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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頁     蘿拉·倫敦

  莎菲姑婆從碟子裡抓了一顆巧克力球送到嘴裡。『萬一藍爵士開始到處宣揚呢?你絕對想像不到有多少你不認識的人,在聽到你的故事後,會有多麼著迷。』

  蘭絲皺起眉頭盯著她姑婆。『藍爵士絕不會到處談論這件事的。』

  『呵!是嗎?我還以為他集希律玉、義大利政治家馬基雅弗利等等自私、詭計的特質於一身呢!你一直是這麼形容他的。現在卻又說他從不道人長短。』

  『我是說。』蘭絲小心翼翼的回答:『藍爵士是個放蕩、狡猾、詭計、可惡自私的男人,但我可沒說過他是個多嘴的男人。』

  『我懷疑。』莎菲姑婆一面用繡花手帕將食指上沾到的巧克力痕跡擦掉,一面諷刺道:『你從什麼時候開始注意到他的優點?』

  蘭絲有些羞怯的說道:『莎菲姑婆,我不希望自己會盲目到將一個人所有價值全都抹掉的地步。雖然為了某些理由,我不得不...姑婆,簡而言之,我之所以一直調強他的缺點,主要是因為這樣能使我好過些。』

  『這就是我不太為你操心的緣故。』莎菲姑婆嘴角露出一抹陰謀的笑意。『你比大部份十九歲的女孩都有概念。不過,我可以保證:你媽媽如果知道你拋頭露面去演戲,她會非常不高興,就像她如果知道你到妓院去充當妓女後的反應一樣。你難道能使那些觀眾都不去宣揚?』

  『他們只知道我是白蘭絲。』她提醒她姑婆。

  『可是只要有一個人,只要一個能認出你...』

  『噢!當然,這個我知道。莎菲姑婆,其實我也擔心這點,可是我能怎麼辦?如果我明天晚上能進入方冷白家;利用大家都在化妝舞會中狂歡的時候,潛入秦愛華的住處去搜查,或許我能找到什麼證據,在星期二正式公演以前把他移交法辦,這樣我就可以不必拋頭露面,上台演戲了!』屋角一座桃花心木的長方形鐘,機械化的歎口氣,沉重的敲起來,蘭絲反覆思索著自己這個計劃成功的可能性。   『我在想...姑婆,你認為我能說動雷禮仕幫忙我,進入方冷白家嗎?』

  莎菲姑婆把雙手往上一張。『如果你能說動任何一位可憐的男人幫忙你完成計劃,我一點也不訝異。不管你怎麼做,別告訴我你的計劃。我發現每次聽完以後,我都難過極了!到我臥室來,告訴我你對我那件新外套的意見。他們說那顏色是風鈴草藍。除非我估計錯誤,不然我明天早上就穿這件外套和鮑普麗去西敏寺騎馬。你明天不必須演吧?何不加入我們?』

  『謝謝你的邀請。可是我已經答應西風船長明天幫他弄汽球。』

  『上帝保佑!孩子,你可沒答應他坐那玩藝兒起飛吧?』

  『噢!不是那樣啦!西風船長要準備一份有關高度和動物特質的報告給科學院長。下個月他要載一對羊起飛到薩裡上空。明天他只是把汽球充氣,試驗它的耐飛性,並且試著把羊裝進吊籃中。我相信雷禮仕明天一定會在那兒,這樣我就能直接跟他談那件事,而不用去特地敲門請求他。姑婆!你在笑什麼嘛?』

  藉著椅子扶手的幫助,尹小姐站起身來,她發現自己相當喜歡這個最近才冒出來的侄孫女,她和善的拍拍蘭絲的肩膀。『親愛的!我是在笑:你是我所認識的任何女性當中,想法最奇怪的一個。』

  □

  蘭絲和西風船長一起乘坐馬車到城外的一片空地去。他們那輛鮮紅色的艾塞克斯馬車裡裝滿氫氣筒和吊籃,在車尾疊起一尺高,走到半路上,車子猛彈了一下,差點把東西全都震下去。無聊先生也接受了西風船長的邀請,參加這次的遠征。

  蘭絲之所以同意帶它同行,一方面是想:到鄉下去透透空氣,或許對這只鸚鵡有利;另一方面,也可藉此機會讓長久受苦的海莉暫時離開它,清靜半天。此刻,無聊先生正坐在車轅上,發出異國腔調的聲音。由於它腳上有條長皮帶繫住車轅。因此一路上,它不斷的振翅盤旋、飛翔,偶而大吼一兩聲『停住!』把那些溫順的馬匹嚇得跳起來,使旅途為之生色不少。

