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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頁     董妮

  敖寒白皙的俏臉霎時轟然燒成火焰。他他……他居然用這種輕佻的語氣跟她說話?分不清、心底翻騰的情緒是激憤還是羞慚,她整個人激動得直打哆嗦。

  「要不要我配一帖『失心湯』給你喝啊?保證你喝下之後,神清氣爽,再無為情所困的煩憂。」歡介再一次用力阻擋在他們中間。

  這礙事的大麻煩!谷仲臣用力嗆咳兩聲。

  「歡介!」吳修的聲音像是自天邊墜落的星子,砰地在屋裡炸開。「今天有市集,好熱鬧,我們去逛逛好不好?」

  「不好!」歡介一口拒絕他。誰要留這隻大色狼在寒姊姊身邊?萬一寒姊姊叫他吞了,他豈非得不償失?

  「好啦!」不給他拒絕的餘地,吳修以蠻力拖著他往外走。

  「我不去啊——」歡介奮力掙扎著,偶然抬眼,正對上那位「陳大人」賊兮兮的詭笑,這兩個人……「陳大人」和吳修該不會是別有圖謀吧?哇!完蛋了,寒姊姊會被吃掉的。

  「寒姊姊……」歡介淒涼的哀號猶在空氣中迥蕩,人卻已被奸狡的吳修硬架離王府。

  「慢走喔!」谷仲巨笑嘻嘻地目送他們離開。「玩開心點兒,就算不回來也沒關係。呵!總算奪得獨處機會,他正想對她一訴情衷。「寒兒,我……」

  豈料敖寒卻把眉兒一擰。「大人請自重。」她說這話的模樣,正經得像個快入士為安的老太婆。

  谷仲臣不由得扁扁嘴。「唉!這林城煙的案子實在有夠麻煩,人證物證俱全,叫本官想為他翻案都難呢!」

  他說這話是在威脅她?敖寒暗暗一咬牙關。若非惦著王小姐一生的幸福,她還真想甩他兩巴掌!

  「陳大人有何目的何妨直說?」

  「沒有啊,『敖姑娘』,我怎麼敢對你懷抱不良目的?」他還特意強調「敖姑娘」那三個字。

  敖寒悄悄將袖裡的拳頭握了個死緊。「大人不必多禮,喚小女子『寒兒』便成。」

  「不好!」他嘟起嘴。「你又會叫我自重。」

  那種熟悉的感覺又悄悄鑽進她心底----幼年時的谷仲臣總是這樣逗她,使刁耍賴在她身上逞盡一切威風。

  曾經,他們非常親密的,尤其在那段以「姊弟」相稱的歲月裡,兩人不論讀書、遊戲都在一起。變故起於她十八歲那年,他們被宣佈成為「未婚夫妻」,她雖曾惶然過,心下其實是暗喜的,因為十餘年相處下來,她人生中所有的情感,包括對弟、對友、對男人……早已全部投注在他身上。

  那時,他問了她一句:「寒姊,你為什麼允婚?這是你的終身大事,你完全沒有意見嗎?真甘心任人擺佈一生?」

  她沒點頭、她沒搖頭,只答了:「婚姻大事本就全由爹娘作主。」

  她是女人,自幼即被教導要矜持、要守禮,因此那樣的回答已是她表白的極限;她以為他同她一樣,豈料男人的心有如空中的雲,根本難以捉摸!_

  此後,他未再對她表態過。她雖曾隱隱察覺他對她拉遠了距離,卻以為那是成親前必然的現象,未曾深入追究。直到成親當日他充她而去,她才恍然大悟,他當時的言行舉止正表明了他拒絕這樁婚姻。

  「喂!」谷仲臣不悅地蹙緊了眉峰。她居然在與他談話的過程中發呆,真是太不給他面子了!

  敖寒不知他何時又靠了過來,被他近在咫尺的臉龐嚇得杏眼圓睜。

  「我長得有這麼『可怕』嗎?敖、姑、娘----」回想任職京師的時候,祈求他顧盼一眼的女子不知凡幾,她卻如此對待他?不識貨的女人!

  敖寒撫著胸膛急退一大步,那裡頭活像藏了十萬兵馬,慌亂得叫人不知如何是好?

