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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頁     陳毓華

  人類的無限潛能在她身上得到印證。

  東方狂也倦極,很想一睡了之。

  但是,她來來回回的走動,腳步急促、神情緊繃,看得出來身上有股山雨欲來的怨氣。

  她上上下下都是良辰美景百看不厭,不過,還是順口問一下好了。

  「欸……」

  媚麗的人兒做自個的事,當他是耳邊風。

  「我說……」

  傲人的雙峰挺了下就是懶得理他,俏臉含霜。

  「做人家的老婆可以這麼任性嗎?」打了止痛劑的人藥效起了作用,他不喜歡這種無力的感覺。

  「你也不像當人家丈夫的吧?!」扠起腰來,有點潑辣味,不過總比不甩他好多了。

  雖然眼神有些渙散,堅強的意志力實在叫人佩服,這樣的男人是鋼鐵鑄的吧。

  「我哪裡不像?」

  忽地,她回過頭,瞪他。

  「出去就像丟掉,你哪裡有什麼模樣?」雖然說他並沒有義務交代行蹤,但看到他就忍不住想任性的罵他一頓。

  哦,好像……說的也是。

  這是敏感話題,不宜在這時候提出來討論,一不小心說錯話,大概會死得比現在還慘,等他哪天精神恢復了再研究吧。

  「他是誰?」這個他比較想知道。

  「誰?」

  「醫生。」

  「布萊恩啊,學校的校醫。」瞅了他一眼,她有問有答。看他「虛弱」的樣子,暫且把恰北北收起幾分。

  「普通的校醫肯半夜出診?」

  「為什麼不,他是醫生,救人還分時間嗎?」他受傷的地方是肩膀,不會腦袋也跟著壞了吧?,聽起來酸溜溜的,不是滋味。

  沒料到會被搶白,「妳的胳臂倒是往他那裡彎。」

  「姓東方的,布萊恩可不是那種小鼻子、小眼睛的人,人家辛苦的從被窩裡爬出來,你不但不感激人家還疑心病一堆,有問題的人是你好不好!」指著他的鼻子罵,像只撒嬌又不忘伸出爪子的貓。

  早知道叫布萊恩多打他兩針,讓他一覺到天亮。

  「他看到我的傷。」

  「那又怎樣?」

  「我在想……要不要找人殺他滅口?」

  梁菱光有一瞬間分不清他冷口冷面語調裡的真實性有多少。

  「你有這麼暴力嗎?」她怎麼不知道。

  他居然很慎重的考慮了下。「有時候。」

  「早知道應該讓你痛久一點,還是根本不要理你算了!」早知道應該給他一頓排頭吃,不必對他太好。

  唉,千金難買早知道。

  「我又沒得罪妳,妳到底在氣什麼?」看她怨氣沖天,一張俏臉都快要變成作壞的包子了。

  他可是傷者欸。

  雖然對他來說,為父親開疆闢土的工作常常帶來傷害,脾氣火爆也是重要因素,最近又冒出個國際刑警一天到晚跟蹤他,但是為了將來,犧牲小我,一點皮肉傷又算得了什麼。

  「你還敢說,你有秘密瞞著我!」幾乎要冒出火焰的小臉疑雲密佈,她乾脆坐下來跟他面對面,那種一本正經的模樣不及她修長的美腿撩撥人。

  這個老在他心口放火的女人吶……

  「要看妳指的是什麼?」

  交織閃過的情緒不再費心掩飾,她知道了什麼嗎?

  她的聲音終於變得不確定。「你……是不小心得罪誰嗎?我看你老是受傷,還是……你是黑社會的人?」

  他點頭承認。

  的確,不折不扣的黑道世家。

  日本三大黑幫之一。

  勢力範圍達到一都(東京)一道(北海道)二府(大阪、京都)三十九縣。

  曼哈頓是他們分佈海外的支會。

  想不到心裡一直搖擺的猜疑得到了證實,梁菱光反而不知道如何是好了,她白白潔潔的額頭明顯的寫著困擾。

  黑社會=暴力集團=暴力份子=篤信拳頭就是真理。

  她居然嫁給了黑道人物。

  他不會打老婆出氣吧?

  「你不會唬人吧?」

  「很驚訝嗎?」他也訝異,她竟然從來沒發現他的身份為何?

  布萊恩遲到的藥在東方狂也體內發揮作用了。

  梁菱光的影像在他眼裡迷濛了起來,他強撐著,等待她的判決。

  原來,他叫了車,應該回分處去,那裡有齊全的醫療,怎知道報出來的地址卻是這裡。

  下意識裡,他想回來嗎?就因為這裡有她?

