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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頁     黑潔明

  「出去。」佈滿陰霾的黑臉動也不動的直對著在床上忙爬起身的風鈴,雷易陰氣沉沉的對武將和真紅下令。

  這女人真的把老大給惹火了!同情的看了眼如待宰羔羊的風鈴,武將和真紅什麼也不敢說同時退了出去。

  「你、你、你想做什麼?」

  「如果你不是喪失了記憶,我會讓你和上次膽敢做同樣事的人有相同的下場!」他粗暴的箝住她的下巴,面目猙獰的道:「最後一次警告你,別再想拿手碰我的傷和刺青!」

  「還有,我不喜歡有人質疑我的話,當我說我送你回去的時候,就表示只有我能送你回去!聽到沒?」

  「我——」風鈴雙目圓睜心驚的喘著氣,被他這種全然自我的霸道剽悍和恐怖的脾氣給嚇的說不出話來。

  她知道自己長相並不難看,甚至可以說是美女一個,但是,從方纔他毫不留情將她丟到床上的力道,到現在快捏碎她下巴的手勁,這人顯然完全沒有一絲半毫憐香惜玉的細胞,雖然她身手不錯,但看他巨大的身形,這男人輕輕一拳她都挨不起。

  風鈴才稍一遲疑,就瞧見他眼中急速竄升的怒火,連忙快速的回答:「聽到了。」開什麼玩笑,她還不想和這世界說莎喲那啦,小女子能屈能伸,先保住小命要緊。

  雷易這才鬆開她的下巴,改拉住她的手臂大踏步的走出房門直往樓下車庫前進,半點也不顧風鈴幾乎跟不上的腳步。

  在下樓時,風鈴腳下一個沒踏穩,差點整個人跌到他身上去,可是他依然拖著她走,沒有放慢速度的意思。而風鈴一見到他依舊繃得死緊的肌肉,壓根就不敢出聲抗議,只是加快速度跟上,免得再次將他給惹毛了。

  好不容易到了車庫,他粗魯的將她塞到前座,跟著才上了車,開車送她回家。

  一路上,風鈴死盯著窗戶外飛逝的景物和他映在玻璃上凶狠的倒影,連一丁點聲音都不敢發出。

  就這樣他們終於一路無言、平安無事的到了風家大門前。

  看見熟悉的家門,風鈴不由自主的鬆了口氣,但是在見到他竟跟著她下車而且還一副想進去的模樣,她立即頭皮發麻的想起他誤會她是風琴的事。

  風鈴手忙腳亂的拉住他想按電鈴的手,開玩笑,真讓他進去見著了老姊那還得了!

  「你做什麼?」雷易面目鐵青的瞪著抓住他衣袖的兩隻小手。

  「呃……我……沒、沒什麼。」風鈴被他一瞪,嚇的連忙鬆開了手,但是一見他又伸手去按,她反射性的立刻鑽進他和牆之間,搶在前頭用手遮住電鈴。

  「滾開!」他壓低聲音不耐煩的對她警告。

  風鈴鼓起勇氣裝傻道:「那……那個……你、你確定這裡是我家,三……三更半夜的,如果找錯人家不……不太好吧?」

  雷易沒再說話,但額上的青筋隱隱跳動,他緩緩的伸出手將她攔腰拉向自己,固定在他的身前,然後一字一字咬牙切齒的道:「別讓我發現第三次!」

  「什……什麼?」風鈴雙唇微張,看著他貼近的臉孔,只感覺到男性的氣息環繞著自己,嚴重影響她的思考能力。

  「別再質疑我的命令!」雷易火大的望著從方才就一直揮之不去的紅唇,再加上她因緊張而喘著氣,令那灩瀲的紅唇不覺微張,彷彿正在等待情人的親吻。

  「媽的!閉上你的嘴!」他像見鬼似的放開風鈴吼道,為那莫名冒出來的慾望而焦躁,跟著按下那該死的電鈴,久久不放。

  貝多芬著名的命運交響曲在剎那間響徹雲霄,激昂的樂聲在黑夜裡聽來格外嚇人;不知附近的住家是否早已習慣了這怪異的電鈴,竟沒半個人開燈出來看個究竟。

  隨著高低起伏的交響樂聲,雷易臉上神色早已被刺激的由青轉紫,再由紫轉青,而風家大門內依然毫無動靜。風鈴本來還在一旁幸災樂禍,但此刻也發現不大對勁;因為這樂聲實在太吵了,所以陳嫂從不會讓它響超過十秒,通常都會立即來開門,但現在已經過了三分鐘了,就算死人都會被吵醒,何況是向來淺睡的陳叔、陳嫂。

  突然,像是終於受不了那洶湧澎湃的樂聲,他們對面的住家終於亮起了一盞黃燈,沒多久一位黑著眼圈的女人走出大門。

  「小姐,你家人去旅行了。」那女人看了眼雷易,接著又望向風鈴道:「他們說,開學後才回來。」跟著不等他們回話就自顧自的走進屋裡。

  去旅行?小曄動作也太快了吧!聽到她的話,風鈴一楞,卻又忍不住懊惱,她早該知道風曄那小鬼是不可能任他的計劃就此泡湯的。

  望著一言不發的雷易,風鈴無措的囁嚅道:「現……現在怎麼辦?」

  還能怎麼辦!雷易陰鬱的瞪視著風鈴,一想到他必須和這女人再相處整整一個月,他的頭就隱隱作痛。

  他將她再度塞進車裡,烏雲不知何時遮去了明月,當車發動前行時,天空下起大雨!

