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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頁     董妮

  「說故事羅!」崔傲壓制著她落坐在沙發上。

  「我不想聽。」

  「有關風的身世,你也不想聽?」

  「不想,我要知道任何事,胤風自會告訴我,我不要經由第三人的口來得知他的秘密。」

  「你這麼有信心,他會告訴你所有的秘密?」崔羽調侃似揚起眉。

  「當然,胤風不像你們,他是再正直不過了。」向日葵對他有信心。

  「我們?我們又怎樣?」崔傲邪氣地撇嘴。

  「你們不安好心眼兒。」

  「哈哈哈……」崔傲輕狂大笑。「沒錯,這一點兒你倒說對了,我們是不安好心眼兒,但……你口中的正人君子又如何?你知道他曾經殺過一個人嗎?」

  「殺人?」向日葵頓時張目結舌。「我不信!他才不會做那種事。」

  「他千真萬確害死了一個人,而那個人就是我和傲的親生母親白閔柔,這件事白氏裡的每一個人都曉得,你盡可以去找人問。」崔羽一臉陰沉。

  向日葵抿緊唇。她不會信的,她對自己的眼光有信心,崔胤風正直,又有原則,絕不會是殺人惡徒,就算……曾經有人因他而死,那其中也必有內情存在,絕非他的過錯。

  「你好像還不相信?」崔傲雙手扳住她的肩,眼露猙獰。「你口中的正人君子不僅是個殺人兇手,他還是個身份見不得光的私生子。他的母親本來是我父親的情婦,卻妄想飛上枝頭做鳳凰;就在二十年前,那個女人張揚地登堂入室,要我父親和我母親離婚,跟她結婚,跟她結婚,如若不然,她就要分走我家一半財產。那時,我可憐的母親才出院回家休養,身子虛弱得緊,崔胤風和他母親一點兒都不顧念我母親的病弱不堪,一徑兒地逼迫欺凌,將我母親活生生地氣得嘔血身亡。」

  向日葵渾身一顫,面色蒼白似雪。

  崔傲更進一步地將她壓倒在沙發上。「你可知道我母親臨終時留下些什麼?」

  她咬著唇,怯怯地搖頭,身子抖如秋風中的落葉。

  「她詛咒,就算是死,也絕不放過那些背叛她的人,她還要我們姐弟發誓,一生都不能放崔胤風乾休!」崔傲一字一句地說著。

  向日葵如遭電擊,腦子裡登時空白成一片。

  怎麼有如此狠心的母親?二十年前崔胤風才幾歲?他又能懂得什麼?憑啥兒要將大人犯下的愚蠢錯誤怪罪在他身上?他們沒有想過從頭到尾最無辜的人就是胤風嗎?

  難怪,他總是不笑、一臉心事重重、冷漠寡言……原來他身上背負了如此劇烈的痛楚。

  她感到一陣揪心刺骨的疼,那傻瓜……他為什麼不說出來呢?即使她不能幫助他,也可以安慰他的!

  好後悔以前為什麼不對他好一點兒?她……她該待他更溫柔的。

  崔羽突然過來,踢踢崔傲的腳。

  崔傲陰邪一笑,驀地將向日葵抱了個滿懷。

  她在一陣壓力中驚醒。「混帳,你想幹什麼?」

  「你們——」一個更錯愕的聲音穿透而來。崔胤風臉色慘白,青筋暴跳,緊握著拳頭。

  「喲!是咱們親愛的小弟。」崔傲自向日葵肩窩處抬起頭來對他打招呼。「幹嗎大驚小怪?好東西跟好哥哥分享不是咱們既定的遊戲規則嗎?」

  崔胤風倒退兩步,全身的血液好像在瞬間被抽光了。

  「況且,這也不是咱們兄弟倆頭一回共享一件物品了,你要是喜歡,來啊!大哥很歡迎你來參一腳呢!」崔傲說著,便朝向日葵臉上摸了一把。

  「不許碰她!」崔胤風激動地厲吼。

  「哦!大聲啦!」崔羽瞇細了精亮的黑瞳。「崔胤風,你該不會連自己是什麼身份都忘了吧?叫你一聲小弟是抬舉你,你欠我們的東西,是你一輩子也還不起的。」

  崔胤風全身顫抖著,心臟好像被活生生刨了出來。

  他是什麼身份?一個見不得光的私生子;他欠了崔羽和崔傲一條命,害母之仇不共戴天。

  他真蠢!以為仇恨已經過去,幸福終要來臨,其實他根本沒有那個資格去享受快樂。

  崔胤風腦子裡儘是白閔柔死前的詛咒,那年,他才五歲,她渾身是血地指著他、瞪著他,控訴他的存在摧折了她的生命。

  他是個錯誤啊——

  「胤風……」向日葵心疼地看著他的動搖,她拚命在崔傲身下掙扎著,想要跑到他身邊,給他一點安慰,可是崔傲將她抓得好緊。

  「臭女人,你再敢亂動,小心我對你不客氣!」

  「你才是混帳男人,只會欺負弱小,算什麼男子漢?你不要臉,下三濫!」向日葵的利口可不會對他客氣。

  「你敢罵我?」崔傲發狠地扯住她的頭髮。

  「啊——」向日葵吃痛地悶哼。

  「葵!」崔胤風心疼地衝上前去,想要將她搶回來。

  「你敢?」崔羽一箭步擋住他。「別忘了,你欠我們一輩子的債,你這一生都不能違抗我們的。」

  崔胤風登時煞住了腳步,只覺得身體正被兩股巨大的力道撕裂成兩半;一邊是今生的摯愛,另一邊則是他虧負了天大重罪的兄姐……他該怎麼辦?

