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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頁     典心

  驀地,眼角有光亮一閃,接著她手背上就傳來一陣刺痛。

  「啊,好痛!」花穗驚呼一聲,匆忙後退,本能的將手腕上的菜籃扔了出去。

  菜籃呈現拋物線,不偏不倚的落在一個高壯的男人身上,青蔥蒜苗,外加那塊鮮美的牛排,全讓這人先行享用了。

  花穗這才發現,湊在她身邊的男人,生得虎背熊腰、一臉兇惡模樣,手中還握著長方形的玻璃片。手背上的刺痛,就是這人做的好事,他竟然拿著玻璃片,刮傷她的肌膚!現下她的手背上已經浮現一道淺淺的傷痕,滲著少量的鮮血。

  腦海裡浮現最可怕的猜測,聽說有染上不治之症的變態,會拿著病菌,在公共場合裡胡亂的刮傷別人,讓對方也一塊兒染病……

  嗚嗚,她才剛結婚,還不想死啊!

  「喂,你在做什麼?」服務生緊張的叫了一聲,跨出櫃抬,扮演起拯救美女的英雄。

  砰的一聲,面貌兇惡的男人揮出一拳,把服務生打得縱向橫飛,撞倒排在角落展示的可樂瓶,英雄被打成狗熊,美女還是無人搭救,搶購的人潮早已一哄而散,找尋安全地點躲藏,方圓三十公尺一下子全部清場完畢。

  哇,這變態好凶!

  「該死的女人,竟敢拿菜籃扔我!」男人吼叫著,怒氣沖沖的朝她走了過來。

  花穗頻頻後退,嚇得臉色蒼白、雙腳發抖。不會吧?難道他們是針對她一個人來的?

  「請冷靜下來,有話好說。」她胡亂的說道,視線盯著那塊玻璃片,全身竄過一陣顫抖。

  一個陰影從她後方踏來,堵住她的去路。她回頭一看,卻看見另一張陌生而陰沉的臉孔,她的心跌入絕望的深淵,只差沒放聲大哭。

  這人非但不是救兵,看那臉色,說不定還跟這變態是同夥的。只是來買個菜,卻遇見兩個變態,她的運氣壞透了!

  「宋節,不要引起不必要的騷動,快把事情辦完。取樣完畢,我們馬上就離開。」站在花穗身後的男入,較為高瘦。他握住花穗的手腕,強迫她的手往前伸。

  宋節還在嘟嘟嚷嚷,度量狹小得很,仍惦記著被菜籃「照顧」過的芝麻蒜皮小事。他舉起玻璃片,逼近她的肌膚……

  「啊!不要,住手啊!」她尖叫著,掙扎著想逃開,卻被人抓得死緊,根本動彈不得。

  倏地,一個低沉醇厚的聲音響起,在最危急的時刻,仍維持著愜意的悠閒。

  「可以請兩位住手,別打擾我妻子嗎?」

  第三章

  溫和的聲音,以及冷天霽俊朗五官上的微笑,跟眼前氣氛形成強烈對比。

  引起騷動的宋節與方逾,胖臉與瘦臉同時呆愣,轉過來瞪著冷天霽,懷疑這男人不是遲鈍到極點,就是被嚇傻了,竟敢開口要他們住手。

  哼,瞧這男人一臉溫和,大概是還沒見識過壞人吧!

  「你別過來。」花穗猛地掙脫鉗制,衝過來擋著,不讓他再踏近一步。

  他卻置若罔聞,牽起她的手腕,舉到眼前端詳,指尖滑過雪膚上的傷痕,流連在屬於他的嬌軀上。

  瞧見她受傷時,黑眸一凜,溫和的面具有了裂縫。「會痛嗎?」冷天霽輕聲問道:抬起頭來,黑眸望進她眼裡。

  那雙黑眸變得黝暗深沉:雖然表情沒改變,但是有某種令人震懾的力量,從他眼中輻射而出。

  「有一點。他拿什麼刮我?我會不會染上奇怪的病?」她好擔心。

  「只是血液採樣的無菌玻璃片,別擔心。」他雖站得遠,目光卻如鷹般犀利,能看得一清二楚。

  「真的嗎?」花穗鬆了一口氣,拖著他的手臂,就想盡快逃離變態雙人組。

  但是,費盡了力氣:冷天霽卻仍舊不動如山,硬是站在原處沒有挪動。他好重啊,比她搬過的任何大型傢俱都還要沉重。

  「去一旁擦藥。」他簡單的說道,看向不懷好意的兩人。

  她連連搖頭,不肯放他一人孤軍奮鬥。

  「不可以,我不能放下你不管!」她可不想當寡婦啊!

  黑眸掃了過來,嚴酷的神色浮現。

  「去。」一聲堅決的喝聲,穿透溫和的表象:造成催眠似的魔力。

  花穗的雙腿比理智更早服從他的指示。等到回過神來時,才發現自己已經奔離現場十公尺以上,站在醫療櫃前,雙手自動拿起碘酒與棉花棒,遵照他的吩咐,開始清理傷口。

  另一端仍舊氣氛緊張,仔細一瞧:連先前那個差點被她撞著的纖細美女,竟也站在危險範圍內,雙方形成四角對峙。

  「她一向都這麼聽話?」火惹歡勾唇淺笑,打量緊張兮兮的花穗,覺得這小女人有趣極了。

  就是這個女子,讓喜怒不形於色的冷天霽,願意煞費周章的娶回家中,仔細呵護嗎?

