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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頁     蔡小雀

  「有這麼嚴重嗎?」他反倒被嚇了一跳。

  她很認真地點頭,「就是有這麼嚴重。」

  「呃……」他沉吟了老半天,還是搖頭。「不管你怎麼說,我還是不能收你為徒。」

  他邁開長腿繼續走,靈兒小跑步地追著他。「求求你收我為徒啦……你還有什麼條件?要不然……要不然我繳束修好了,你要多少?一個月五兩夠不夠?」

  這麼小看他的行情?

  二個月五兩?柳東鎮的柳秀才每個月捧五千兩白花花銀子過來請我教習,我還不理呢!你一個月五兩的束修算什麼?」他長笑一聲,「問題並不在銀子上頭,傻瓜。」

  「那問題出在哪裡?」她呼吸幾乎停止,「難道……難道是因為你家中已有嬌妻美妾了嗎?」

  他倏然轉過身來,伸出修長的食指點住她的額頭,明亮的黑眸閃耀著莫可奈何,「這個跟那個有什麼關係?」

  她揉揉被戳疼的額頭,埋怨道:「要不然你倒是說出個原因來呀!」

  「原因很簡單,就是我不想。」可惡!她的話倒是正中他的痛處。

  他家中要是已經有嬌妻美妾了,還用得著每天無聊到拿工作來當樂子嗎?

  唉!家中沒有個親親嬌妻,害他覺得夜晚好空虛、白天好無聊,正所謂『點燈無意思,試酒沒心情』啊!

  「就為了這個爛原因,你拒絕了一個明日狀師的誕生?」她義憤填膺。

  他看著她忿忿的臉蛋,突然間笑了出來,讚歎地說:「你對自己真有信心哪!」

  「你不會明白我的心情的,我已經沒有退路了。」她歎了口氣。

  再不趕緊加快腳步,她就會糊里糊塗被推上擂台,成為眾人比武招親的戰利品了。

  她的人生要自己打算,怎麼可以壯志未酬「身先失」呢?

  還要嫁給粗魯不文、每天只懂得打打殺殺的武夫……啊……不如讓她死了吧!

  「傻瓜,就算當不成狀師也不至於這麼慘哪!」他微笑著,以為她大驚小怪。

  「你不會明白的。」她突然臉紅了起來,吞吞吐吐地問:「師父……請問一下你娶親了沒有?」

  「還沒。」他表情憂鬱。

  「那麼……」她表情羞澀了起來,「你喜歡什麼樣的姑娘?」

  他詫異地看著她,「咦?」

  靈兒臉更紅了,「我……我只是隨便問一下……或許……我有認識你喜歡的那種姑娘呢!」

  「那倒是。」他滿臉遐想,認真地描述:「我的要求不高,只要找個比我小、是個女的、身材凹凸有致、面容比牡丹花兒好看一點點、能吟詩作對、擅琴棋書畫……然後跟我談得來的就好了。」

  他的要求真的……一點都不高。

  靈兒傻眼了,「呃……」

  比他小,沒問題。是個女的,這點也沒問題。至於身材凹凸有致、面容比牡丹花好看一點點、能吟詩作對擅琴棋書畫然後跟他談得來……靈兒汗涔涔了。

  「我的要求並不高,只是到目前為止因何依舊打光棍兒,這我就不明白了。」他很哀怨。

  一切都是命運捉弄人哪!

  「不知道師父是不是已經有心目中的人選了呢?」她擔心地問。

  「有。」他燦爛的笑容讓靈兒心臟一揪,「當今聖上的小公主溫柔美麗、多才多藝,若有幸能求得公主垂青,我想此生無憾矣!」

  靈兒臉一陣紅一陣白,一顆心直往下沉。

  「你……喜歡公主?」她嘴唇微抖,無助地板著手指頭。「真的嗎?」

  堂衣點點頭,卻是歎了口氣,「只可借公主乃金技玉葉,我就是有心鳳求凰也無能為力。」

  她沉到谷底的心兒又甦醒了過來,卜通卜通地狂跳,「這麼說來,你目前還是沒有心儀的對象羅?」

  「沒錯。」他有點好奇,「你很關心我的婚事,為什麼?」

  她的雙頰登時滾燙緋紅起來,萬分心虛地說:「因為我……我……」

  「嗯?」他挑眉。

  靈兒不知打哪兒竄出一個瘋狂的念頭,她還來不及細思,衝口就說:「因為我妹妹早就心儀你很久了,所以我想把妹妹介紹給你。」

  他睜大了眼睛,笑容躍上了眸底,「你妹妹?該不會尚在襁褓中吃奶吧?」

  「我妹妹跟我同年同月同日生,還是孿生兒。」事已至此,她只得硬著頭皮大吹牛皮,「若說起我妹妹,長得國色天香、傾國傾城,舉凡琴棋書畫、四書五經無不精通,而且個性溫柔婉約、楚楚動人,說有多美就有多美啊!」

