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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頁     席絹

  「最近你心情似乎很不好,鍾叔下山採買時,還向我要一些補氣血的藥材,說要給你補身。怎麼了嗎?」邊說邊伸出右手探向常孤雪的腕脈。

  原來這才是大忙人上山的原因。

  常孤雪以粗魯的口吻掩飾內心翻湧上的感動,「我沒事!你別擔心得像什麼似的,簡直是婆媽!」

  「看看也無妨。」晉東城仍是把住他的脈。

  「多事!」常孤雪低叫了聲,卻沒抽回手。偏過臉看向窗外的雪,不料才看那麼一眼便使他跳了個半天高。

  她……她……

  「嘿!晉東城真是大好人,連大壞蛋生病也會來看診,真是有救無類呀!」梅半身趴在窗台上,探進了頭。

  沒錯,這個叫梅的女人又出現了!

  很奇怪耶,為什麼這兩個人會認識?原本以為晉東城只是來給大土匪看病的,可看他們如此熟稔的談話方式,又不可能是泛泛之交。

  在常孤雪原本的生命歷程中是不可能會與晉東城有交集的。這很正常的嘛,大土匪與大好人怎麼會有交集?

  她不得不去想自己穿梭在他的生命中,是否造成了太巨大的改變?雖然她覺得並不可能,畢竟她參與的部份並不多──

  頂多讓他臉上的疤由深鐫變成淺刻。

  了不起讓他身上少了十鞭痕跡。

  再多一些,不過是讓他錯過王二麻子而已。

  她認為這些小事只是他生命中小小的雞毛蒜皮,壓根兒變動不了他人生裡的大運。而她只不過在其中叨叨念著要他向善的訊息。

  可惜,成效似乎不彰,「孤寨」依然存在;那也就是說,壞人依然是壞人,她頂多讓他少殺一些人、少沾一些女人,卻逵不到她對好人的標準。

  俗話說「事不關己,關己則亂」,這句話用在她身上也是行得通的。因為她竟然無法精確的推算出「現在」這個常孤雪的生平,根本算不出她加入他生命中之後的改變。因為她是他的命運之一。

  就像命相師總算不出自己的命運一樣,梅也陷入此種困擾中。

  修道者的禁忌真是多如牛毛,她實在無可奈何。

  常孤雪也真是的,要他改的不去改,沒要他改的,他倒是變得很迅速。偏偏那些變化跟她的任務不相干。

  「喂!你幹嘛叫人送客呀?」梅一直跟在常孤雪身後走來走去,邊想著自己的苦惱。

  直到她想完後,就見那個大夫晉東城已騎馬下山去也,而他們正在目送。

  常孤雪冷睨她一眼,道:

  「不干你的事。」

  「這麼見外?」她不滿的道:「我們的交情也不淺啊,你的事就是我的事嘛。」

  唉……在他還沒當好人之前,她不想管也不成。

  兩人穿過了中堂,正往一大片梅林走去。常孤雪的院落建在梅林後方。

  步入了梅林之中,雪白的梅花盛放在深褐的枝頭,與地上的殘雪相輝映出冬天的麗色,兩人的步伐皆不約而同的慢了下來。

  他從不欣賞花,但知道她喜歡,側過臉看向她,見她揚起袖子像振翅的白鳥,在梅林間旋轉嬉戲,笑出清脆愉悅的聲音,臉上那股說不出的驕傲與心滿意足,像是回家了一般。

  一陣風起,吹落了梅花似雪落,在她週身灑下無盡的美麗……

  美麗嗎?

  這字詞令常孤雪揚高了眉。從來他對人的長相美醜並無深刻的感受,就像他吃到宮廷御膳不覺得好吃,蹲在市井吃一顆地薯也不覺得難吃相同。正如梅前些日子批評過他的:他是一個沒有品味的人。

  他承認自己確實是。

  那麼此刻他為何會感到「美麗」呢?

  這個叫梅的女人是美麗的嗎?

  她的五官沒長歪,這就叫美女嗎?那麼全天下還有醜女嗎?

  她應該不是一般世人眼中認定的大美女,否則怎麼不見別人對她流口水、目不轉睛的看?

  所以她的長相只是中上吧?但他……卻覺得她很美……

  他真的是瘋了,才會做出所有不理智的行為,竟然會為了這個怪女人……做了這麼多!不是瘋了是什麼?!

  梅玩過癮了,跳到他面前,問道:

  「你怎麼擺出一張被欠錢的臉?是不是昨天你們去搶官銀時被黑吃黑了?」

  他心中一震!

