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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頁     蔡小雀

  該死的,他究竟著了什麼魔?怎麼可以對自己的貼身男童有慕少艾之情呢?

  「難不成我真的有龍陽之癖?」他怔怔地僵立在當場。

  慘了……

  ☆☆☆☆☆☆☆☆☆☆  ☆☆☆☆☆☆☆☆☆☆

  阿青足足高燒了兩天兩夜,千載心急得衣不解帶地照拂著她,卻又要時時刻刻克制自己,千萬要和阿青保持距離謹守分際。

  他不能越陷越深……明明知道阿青是個男兒,卻偏偏著迷難禁。

  事情究竟是從什麼時候開始的?他苦苦思索著,卻心煩意亂得怎樣也理不出個明白。

  他只知道此時此刻,糾結著的一顆心全都是為了阿青。

  終於,阿青險惡的傷勢和高燒在第三天早晨漸漸緩和了,老大夫在細細搭脈診治過後,鬆了口氣地宣佈她已經熬過最危險的那一關。

  「公子,您的小娘子會沒事的。」老大夫抹了抹汗,露出笑道。

  「他……沒事了?」千載聞言,渾身鬆弛了下來,雙膝一軟地坐在床頭,釋然寬慰的笑容終於躍現眸底。

  謝天謝地……真是謝天謝地,阿青會沒事,他不會離開他了。

  強烈的釋放感令他激動得想仰天長嘯,又想緊緊摟住阿青放聲大笑,可是他不敢,他怕自己又對阿青生起了那千不該萬不該的遐思動心。

  他忽然有股衝動,想請老大夫替自己號號脈,看看是否身子或是腦子哪兒出毛病了。

  「這藥還是要持續吃,還有,今兒下午傷口得換乾淨的繃絹了。」說到這裡,老大夫突然面有難色,「公子,小老兒午後有事得出鎮一趟,我那學徒二柱子也不方便為小娘子換藥,男女有別,雖說是視病如親,但是……」

  「我明白。」他深吸口氣,「我會親自幫他換藥的。」

  他已經懶得向這對老大夫和學徒解釋阿青是個男人的事實,只要阿青傷治得好最重要。

  雖然他心底有千百個不願意,誰知道一碰觸到阿青的肌膚,他的失心瘋會發作到什麼地步?

  唉,光想頭就疼。

  「還有,小娘子這身衣裳最好換換,她流了這麼多汗,想必此刻也很不舒服,所以……」

  他忍不住狠狠白了多事嘮叨的老大夫一眼,心不甘情不願地道:「我也會幫他換衣裳的。」

  「最好能用熱帕子擦擦身體,這樣舒爽些。」老大夫仍繼續碎碎念下去。

  「我都知道了。」他咬牙切齒,「要是您老沒事的話,可以先回去了。」

  「哦,是是是,小老兒倒忘了小娘子是公子的愛妻,公子自然會好好照顧。」老大夫訕訕笑了,「小老兒告退。」

  待老大夫離去後,千載搖了搖頭,這才發覺自己全身酸痛疲倦骯髒,他足足有三天沒有沐浴了,而且連衣衫都沒換。

  所有的衣衫都留在馬車裡沒帶出來,看樣子他只能隨便屈從於買幾件尋常冬衣了。

  他略一沉吟,想出去買,最終還是捨不下傷重昏睡中的阿青,更何況再有殺手來犯就糟了。

  「小二,店小二!」他揚聲喚道,很滿意地看見店小二幾乎是立刻衝進來。

  「公子有什麼事儘管吩咐小的,小的保證上刀山下油鍋連眉也不皺一下。」店小二滿面堆歡,顯然日前那五兩銀子已經讓他對千載崇拜到五體投地,甘願做牛做馬也無怨言。

  「沒那麼嚴重,你幫我去買幾件上好絲緞料子的冬衣,若有狐衣大氅或坎肩圍領也多買一些,剩下的是犒賞你跑腿用的。」他拋了一錠金子給店小二,笑咪咪的說:「就勞煩你了。對了,回來順道燒一大桶熱水進來,我要沐浴。」

  「小的馬上去辦,馬上去!」店小二樂歪了,捧著金子屁顛屁顛地趕著去辦事。

  世上果然金銀最好用。

  千載笑了起來,彈了彈袍子上的灰塵,鬆快地伸了個懶腰。

  「總算能稍稍喘口氣了,嗯,趁阿青還未醒,等會我在屋子裡先洗個澡。」他褪下了紫金厚緞袍子,露出裡頭雪白天蠶絲長衫和碧玉腰帶,哼著小曲將衣衫掛上屏風。

  平時王府裡總有百八十個服侍他起居更衣的人,再不也有阿青替他準備衣飾,今天沐浴卻要自個兒來,倒也新鮮。

  第六章

  有牛在叫。

  阿青自迷迷糊糊熱燥悶疼的夢魘中醒來,耳畔傳來的水聲混著渾厚不成調的牛叫聲,朦朧地穿透她腦海意識。

  可是這頭牛的聲音為什麼這樣耳熟?

