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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頁     蘿拉·倫敦

  蘭絲真恨不得自己能立刻縮小,藏到點綴在黃地毯上的紫藍花瓣中。

  平勞倫哩哩咕嚕的說了一串話,內容大概是『喜歡我?真的嗎?好,好,好,好...』這個『好』字慢慢結束,他顫巍巍的伸手去抓蘭絲的手臂,用力把她拉到他身旁,一起坐在那張S型的雙人椅上。

  平勞倫不過卅出頭,一個大鼻子彷彿是向駱駝借來的,這個大而突出的五官,是他整張臉上的焦點;他的眼睛又小又斜,沙色的頭髮稀稀疏疏的散在腦袋邊垂下,露出兩隻耳朵。身上那套昂貴的衣服,顯然是今天晚上才上身的,但此刻他的領帶已歪斜在一旁,白襯衫的前襟上,沾滿從下顎滴下來的酒漬。

  眼看著自己的處境,如此快速的每況愈下,蘭絲整個人嚇傻了。但平勞倫醉醺醺的伸出手環住她的肩膀,想替他們未來的關係打基礎,卻使蘭絲沒時間坐在那兒繼續發愁。當公主夫人一離開他們走入人群中,蘭絲立刻衝到雙人椅的另一端坐著。平勞倫手中正拿著一杯滿滿的酒,蘭絲突如其來的動作,使他這只軟弱的手,將半杯酒灑在他們倆人之間的椅墊上。

  『你怎麼那麼笨手笨腳!』蘭絲叱嘖道:『上星期夫人才花了廿五個金幣把這個椅套重新換過。她看到你的傑作,一定會非常生氣,馬上開個帳單給你,要你負責全部重換一遍。』

  可憐的平勞倫實在太醉了,以致於搞不清這其實是蘭絲的過錯,他醉眼迷濛,沮喪的看著她。『沒關係。』蘭絲繼續說道,勉強自己拍拍他那毛茸茸的手,對他露出一抹共謀的笑意。『我們不要告訴她是你弄的就好了。』

  笑著鬆了口氣,平勞倫突然靠近蘭絲,想藉著身體的行動來表達他的謝意,她用力把他推向他的座椅,說道:『不,不!好好坐在那邊,不然你會弄濕褲子,待會兒站起來像什麼話?我們來談談你的馬吧!』

  這是蘭絲家鄉那位史太太經常掛在嘴邊的論調,她說:『只要對男人提起政治和馬匹,他們一談就是好幾個鐘頭。』顯然,平勞倫現在並不適合談政治,蘭絲非常幸運,正好平勞倫下個月有匹小雌馬要在德比參加競賽,他的朋友、家人早已對這個話題厭煩了,都拒絕和他繼績討論下去。現在有個志願的聽眾,他簡直高興死了。

  他開始對純種馬的訓練,發表了一連串不連貫的話論,這些看法顆然是來自他的騎師以及紳士運動月刊。蘭絲只要偶爾應答一、兩句『真的嗎?』或『說得好,平先生!』便可以把他應付過去了,因此他說話的時候,她大部份的心思都在思索研究自己的處境。

  蘭絲知道,今天晚上自己大概沒有機會去探測秦愛華的惡行了。真是不湊巧!明天她可要想出一個計謀去解開秦愛華的謎!此刻,蘭絲最盼望的就是快速安全的回到莎菲姑婆家去。由於市政府小氣的政策,倫敦市區的路燈只准從天黑亮到午夜,因此現在馬路上一定漆黑一片。要她在黑暗中找到回家的路,一定不容易,但現在她必須把這個問題拋開,因為她目前最大的問題是如何偷偷溜出公主夫人的領域。她必須非常謹慎小心才行。

  公主夫人剛才那番嚴苛的談話,已提醒了蘭絲。如果她企圖離去,一定會被視為脫逃,而施以粗暴的處罰。至於畢傑,他會不會用那雙巨獸般的粗臂來阻止她離去?果真如此的話,她一定會引起一陣騷動,秦愛華便會注意到她,日後或許因此對她有所防範。她絕不能那麼笨!一定得悄悄溜走才行!

  畢傑站在她方才進來的那個走廊上。如果他被叫走了,她或許能夾在進進出出的人群中,偷

  偷溜出去。

  畢傑銳利的眼光在室內巡迴著,開始轉向她所在的地方,蘭絲趕緊調開她的視線。

  她發現,這個房間其他的部份雖然裝修得富麗堂皇,但是並非一流的設計與手工,顆然無法引起在場紳士的欣賞與共鳴。在房子的右手邊,是一座雕花的寬樓梯,它的欄杆上飾有許多射箭的小天使。看見牆上裝飾了一排畫,蘭絲本來鬆了口氣,定睛一看,原來那不是什麼風景畫,而是一些正在行使婚姻行為的男女壁畫。蘭絲對這方面事的瞭解,多半是從一些企圖重整國家道德風氣的保守資料中得知,不但所知有限,而且也不甚正確。

