只是皮肉傷。

  她夾起一顆沾著藥水的棉花球想替他的手臂上藥,柔荑卻反被他握住。「我先幫你的傷口上藥。」

  「你的傷口流比較多血。」她扳開他的鉗制,認真的替他上藥。「還好子彈沒留在體內,只是皮肉傷,應該沒什麼大礙。」

  她美麗的眼眸沒有墨鏡的掩護,在昏黃的燈光下倍顯耀眼動人,甚至讓人感到她的無助、柔弱。

  情不自禁的,他低頭吻住她頰上沁血的傷口,以舌尖舔舐血液,品嚐血腥。

  一股刺痛的感覺劃過她的胸。他的吻只讓她有種刺痛的感覺,傷口的疼痛遠比不上心中被他激起的莫名刺痛來得激烈。

  和他在一起的感覺,是她所沒感受過的,一時間,她竟驚慌地不知如何反應,只能由著他的吻漸漸延續到她的紅唇。

  他的舌在她嘴裡翻起驚濤駭浪,交錯的舌尖有股甜甜的香氣,縱貫她全身的電流越來越強烈,讓她不禁感到酥麻,任憑他的吻肆虐全身。

  「痛!」他突然喊痛,放開她,眉頭皺緊地扶著受傷的手臂。

  她低頭噗哧一聲輕笑,非常放鬆、愉快的笑容,令他高興且留戀地將她的臉抬起。

  「好美。」這麼美麗、天真無邪的笑容,真是為了他而綻放的嗎?

  她連忙止住笑容。「你還要不要上藥,不上藥我要走了。」見他不語地緊盯著自己,她紅了臉頰,蓋上醫療箱作勢要起身。

  「不要!」他拉住她。「不要離開我。」

  「你的意思是要上藥囉?」她斜眼瞅著他。

  「只要你不離開,要我做什麼都行。」他難以將目光從她身上移開。

  「真是委屈呀。」她諷刺道,手還是一邊替他上藥。

  「知道嗎?日日夜夜我都在想你的笑容該是什麼樣子,含著真正微笑的雙眼會是多麼的美麗、柔情。」他抬起自由的手,輕輕描繪著她的眼睛輪廓。「現在我終於看到了,而這美麗的笑容是為了我而綻放的。」

  她用力的將紗布包住他的手臂,惹來他哀號連連。「痛痛痛!」

  「你活該!」

  覺得他還不夠痛,她的手又往他的傷口上拍下去,頓時,他疼得整張臉都皺緊,哀叫聲更大。

  「痛!」他撫著傷口,紗布上迅速染了一層血紅。

  「怎樣,沒事吧?」她湊近一瞧,這時才知道她力道太大,才會讓他上好的紗布又染了血跡。「要不要緊,我再幫你上一層藥。」

  當被人孤立了十幾年,突然有個見面不到四次的人願意為你挨槍、獻命,那是多大的感動啊,沒人會不受感動,尤以她從小到大所受的遭遇看來,井確實是打動了她的芳心。

  只是,一向固執、冷漠的她,會願意接受這樣的感動嗎?

  「不用。」握住她的手,他柔情地盯住她。「澄心,相信我,我真的沒有利用你,打從一開始,我就不知道你是央森文的女兒,你一定要相信我。」

  「我不是他女兒!」她僵直背脊站起身。「我沒有這樣的父親!」

  「澄心……」他起身由身後抱住她。「我知道,我知道你母親的死——」

  「你調查我!」她扯出難看的笑容。「是啊,接受火狼幫的委託又怎麼會不知道我的底細呢。」

  為何她的笑容裡有著悲哀,對人世放棄的淒楚?

  「澄心,別把我想得太不堪,你該知道,我對你是認真的。」

  「什麼是認真,什麼又是不認真,老實說我分不清楚,我也不想分清楚。」怕一旦分清了現實與幻夢,她受的傷會更深,她已經受夠了父親加諸在她身上的痛苦,不想再承受一次他給的新傷痕。

  「你的意思是不願接受我的感情?」他擁她擁得更緊。「不!我不要!你明知道我愛你可以愛到獻上自己的生命,為什麼不看清楚我對你的感情?難道只因為你父親的關係,你就封閉住自己對愛的感覺嗎?」

  「知道你愛我並不會讓我好過,相反的,我覺得有壓力。」

  「壓力?我的愛對你來說是一種壓力?」

  「和你在一起,我的自律神經總是會出錯,以往的保護色全被你赤裸裸的撕開,我完全沒了自我,這對我來說就是一種壓力。」

  他開心地轉過她的身體。「不!這不是壓力,這表示你對我有感覺,表示你並不是完全封閉住自我的情感。」

  原來自己的努力沒有白費,她對他是有感覺的。

  「真的嗎?」

  「真的。」焦距始終聚集在她頰上沁血的傷痕,他心疼地吻住那道傷口。「我愛你,真的,我愛你,澄心……」

  她回應他,將手攀上他頸項。

  閃電般的觸動隨著擁吻流遍全身,交纏的唇舌如甘霖初降,滋潤了大地、帶來豐沛雨量,陽光將會隨著降臨。

  貪婪的想多吸取彼此氣息,擁抱得更緊,軀體貼得更近,兩人之間已無任何空隙。

  ☆  ☆  ☆

  不知道自己何時上了床,醒來時,她的身軀讓被單包裹著,背抵著如銅牆般的溫熱胸膛,轉過身去,發覺他仍在睡夢中。

  他過於成熟的俊容看不出歲數竟和她相差無幾,而他身體機能的成熟,讓她成為他的女人,無法抗拒他一次次的攻掠,只能倚著他的臂彎無助呻吟。

  視線停駐在他受傷的手臂上。原先的憤怒因為他的抵擋而頓時消失,或許真如他所說,他事先並不知道她的身份,不可能會利用她,但心中的疙瘩仍在,他的愛語是能化解部分,但真正想消除心中的根深蒂固不信任,卻不是件容易的事。

  她害怕,害怕被最愛的人傷害,父親的低賤看待已讓她受了一次傷,母親之死讓這傷口更加深擴大,如果他再傷害她,那麼她懷疑自己是否還有勇氣存活下去,心必定停止跳動然後被粉碎。

  她情不自禁地以手輕描著他的五官輪廓,勾勒著精細的起伏。

  他真的很俊。

  不是惡男般的俊邪,而是屬於陽光男孩般的健美、俊朗,五官之深連她這東方女孩平淡的容貌都覺得不如,這麼樣的美男子,居然會愛上她!

  一見鍾情的愛情是否可靠?她的心好彷徨,不知該不該相信,去接受他的愛。

  她的身份讓她不得不拒絕他一次次的示愛,因為她是個沒有未來的人,她的未來是個未知數,黑道的險惡讓她不得不做這樣的打算。

  一旦黑檀沒了,她在香港黑道界的地位便將如同過街老鼠人人喊打,父親的做事手腕早就讓有些人看不過去,遲遲沒有動作只是表面上的順服;實際上,各幫派間可能都和火狼幫一樣,打算在黑檀總壇主交接之時,一舉擒下她奪得總壇主寶座,號召全香港黑道弟兄。

  爭權奪利之下,她還能全身而退嗎?

  幾乎不可能!

  所以她不能害他,但她卻能幫助他完成任務,在他完成任務交付之時,她的生命就算終結了。

  央澄心垂下眼瞼自憐,下顎卻突然被人抬起。

  「怎麼了?」他的深情倏然間讓她覺得呼吸困難。

  她搖頭,眼神卻再也藏不住悲淒。「沒事。」她一向不習慣將自己的心事和別人分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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