  第三章

  淅瀝瀝瀝,

  嘩啦啦啦,

  雨下來了,

  我的媽媽帶著雨傘來接我,

  淅瀝瀝瀝,

  嘩啦啦啦、啦啦啦啦!

  風鈴坐在客廳靠窗的木桌上,自得其樂的看著窗外不停落下的雨水,嘴裡小聲的哼著小時候一下雨就會唱的兒歌,兩條腿則晃啊晃的打著拍子,屋外寒風刺骨,但屋內因為開著暖氣,所以她雖然只穿了條短褲,可是一點也不覺得冷。

  她住在這裡已經三天了,這場雨也下了三天。當初建這屋子的人不知道有什麼怪僻,莫名其妙的造了兩座樓梯,一座只達二樓,也就是雷易那傢伙的房間;另一座樓梯則避開二樓成迴旋狀直達三、四、五、六樓。在這三天裡,她就在這棟曲折迂迴的六樓大屋裡,這邊晃晃、那邊逛逛,反正只要是能避開那頭猛獸的地方,她都會覺得那裡是天堂。

  猛獸?!沒錯,那傢伙就像個被這場大雨給困住的猛獸,一天到晚煩躁的叫囂不休,有時她人在六樓都還能聽到他在一樓對不知道哪個倒霉鬼咆哮的吼叫聲。

  不知道為什麼?雨下得越久,那人就越暴躁,而她就變得越快樂。她想大概是因為自己每次一見到他就會不知不覺的被他的氣勢給壓制住,心有不甘又不敢發作,所以才會對他的受困感到幸災樂禍吧!

  啊,她真是沒良心!人家好心收留她,她還為他的難受感到快樂。

  風鈴望著窗外叮叮咚咚不停落下的雨滴吃吃的笑了出來。

  「你媽有接你上下學嗎?」她身後突然傳來男人的聲音。

  風鈴回過頭看著問話的真紅,她現在心情很好,所以不介意被他打擾,知道他聽見了她的歌聲,所以她一點也不奇怪他沒頭沒尾的問題。「沒有!從來沒人曾接我上下學,我都是自己一個人。」

  「你不是喪失記憶嗎?怎麼會記得?」真紅揚眉詢問。

  「那你還問!」風鈴一副瞧不起他的模樣,然後盤腿坐上木桌,整個人轉了過來不慌不忙的對他解釋:「我是不記得,但是有印象!在我的印象中,從來沒人接我上下學,OK?」

  「OK!」聽了她的回答,真紅不覺莞爾。

  「你左肩上怎麼黑黑的?」風鈴好心的提醒他。

  「哪裡?」真紅轉頭卻看向右邊。

  「你左右不分啊?這邊啦!」她好笑的改坐為跪,傾身想替他拍去肩上的髒東西,結果一個沒跪好整個人往前傾倒,嚇的她哇哇大叫。

  真紅見狀忙扶住她,風鈴立刻抓住眼前的救生圈。

  以免自己掉下桌去。

  「你們在做什麼!」一聲咆哮如雷般響起。雷易怒火沖天的看著幾乎黏在一起的兩個人,胸中在瞬間爆發一股猛烈的情緒,他發現自己想將真紅給宰了!

  混帳!該死的是那個女人,而不是跟了他十年的手下。

  大踏步的上前將仍然死抱著真紅不放的風鈴強自拉離,跟著就將她硬拖上樓去。

  雷易一進臥房就將她鉗制在門邊,對著風鈴吼道:「你這白癡女人到底在想些什麼?一天到晚穿的這麼暴露在樓下招蜂引蝶!你難道不知道和男人獨處一室這樣做是很危險的嗎?」

  她這樣哪算暴露,風鈴很冤枉的低頭看看自己,她只是穿了件短褲,身上套了件白色短衫,外面還罩了件襯衫耶!

  「很危險嗎?」她喃喃自問,她不覺得那些來來去去所謂的黑道人物很危險啊!他們都以為她是雷易的女人,根本不敢看她一眼。

  「我告訴你有多危險!」雷易氣惱的將她拉進懷裡,低頭狠狠的吻住干擾了他三天的紅唇。她不知道她每次抬頭看他雙唇微張的樣子有多誘人,往往令他想立刻帶她上床;更別提每當她一出現,他那群律己甚嚴的手下頻頻偷瞄她那雙勻稱白皙的美腿和那超低領口下的柔嫩肌膚時,他有多想將她給鎖在樓上!若不是她每次一看見他就會立即迴避,而那群人還沒人膽敢在他眼前造反,要不然他可能真會將她鎖起來,然後痛揍他們一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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