  「你怎麼知道──」這是秘密。

  「你真的被黑吃黑啦?!」她歡呼!自己不必算也能命中,真是太厲害了。

  「我的意思是,你怎會知道我們昨日有行動?」

  「啊?不是黑吃黑那件?我沒猜對?」真失望。

  「回答我。」他抓住她雙肩冷沉地低喝。

  梅為難地問:

  「你一定要這麼用力的抓住我嗎?」

  「你──」他更用力的表達自己的怒氣。

  「那我只好──不得已的自衛傷人了。」呼出一口氣,讓常孤雪霎時矢去意識,整個碩大的身軀立即往前仆倒,「哎哎哎!倒別邊好不好,哇……」

  很顯然的,梅沒有討到太多好處。

  既然無法順利推算出常孤雪的生平,那她就只好再回到過去看一看了。

  那……要回到哪一年才恰當?

  他十五歲那年本該拜王二麻子為師,然後十九歲那年弒師,二十二歲那年成立土匪窩。可是王二麻子死掉了,致使常孤雪後來的際遇也就亂了。那時她該替他找另一個叫王二、同時也是麻子的人來收他為徒後再走才是。偏她太興奮於他隨口說說的「不當壞人」、「不要殺人」的話,竟以為任務就此完成,急巴巴要回來看成果呢。

  結果她看到了什麼?

  依然是一枚壞蛋的常孤雪!

  真過分!怎麼可以唬弄神仙呢,不怕遭天譴嗎?

  梅咕咕噥噥的抱怨,瞄了瞄那個仍昏睡在地上的傢伙,決定到他十九歲那年看看。他身懷武藝,代表他有師父,那麼他後來有沒有按照命運的安排去弒師呢?

  很好奇耶,去看一下也好。

  才想要走呢,抬眼卻見天空又落下薄雪。如果不管他的話,等她數日後回來,這兒會不會直接成為他的墓地啊?有點可怕,還是做一下善事好了。

  她收集地上的梅花變出一張床、一件棉被,以及一把油紙傘,讓他躺得舒舒服服、蓋得溫暖,然後一把傘放在他枕邊,正好可以防止雪片落在他臉上。

  很完美!真是佩服自己的巧手慧心與無人可此的善良啊,這樣一來,就算他要很久以後才醒,也不怕出人命了。

  「不必太感激我,我一向為善不欲人知。」

  聽說別個神仙在幫助完凡人之後,都會留下一些似有若無的線索後才翩然離去,讓世人無限感念。那她只好不能免俗的跟著做了。

  變出一隻毛筆想留下線索,但又沒地方可書寫,最後只好寫在他臉上了。

  他一定會覺得很幸運,可不是每一個人都會擁有神仙的真跡哩。

  「幸運的傢伙,算是跟你結緣啦!」

  真是不好意思,希望他別太感激。

  走嘍!

  第八章

  常孤雪十九歲 冬天

  這是哪裡呀?好像有點眼熟,又覺得景致陌生得緊。

  眼熟的是小草屋與樹林,陌生的是小草屋前方新建了一處院落,佔地頗大,外觀樸實,大門口上門寫著「晉堂武館」,門板的右側則掛著「義診」兩字。看來是一間武館兼醫館。

  如果沒有猜錯,這兒正是常孤雪的故鄉。可是……她怎麼會變來這兒?那傢伙打六歲以後就沒回來了,而她設定的時間是他十九歲,可不是六歲以前哪。

  天哪!莫非她法力衰退了?不可能呀。

  正想掐指算算看時,一名高大的年輕男子打她面前走過,想也不想的,她跟上去叫著:

  「請問──」男子停住步伐,轉身看她。原本面無表情的冷臉,霎時掠過一抹震動,不過很快的又是平靜無波。

  「有事?」

  怎麼有一股挺熟悉的感覺?錯覺吧,她在人間只認得一個常孤雪而已。

  「這附近有姓常的人家嗎?」

  「有。」男子沉聲回答。

  「他們住那兒嗎?」她指向那間明顯變成柴房的小屋子問。

  「沒住那兒。」多麼的惜字如金。

  「住附近嗎?」

  「嗯。」

  梅點點頭,接著又問:

  「你對這附近的住家都熟吧?」

  「還好。」

  「那請問,這邊有個叫常孤雪的六歲小孩嗎?」

  「沒有六歲小孩。」他移近她,並且悄悄伸出手……

  「如果你不熟悉常孤雪這個名字,那另一個你一定熟,叫牛奶還是牛肉的……

  咦?叫什麼來著?」

  「牛──寶。」男子咬牙指正,也握住了她左手。

  「對、對!很好笑的呆名對不對?他們一家子都挺好笑的,一般聽過他們名字的人都不會忘掉,我相信你也是。不過……」她盯著自己被握住的手。「你抓著我做什麼?」

  男子陰惻惻的咧出一抹笑。

  「好久不見,梅。」

  「我見過你嗎?」她好訝異自己居然那麼有名。

  「見過。」

  「咦?」她努力回想,就是想不出來。「除了常孤雪,我沒其他認得的人呀,哪來的閒工夫!」

  只得對自己的記憶力投降,她有禮地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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