  不論這棟建築物裡或這個房間裡進行的是什麼樣的歡宴,宴客們娛樂的內容包括愉快的交談,狂飲及放縱的調情。秦愛華在房間裡遠遠的一角坐著,在他身邊環繞了一大群紳士,由公主夫人和她的手下對這些人卑恭屈膝的模樣,可以看出這些人都是頗有聲譽、地位的。

  那兒還有一位皇室的公爵。蘭絲從無數嘲諷他奢侈作風的詩文中,得知他的身份。在那公爵身邊的,一定是南斯柯爵士的侄子,因為大家正在向他致意,祝他生日快樂。至於他週遭的其他人,蘭絲都不認識,她只能從他們的舉止、穿著推測出這些都是出類拔萃的紳士--貴族中的貴族。

  門口掀起一陣騷動,有個男人進來了,由於蘭絲一直在注意秦愛華,因此等到她轉過頭去,想看看來人是誰時,那人已被一大堆朋友圍繞住,擋開了她的視線。顯然那是一位知名人士,他的來臨立刻吸引住秦愛華那群人的注意力,紛紛對他報以熱烈的招呼致意。這倒是一位很受歡迎的人物!此刻他背對著蘭絲,她可看見他耀眼的金髮罩住了燭光。那男人轉了過來,兩個穿睡衣的美女立刻滑到他的二隻膀子下,熱情的吻著他帶笑的臉龐。原來那是藍爵士!蘭絲心想:要是他看見我了,我真會羞死。她趕緊把臉轉向平勞倫。

  時間愈來愈晚,畢傑彷彿被盯住了似的,一直堵在門口。屋裡的人群愈來愈醉,談話也愈來愈下流,調情變成火熱的纏綿,雙雙對對的男女,紛紛由群眾中散開,爬上樓去,還留在下面的人,則歡欣的鼓舞他們,以為助興。情況愈來愈離譜,可憐的艾蘭絲已到了無法忍受的地步。

  蘭絲一面忙著把臉轉開,別讓藍爵士發覺,一面還要注意看畢傑是否離開他的崗位,因此她根本無暇發現平勞倫的情緒已有所轉變。不錯,談論馬匹的確把他的注意力暫時轉移開,但也讓他逐漸清醒,意識到自己離蘭絲太遠了,根本無法碰到她。忽然間,他伸出一隻有力的手臂摟住她的腰,把她抱到自己的膝蓋上。她第一個本能的反應是給他一巴掌,她真的打下去後,平勞倫目瞪口呆的看了她一會兒,接著爆發出醉醺醺的笑聲。

  『上帝!叫我怎能不喜歡你這個刁頑的姨子!我們在一起一定很過癮!』他開心的把手指戳進她的肋骨。『耳光和搔癢,嗯?你打我耳光,我就哈你的癢!』

  『如果你現在敢動手,我可就不只是打耳光了!』蘭絲奮力的掙脫他,口裡嘟嚷著。

  『噢!你真行啊!告訴我...』平勞倫附在她耳邊,提了個建識,和他相較之下,上星期藍爵士所提的請求,就變得極為高超了。『所以,我們上樓去吧!』

  蘭絲只覺得混身發紅、發熱,她深怕公主夫人或畢傑會往意到他們之間的掙扎,又恐懼於平勞倫牛般的力氣,她開始有些驚慌。

  她一再要他放開她,但平勞倫卻堅決相信她是在逗他,益發樂在其中,不肯罷手。一隻手抓住她的腰,平勞倫繼續用另一隻手搔她的腰部。在這場可怕的爭鬥中,蘭絲忽然聽見藍爵士說話的聲音。

  『平兄吾友!』是的!這的確是藍爵士的聲音,不慍不火,不痛不癢的;輕鬆而友善的語氣,彷彿承諾了許多,也彷彿什麼也沒承諾。『好久不見,你好嗎?』

  平勞倫停止騷擾蘭絲,抬眼瞪向上方,迷糊的眨著眼。

  『藍爵士!』他衝口而出:『可是你從來不跟我說話的!...噢!等等!我不是那個意思。我是說--嗨!你好!』

  蘭絲僵坐在平勞倫的膝蓋上,縮成一團,她滿懷羞辱的盯著自己身上薄如蟬翼的衣服。

  『介紹我認識你的朋友吧?』藍爵士提議道。

  『這是神秘的白玫瑰。』平勞倫傻笑道,開心的在她背上拍打一下。『她真是不錯,非常頑強。』他挑逗性的眨眨眼。『就像一場激烈的競賽似的。』

  『親愛的平先生,你可真有眼光。』蘭絲不用去看藍爵士的臉,也知道他正在笑。『可是你怎麼沒喝酒呢?來,這是你的杯子,滿滿一杯酒!說說看你的意見,這種葡萄酒是相當好的玩藝兒,你覺得呢?』

  如此高尚的品酩家居然開口向他請教,怎不教平勞倫陶然忘我,他飄飄然的伸出手企圖證實他完全同意藍爵士的意見。這個時候,藍爵士趕緊把握機會,將那杯酒遞到平勞倫的一隻手中,再將蘭絲的腰從他的另一隻手中鬆開。當藍爵士把她從平勞倫膝上移開,放到附近的一張椅子上坐好時,蘭絲可以感覺到他那雙冷靜、穩定的手,放在她身體的兩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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