  星期天午後的空氣輕快而柔和,乾爽的雲層浸在陽光中,使溫暖的大地籠罩在淡金色的流光中。樹上剛發出的新葉嬌嫩動人,春雨後的路面濕漉漉的。

  在這樣的時節,窒悶的白霧裡還不至於有灰塵掀起,果真如此的話,不一會兒,小徑兩旁的灌木圍牆就會沾上一層厚厚的黃泥,非常不雅觀。

  蘭絲坐在馬車上欣賞鄉間的風景,只見藍色的紫羅蘭到處盛開,桃樹上也開滿了桃花,小湖潺潺,橘、褐相間的蝴蝶掠過柔軟的草地,輕快飛舞著;畫眉鳥的窩巢築在榆樹上,巢邊鑲了一圈長春籐,它棲息在巢裡,發出悅耳動人的歌聲。

  在空氣新鮮的鄉間,呼吸著春的氣息,是件很愉快的事,坐在蹦彈不停的馬車椅凳上聽西風船長大談汽球的優點,更是一件令人開懷的享受。蘭絲很高興自己聽了海莉的話,穿上這件普魯士藍的斗篷,它的裙邊鑲了一道毛皮,領子高高立起。因為天氣正如她早先所擔憂的,不太暖和。還好與斗篷配成一套的藍緞帽,邊上鑲了一圈毛皮,正適合這種有和緩微風的日子所配戴。

  不久,他們抵達一片綴有水仙花的草地,只見雷禮仕和另外四個人在他們前面的草地上,開始把汽球攤開。襯在芬芳的綠茵上,它那紅、藍、金等鮮艷的色彩,顆得更為奪目。草地上還有兩隻毛絨絨的綿羊,它們咀嚼著細嫩的馬草,滿足的倘徉其間。

  走近他們後,蘭絲發現:藍爵士居然也在那些人當中,幫忙弄汽球。她忍不住嚇了一跳。只見他今天穿得很隨便,身上一條黃色鞣皮褲,和其他人一樣,頭上也沒戴帽子,金黃色的頭髮被風吹得有些蓬亂。他抬起頭,看見蘭絲,露出一抹微笑。

  她沒想到會在這兒遇見他,只覺喉頭一陣緊縮。很奇怪的是,在那一剎那間,她突然意識到自己乍見他的感覺不是驚訝,而是開心。

  西風船長順著她的目光看去,開口說話,把她嚇了一跳。

  『親愛的,你還為了他而不安嗎?如果你願意,我可以去說說他,不過我可不敢保證他一定會聽我的。』

  『不!不!不!謝謝您!實際上我已經差不多能習慣他了。我應該保持自然,繼續走。』

  西風船長對她露出一抹謎般的笑意。

  『你會的。』他一面收起韁繩,把它繫在鍍金的橡木剎車把手上。

  馬車突然停下來,彈了一下,把無聊先生嚇了一跳,它抗議了叫了一聲,飛到蘭絲身邊的扶手上。蘭絲把它的皮帶盡可能的拉長,讓它舒服些。當西風船長從他那邊爬下馬車,蘭絲看見雷禮仕旁邊的藍大衛竟漫不經心的站起來,走向她。他來到馬車前,無聊先生歪斜著它粉白的頭,好奇的盯住他。

  『漂亮男孩。』無聊先生唯妙唯肖的模仿著蘭絲的聲音,說道。

  藍爵士笑了起來,用一隻手指背摸摸那只鸚鵡胸前的羽毛。『謝謝你。』他說:『你真會奉承人啊!』那只綠眼含著笑意,望著蘭絲。『老天!能在這兒見到你,真意外,也很高興!今天是西風船長把你綁架來的吧?』

  不知為什麼,蘭絲竟覺得有說不出的羞意。『我從沒見過汽球充氣,而且我也沒想到...我不知道你會在這兒。』

  『我並不是一天到晚泡在公主夫人俱樂部的。』藍大衛的眼神露出淘氣的光芒,他把雙手放在她的腰間,把她舉起,放到地面上。

  西風船長繞過馬車,站在馬前面,拍拍藍大衛的肩膀。『啊!大衛!你終於來了。好孩子!對!帶蘭絲到汽球那邊去。蘭絲,別擔心無聊先生──它在這兒會非常舒服的!我要把馬韁解開,讓馬匹可以吃草、休息休息。可是大衛,別忘了扶好蘭絲,草地下可能有兔子洞,別讓她摔跤了。』

  蘭絲勉強的微笑著。『謝謝您的好意,先生,我還不致於那麼弱不經風。您說話時要注意無聊先生,別讓它聽見了,否則它對我的敬意會完全消失。因為它已經很喜歡告訴我,說我一無可取。』

  『顯然它不像我那麼瞭解你。』藍大衛說著,慇勤的扶住她的手肘。

  蘭絲戴著淡棕色皮手套的手,拉起斗篷的裙擺便和藍大衛並肩走向汽球。從小羊皮半統靴的靴底,她可感覺出草地的柔軟──在宇宙萬物間,土地是最先受到春天洗禮的;這片碧草綠茵清新而芬芳。

  看見他們的出現,一隻綿羊好奇的看看他們,又低下頭去吃草。雷禮仕本來跪在地上,弄直糾纏在一起的繩索,此刻也站起來,跟她打招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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