  雖然她說得很誇張,但是堂衣卻愈聽愈高興……

  是小布的孿生妹妹,那麼長得就跟她很像羅?如果說真能夠介紹他倆結識的話,竄流在他骨子裡頭的瘋狂遐念就可以正常轉移到布家小姐的身上了……

  一想到自己可以恢復正常,堂衣頭點得跟什麼似的。

  「好——」他話還沒說完,眉頭頓時一皺,「等等,你不是曾經說過,你家中上有老父與兩位哥哥,從哪裡又冒出一位孿生妹妹來?」

  她沒想到他的記性這麼好。「因為……因為我妹妹不是我爹生的……這個……」

  「嗯?」他愈聽愈懷疑。

  她心急如焚,拚命搜尋著合理的解釋,「不是不是,是……我妹妹自小體弱多病,然後……然後有個道上說,她一定得在白衣廟住滿十八年才能脫離病厄,所以……我妹妹現在人在白衣廟,並不和我們一起住,就是這樣。」

  她的謊話七零八落的,連她自己都講得好心虛。

  可是沒想到堂衣竟然相信了。

  他腦袋瓜是這麼想的——

  「傾國傾城又弱質似柳,果然自古紅顏多薄命,」他眼神溫柔似水,「如果能有這個機會結識她,我必定傾盡全力照拂珍寵,讓她衣食無憂、歡樂無愁……」

  他眼底的款款溫柔如江水一波波向她襲來,靈兒怔怔地看著、聽著,心底陡然嫉妒起了那個虛構的「孿生妹妹」。

  終其一生能夠得到這樣一個偉岸男子的深情,縱然紅顏薄命又有何妨呢?如果能夠蒙他如此寵愛,就是要她立刻死了也願意。

  「令妹的遭遇令人同情,只是這麼多年來,你家中從沒人過去照顧她嗎?」

  「有……當然有。」她悄悄吞了口口水,「家中就我和她最談得來了,所以我才知道她很喜歡你。」

  該死!話好像愈扯慰遠了,到時候看她該怎樣圓這個謊?

  「她怎麼會知道我的?」他緊緊張張地問,心下有些忐忑害羞。

  「你是京城第一狀師,鼎鼎大名,誰人不知誰人不曉?」她癡癡地凝視著他。

  只是她的一片深情,他怎麼也看不見。

  堂衣興奮極了,開始打算著,「是大家謬讚了,不過白衣廟在何處?我幾時得見令妹仙容呢?」

  「什麼時候!」她又傷腦筋了。

  到哪裡變出一個琴棋書畫、四書五經樣樣精通的國色天香呢?

  「該死!我慘了!」她低咒自己,頭開始痛了起來。

  「小布,幾時可以幫我介紹今妹呢?」堂衣興致勃勃地問。

  她頭皮發麻,「等……到你收我為徒之後。」

  他一怔,眸光炯炯,似笑非笑,「原來你設陷阱給我跳?不過很可惜,我這人生平最不喜歡被設計,如果還要交換條件的話,那就算了。」

  她沒想到他這麼有個性,急得再一把抱住他的腰。「哇,對不起,我不是這個意思啦……」

  堂衣被緊緊抱住腰間,整個人一愣,本能地低頭看著眉目如畫、小臉癡求的靈兒。

  男「男」授受不親,他原想推開她的,可是她的臉龐有著怯憐憐的求懇神情,柔弱得像朵雨中杏花——他心神一震,癡癡地瞅著她,一時之間口乾舌燥,什麼話也說不出來。

  他輕輕地扶起了她的臉蛋,不能自己地凝視著她黑亮的眸子。

  這樣清靈澄澈的一雙眼眸,卻被輕愁籠罩,滿滿都是淚霧煙波,晶盈的玉珠在她眸底滾動著,彷彿隨時有溢眶墜碎的危險。

  他從未在任何女子臉上見過這般揉碎心魄的美麗。

  「我的心好亂,頭好病,我完全不知道我在幹嘛,也不知道該怎麼辦了。」靈兒心惱神傷地低喊著。

  「別哭。」他手足無措了,要抱也不是,不抱也不是,鬧了個手忙腳亂。「唉,你千萬別哭……」

  他的胸膛好溫暖、好有力、好安全……靈兒這些天來來回回、反反覆覆的愁緒像是有了依歸,偎著他堅硬的胸膛,不知怎地大聲哭了起來。

  不說還不想哭,被他這麼一說,淚水倒是找著了潰堤的缺口,洶湧恣意地衝出她的眼眸。

  「哇!我好可憐啊!」她哭得淒淒慘慘,拚命把眼淚鼻涕盡往他衣衫上又搓又揉。

  堂衣只得無助地抱著她,擠出笑容來應付四面八方投注過來的好奇眼神。

  「他是我弟弟,剛被姑娘甩了,所以才會哭得這麼傷心。」他連連解釋。

  四周的路人這才瞭然地點點頭,面帶同情地走開。

  天,這可是大街上呢!管他三七二十一,先把布靈帶走再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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