  也許,對她的狂戀,已經到他自己都不曉得的地步……

  「妳的胸部很美……」

  他喃喃自語。

  沒等到梁菱光板起臉--

  他睡著了。

  ☆☆☆☆☆☆☆☆☆☆  ☆☆☆☆☆☆☆☆☆☆

  有著流行櫥窗的衣服精品當指標,強力放送的電視購物頻道,想不知道夏天來了都不可能。

  路上比其他動物都還要敏銳嗅到時尚的仕女們也早早換上新一季的流行服飾,這年頭,四季的指標是女人身上的服裝。

  梁菱光自覺沒那資本額跟得上流行,可是住在這高級住宅的好處就是到處可見賞心悅目的仕女,這可比以前租屋住時的廢墟環境要好上千百萬倍,也讓每一天都神清氣爽了起來。

  養傷的東方狂也在家待了四天,而且沒有要離去的跡象。

  相較於他的如魚得水,也是主人的梁菱光好像一下變成了配備。

  首先,他把回家吃自己的廚娘叫回來,管家換成了分會的那個小鬍子。

  「東方狂也……」

  「以後要改口叫老公,不然叫我狂也可以。」

  梁菱光指著身後的一男一女。

  要不是東方狂也她最近不會蠟燭兩頭燒,然後就不小心的丟了鑰匙,只好狂按門鈴叫在家的他出來開門。

  「太太回來了。」

  然後門開處,就是那張橘子皮風乾的小鬍子臉。

  太太?

  沒人喊過這稱呼,很生疏。

  「這是怎麼回事?」她有資格問吧。

  「小鬍子管家一三五四六在這裡幫忙,史密斯太太負責煮三餐。」

  「不行!」

  「我不想再吃三明治了。」

  為什麼不行?在她每天餵他三明治之後。

  他絕對不要刻薄自己的胃腸。

  梁菱光總算又見他強勢的作風重現江湖。

  「這是基本裝備,還是妳要我多帶幾個人,廚師基本上要兩個人輪流,換床單、掃廁所、洗衣、買菜……的最少要十幾個人才夠我用。」

  梁菱光啞口無言。

  好吧!他總是一家之主。可是她還是要嘀咕那麼一下……明明就消失很久了,幹麼回來跟她搶地盤啊。

  家裡憑空多個人,就是有那點不自在跟奇怪嘛。

  真要說,是多出五個人。

  那個小女生似的石斛、鳶也在東方狂也受傷的次日出現,然後兩人不客氣的各佔兩間客房。

  此後,母雞跟著小雞的畫面又經常上演。

  兩個驚弓之鳥幾乎把東方狂也當累犯,二十四小時裡兩人輪流盯著,一刻不肯放鬆。

  真不知道誰比較可憐。

  這期間布萊恩來過兩次,見他復元情況穩定,留下藥膏跟止痛劑要梁菱光視狀況再打電話給他。

  「妳每天都不在家,到底在忙什麼?」今天的他全身上下都是時尚的休閒服,腿長腰窄,非常非常的迷人。

  看她每天背著畫架和大背包出門,裡頭塞的全都是書籍……他記得現在是暑假吧。

  「我實習啊。」

  「在哪?」他問得不經意。

  「詹姆畫廊。」

  「蘇活的詹姆畫廊?」

  「嗯呀。」

  「哪天帶我去看看。」

  「哦……慢著,你去做什麼,恐嚇人家啊?」

  「我對普通的老百姓沒興趣,也不是什麼人都賣我帳的。」譬如說她,知道他的出身後並不多獻慇勤,也不見疏離,還是他當初遇見她時雲淡風輕的姿態。

  想來,她不在意他,不在意他是白道或黑道,不在意他--有沒有愛上她,該死!他怎麼會有這樣的想法?

  糟糕的不止這些,她的小腦袋裡大概充滿他對任何人都暴力相向的樣子吧。

  她不會以為他天天帶著嘍囉喊殺、喊砍,刀鋒舔血過日子?

  因為震撼,幽晦不明取代了方纔的自如神色。

  「你還是在家安心養傷吧。」

  「為什麼?」

  「你還敢問我為什麼?」她指著因為睡眠不足,黑眼圈跟眼袋輪流跑出來示威的石斛。「你也該替她想一想吧,你出事,她第一個倒楣。」

  石斛沒想到她會為自己據理力爭,淡漠的臉多看了梁菱光幾眼。

  「我就是不要她跟著我,危險。」

  「那你解雇她啊!」這人是番嗎,居然搬出這樣的爛理由。

  「沒辦法。」

  「理由咧?」

  「她從小在我家長大,已經是家人了,妳會把家人趕走嗎?」

  「既然你當她是家人不是更應該保重自己別讓她擔心?」

  「妳這麼說,是擔心我的安危嗎?」

  「少臭美!我是怕你老麻煩我。」

  她順理成章看到東方狂也眉頭打結,心裡卻一點痛快也沒有,她恨,恨自己幹麼嘴快。

  黑眸緊瞇了下,薄唇沒有再開口說任何的話。

  就在梁菱光不知道如何是好的時候--

  「過來扶我!」

  第六章

  看見臥房裡的四柱大床,梁菱光不由得害羞起來。

  這幾天他在家養傷,天天跟她同榻而眠,也不知道誰先養成的習慣,就是兩人都要互相摸著對方的腰桿才能入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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