  「胤風,你別聽她胡說,那件事根本與你無關,你是無辜的啊!何苦要背那份罪?」向日葵為他的正直不不阿心傷流淚。

  崔胤風看著她,一臉的狂亂。的確,過錯不是他犯下的,但主因卻是他啊!他推卻得了嗎?

  「與你無關嗎?一條人命的消逝你忘得掉?」崔羽進一步逼他。

  崔胤風握緊雙拳,指甲掐入掌肉,滲出點點鮮血。

  白閔柔死亡的那一幕,就算是打死他,他也忘不掉的!

  「胤風!」向日葵驚叫一聲,崔傲獗著唇,正準備輕薄她。

  崔胤風心頭一揪。「放開她——」

  「崔胤風,記清楚你自己的身份!」崔羽厲言喝住他。

  「胤風,救我——」在崔傲的威逼下,向日葵驚懼得淚流滿面。

  崔胤風瞧著她,覺得全身的血液都快噴出血管了。

  「崔、胤、風!」崔羽憤恨怒吼的模樣竟有八成神似那死去的白閔柔。

  崔胤風突地一愣,來回看著他們,向日葵的淚教他心碎欲裂,但崔羽和崔傲的指控卻令他歉疚欲亡,這樣的情景,他……

  「胤風!」向日葵在崔傲的身下掙扎,哀嗚聲聲如針扎入他心底。

  他雙瞳驀地爆射出血色紅光。

  「崔胤風,你敢?」崔羽企圖二度阻止。

  「胤風……」

  當向日葵因為堅拒受辱而弄得滿身狼狽時,崔胤風發狂了!他一掌劈向崔羽,推開了她,猛拳再朝崔傲臉上擊去。

  「砰!」崔傲下巴挨了沉重的一拳,跌下沙發,嘴角滲出血絲。

  「葵!」崔胤風焦急地衝過去,搶回向日葵。

  「胤風,嗚……」她宛如一枝帶雨的梨花撲進他懷裡。

  「快走。」崔胤風抱起她,迅速逃離辦公室。

  而另一邊,崔傲正躺在地上唉唉哼哼。

  「痛死我了,死小子,使這麼大力。」

  「我以為他會打死你呢!」崔羽在一旁幸災樂禍。

  「這遊戲一點兒都不好玩。」崔傲不滿地嘟起嘴。

  「別忘了,把戲是你自個兒想的,怪得了誰?」

  「是你說什麼,要治重傷得下猛藥的。」他們姐弟倆一致認為崔胤風背負的那個包袱太沉重了,把他壓得像根木頭似的,玩起來一點兒挑戰性都沒有!如果他能解開心結,變得開放一點兒,或許整場遊戲會更具趣味。不過他是個死心眼的人,沒有極大的刺激,只怕他一生都不會開竅,所以他們才會卯起勁來朝他才弱點上打,就不信向日葵被欺負了,他還能無動於衷!

  「反正你豆腐也吃了一堆,受點小小罪有啥兒好抱怨的?」

  崔傲哼了哼。「老實說,那小女人看起來雖然瘦瘦幹幹的,抱起來的感覺倒還不錯。」

  「神經!」崔羽敲了他一記。「不過……你猜風會怎麼處理這件事?」

  「我怎麼曉得?」崔傲聳聳肩。「那也與我們無關啊!」

  「的確,我們只是遵守對媽的誓言而已。」崔羽毫不在乎地笑了笑,半倚在沙發邊,倒是不見憤怒。

  或許是個性的不同吧!崔胤風正直,而他們邪肆。

  對崔胤風不是沒有恨,但他們早決定了要活出自己。親生母親又怎樣?死都死了,難道會比活著的人更重要?

  崔胤風是弟弟,也是仇人,這一輩子,他們是跟他玩定了。但除了他們,誰也不許欺負他們的兄弟!

  這兩種身份並不牴觸,起碼在狂妄的崔羽和崔傲眼中,他們是不在乎的。可崔胤風不同,他誠實、堅毅,又有責任感,所以他背負的就比旁人多。

  有一點向日葵倒是說對了,在那場悲劇中,崔胤風是最無辜的,卻也是受傷害最重的人。

  而崔羽和崔傲會想點破他這層迷思,不是因為手足之情,他們沒那麼偉大,一切只因崔胤風是他們專屬的玩具,除了他們,即使是他們那滿懷恨意夭亡的母親,也不能「欺負」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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