  仔細一聽,不對,又好像不是牛在叫,除非牛會說人話唱曲子了。

  「……春江花月夜,詩詩醉醉花花唸唸,戀向枕邊睡,柳腰纖纖,奴兒笑依偎……」

  這麼綺香華艷的詞,風風流流的味道倒挺像她家那位爺的風格……咦?

  王爺沒事吧?她記得他們遇到黑衣人的攻擊……

  阿青倏地睜開雙眼,焦急地轉頭望向聲音來處,搜尋著他是否安好的蹤跡。

  可是她萬萬沒想到自己看到的會是這麼香艷……不是,是性感誘惑到教人屏息流口水的一幕──

  他、他他他……

  千載結實完美的男性胸膛和賁起的肌肉線條袒露在大浴桶外,水珠閃閃地在他古銅色的肌膚上滾動著,令她不禁口乾舌燥起來。

  真想要舔它一舔。

  她被自己的念頭給嚇住了,可是雙眼卻自有意識,貪戀不捨地緊盯著他赤裸的上半身不放。

  他在沐浴,而且邊洗邊哼著小曲,手上捏著一塊香胰子在結實的胸膛前搓揉出微香的泡泡。她眼珠子瞪到快滾出來,不過有可能會先因過度用力而抽筋。

  天啊,這對一個身受重傷又流了那麼多血的女人來說,實在太刺激了點吧?

  她悄悄吞了口口水,屏住呼吸連動也不敢動,深怕驚動了他。

  可是……可是這是不應該的,也太太羞煞人也,她應該閉上眼睛非禮勿視……

  哎呀!王爺在幹什麼?他、他要站起來是不?

  千萬不要!不要……不要停啊!

  彷彿是應了她內心強烈的祈求和呼喊,千載偉岸頎長的身子站了起來,不畏冬天寒氣地緩緩擦拭著身上的水漬。

  她鼻子差點噴出血柱來。

  嘩……她、她看到的是……「那個」嗎?老天!怎麼跟在小男娃身上看到的尺寸差別那樣大?他的簡直壯觀到……驚人。

  那還是指他在「休息」狀態時刻,那若是……

  要命了!阿青,妳這個色魔女,真是不知羞恥到了極點。

  她雙頰俏紅,心慌意亂得忙轉過頭,卻觸痛了下脅的傷口。

  「哎喲!」她疼得渾身抽緊,額頭直冒冷汗。

  「阿青?」千載大大一震,猛然躍出浴桶,顧不得全身赤裸地隨手抓了條大巾子圍住下身,衝到床邊殷殷關切垂詢。「阿青,你怎麼了?又疼了嗎?你現在覺得怎麼樣?我馬上去喚大夫來,你忍著點啊。」

  「王爺……」她小臉原本疼得泛白,卻在看到他赤裸著強壯男體,不禁迅速漲紅了,結結巴巴道:「你……你要不要先穿好衣衫?會、會著涼的。」

  「噢。」千載這才意識到自己的赤裸,卻不怎麼在意地聳了聳肩,隨便抓了件擱在屏風上的新衣褲,邊穿邊關心地問:「你別老是只掛心著照顧我,偶爾也該好好關心自己的身子,傷得那麼重,你知道你差點嚇死我了?」

  阿青紅緋著小臉,別開頭,羞赧地低語,「我的身體算什麼?王爺沒事最重要,幸虧傷的不是你。」

  「如果不是你替我捱了那三劍,如今躺在床上的人就會是我了。」他憐惜又心痛地凝視著她,「傻子,螻蟻尚且愛惜性命,你卻為了我將自己安危置之度外……唉,你這樣教我……心裡怎麼好受呢?」

  「這是阿青心甘情願的。」她癡癡地望著他。

  「就是這樣,才讓我的心越發……作疼。」他的聲音低了下去,胸口鼓蕩難禁。

  「王爺,你別這樣。」她心兒怦然狂跳,帶著莫名的期待。

  難道……王爺對她……

  不,不可能的,他們身份懸殊天差地別,更何況他一直以為她是個男的;思及此,她忽然臉色一變,忙低頭想檢查自己的衣服可有更換過。

  他、他該不會已經發現了她是女兒身吧?

  阿青低頭一瞧,這才長長地吁了口氣,還好。

  「你餓了沒有?原來的人參老母雞候了三天,都已經煨爛了,幸虧我今早吩咐他們又重熬了一鍋,稍待讓人給你送來,你這幾天水米未進,瘦得臉蛋都快凹進去了。」千載心疼地撫摸著她的小臉,沒有察覺自己舉止言語中的溫柔深情。「得好好地補一補才行。」

  「王爺,你自己不也瘦了一大圈?氣色看起來真差,難道你都沒睡嗎?」她柔聲問道。

  他的俊臉憔悴清減,眉眼間難掩疲憊,真教她好不捨。

  王爺素來是那麼好潔愛乾淨,通身上下修飾得優雅清爽無垢,可是瞧他現在非但瘦了,英俊的臉龐連胡碴都冒了出來,亂七八糟的,雖說這樣反而平添了幾分迷人的頹唐憂鬱男人味,但是只有她知道,這對他來說真是個天大的突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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