  冷天霽回以一笑,提到妻子時,某種情緒才和緩了他的表情。「她聽話的時候可不多。」平日裡她的話可多著呢!每日總要嘮叨到半夜,由他的唇堵上,小嘴才停止碎碎念,改為令人銷魂的嬌喘低吟……

  一胖一瘦雙人組不甘被冷落人本節跨開步,朝花穗的方向走去。才走沒兩步:面前陡然就擋了一個人。

  冷天霽的動作快得匪夷所思:旁人甚至來不及眨眼,他已經截斷去路。

  「讓開,別擋著老子辦事!」宋節吼道,伸出粗壯的胳臂:打算比照先前給予服務生的招待,打飛障礙物。

  一個眼花繚亂的動作,他的拳頭沒揮中目標,反而被冷天霽以單手輕易扣住,費盡力氣竟也抽不回來,整條手臂像是被鎖住似的。

  「恕難從命。」溫和的笑容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令人不寒而慄的危險笑容。

  他輕輕一翻手腕,借力使力,嘎答一聲,清脆的聲音響起,在靜默的超市內回湯,聽來格外刺耳。

  伴隨著那聲斷折響聲的,是宋節的高聲慘叫,聽見的人全縮起脖子,連呼吸都停滯了。

  圍觀的那些人並沒有看見宋節粗壯的手臂,已被那一折扭曲成不自然的角度:光憑那聲慘叫,就可感受到宋節有多疼痛。

  真是令人詫異的發展啊,本來還以為英勇救妻的那男人會慘遭一陣毒打呢!哪裡知道戰況一面倒,要倒楣的,似乎是那一胖一瘦的不速之客。

  看不出來,這斯文的帥哥,很能應付這緊急狀況呢!

  「不要!」站得老遠的花穗失聲大叫,急得雙手亂搖,沾著碘酒的棉花棒也甩到一旁去。「不要打他啊!」她急忙喊道:額上冷汗亂流。

  怎麼辦?她不敢過去,怕冷天霽又要開口趕人。隔著這麼遠,她只看到那個長得像熊的傢伙揮拳攻擊她老公,然後,那兒就傳來一聲慘叫。

  神啊,誰能好心的告訴她,那邊到底戰況如何?.她急得快哭了。

  當那一拳揮向冷天霽時,她的心恐懼得狂跳,差點從喉嚨跳出來。

  「你妻子有好生之德,在央求你住手了。」火惹歡出聲提醒,站在一旁沒有動作,悠閒的看著這一幕。

  她的語氣平常,仍舊甜美動聽,如今的驚險,對她來說只是家常便飯。

  「不,那句話不是對我說的。」冷天霽一扭嘴角,露出微笑。「她是在求這些入手下留情,別打傷了我。」妻子肯定認為,他只有挨打的分。

  火惹歡低笑一聲,像是他說了一句最荒謬的笑話。

  「這裡是公共場合,別弄得難以收拾了,最起碼答應我,別弄得到處都是血。」她低頭看著纖纖玉指,有幾分無聊。

  「你到底是誰?」方逾力持鎮定,知道這回是踢到鐵板了。眼前這兩人不是在裝腔作勢,看那泰然自若的神情,肯定是真的不將他們放在眼裡。

  原來那女人身旁,還潛伏這麼一號高手。他們貿然單獨行動,倒是失策了。如今採樣沒拿到,反倒還打草驚蛇,別的不說,宋節就已經賠上一條胳臂,倒在一旁痛得哭爹叫娘。

  冷天霽微微一笑,向前傾身,在方逾的耳邊低聲說了一句。

  只是短短幾個字,卻有無比的力量,方逾嚇得臉色慘白,噗咚一聲跪倒在地,只差沒有當場哭出來。

  「你……你……你……」他的聲音顫抖,連伸出的食指也在半空中抖啊抖,不難看出他的震驚。

  誰來救救他啊,他可還不想死!

  「可以看在我的薄面上,別打擾我妻子嗎?」冷天霽禮貌的問道,但那雙黑眸卻格外銳利,讓人難以呼吸。「我不想讓她看見過度血腥的場面。」他勾起嘴角,露出殘酷獰笑。

  兩個男人跌坐地上,恐懼的抱在一起,用力點頭,只差沒跪在地上,砍雞頭髮毒誓,絕對不再來騷擾花穗。

  看到情況和緩,站在另一頭的花穗慢慢踱步過來,先看看冷天霽的反應。

  一步、兩步、三步……

  她嘗試的踏近,而他只是拋來沉默的一瞥,倒也沒再趕她走。

  確定警報解除後,花穗迅速的撲上前,抱住他的手臂,從高大身軀後方,探出一雙眼睛評估戰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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