  「看來你是不想見到我了,好吧!我走,立刻就離開王府。」他轉身便走。

  「你要是離開王府,那林城煙的案子怎麼辦?」雖然不知該如何應付他千變萬化的面貌,但一想到可憐的王小姐,她還是鼓起勇氣留住他。

  「隨縣太爺去辦嘍!反正我瞧他也不是什麼貪贓枉法的惡徒,不過是人古板些,容易受既有情勢影響,那就……看林城煙的運氣吧!」~

  真會耍嘴皮子,一番話又是軟、又是硬的,叫敖寒一顆心東飄西蕩,最後不得不向他屈服。

  「大人……」

  他的腳步沒停。

  她緊緊抿著唇,聽見開門聲已響。「任忪!」終於還是讓他順了心。

  他立刻停步,回頭笑咪咪地望著她,眼裡閃著渴望。

  「請你……留下來……」她費了好大一番力氣才把話兒說全。

  谷仲臣驀地瞪大眼。如果只要這五個字,他有必要費這麼大勁兒跟她在這裡唱大戲嗎?接著,轉身的動作俐落而不拖泥帶水,覷準了她善良軟心腸,他有把握終能達成目的。

  「任忪!」她被逼得脹紅了雙頰。

  「嗯?」漫應一聲,沒啥兒精神。?

  她深吸口氣、又深吸口氣,連對付四歲的小頑童谷仲臣都沒這麼辛苦。

  「寒兒請你留下來。  」

  「沒問題。」他的動作好快,前一刻還在門邊,後一刻她的手已被他握在掌中。「只要寒兒的要求我無不應允。」

  「謝謝。」她尷尬地在他懷裡掙扎著,不習慣與男人如此親近。

  谷仲臣很清楚她羞怯的本性,像這種時候,要叫她逐漸習慣他的胸懷只有一個方法——轉移她的注意力。

  「林城煙的案子真的很麻煩。」他的色狼面目一下子變得嚴肅無比。

  敖寒也跟著受到了影響,盡拋不適,凝聚了注意力聽他說話。

  谷仲臣乘機將她更帶進懷中,同時又接著說:「藥鋪老闆證明他早上曾說家裡鬧老鼠,去買了些砒霜,中午就有鄰居聽見林家傳出劇烈爭吵聲,而到了晚上,林家便發生滅門慘案,一家四口只有林城煙一人未曾飲下毒藥,逃出生天。你說,這嫌疑犯除卻林城煙還有誰?」

  「林家人真的是被毒藥毒死的嗎?」

  「嗯!而且還是劇毒砒霜,有仵作驗屍單為證。」

  「不可能有其他死因?」

  「該案發生後,官府派人處理,當場許多衙役和好奇民緊都親眼目睹死者臉部發青,分明是中毒後的反應。」

  「是嗎?」她煩惱得將兩道黛眉都鎖成結了。

  「別這樣。」他心疼地拍撫她的背。「兇手若真是林城煙,我們也不能單為了王小姐一人就放縱兇手逍遙法外啊!」

  「我知道,可是……」想起可憐的王小姐,她心底就揪得發痛。「這兩日,她常常告訴我小時候與林城煙相處的事情,我怎麼聽都覺得林城煙不像是那麼凶狠的人。」

  「人是會變的。」

  「王小姐……一定受不了的……」不知不覺地,她整個人貼上了他的胸膛,耳邊傳來他穩定的心跳,像陣強而有力的風,倏忽吹散了她心底的烏雲。「驗屍單上有沒有提到死者的指甲成何反應?」

  「指甲?」他專心回憶這兩日看過的報告。「沒有,關指甲什麼事?」

  「也許還有一線生機。」她眼中閃過一抹光。「可不可以請你下令開棺重新驗屍?」

  〔你懷疑仵作做假?」

  「不,我只是猜,也許事有蹊蹺!」她猛地抬頭,卻與他正俯下的唇貼了個正著。「啊——」她隨即倉皇驚疑地推開他。「你……」

  「寒兒!」他也嚇了一跳,想不到會有這樣天大好事降臨他頭上。

  「不許叫我!」她眼眶含著淚。連谷仲臣都沒碰過的肌膚卻叫他給碰著了,她該怎麼辦?棄婦之餘,她又變成一名淫婦了。

  「寒兒。」沒料到她會將一次意外看得如此嚴重,他緊捉住她欲逃離的身子。「你別這樣,聽我說嘛!」他怕她這一逃,他這兩日辛苦得來的成果又將化為灰燼。

  「放開我——」澄澈的淚珠一顆顆滑下她蒼白的頰,她激動地用力拍著他的手。「你怎麼可以這樣對我?怎麼可以……」

  「我喜歡你啊!你看不出來嗎?」他被她失控的反應挑出了心火。「我未婚、你未嫁,咱們兩情相悅,有什麼不可以的?」

  「誰說我未嫁的?」她淚眼朦朧地瞪著他。

  「江湖中從未有『女神醫』配婚的傳言流出。」

  「那是因為我在還沒成為大夫之前就結婚了。」

  聞言,谷仲臣忽地一愣。聽她的語氣似乎還承認十年前那樁荒唐的婚姻,那她為什麼又要出走?

  「既然你已婚配,為何你丈夫肯放你獨身一人出門行醫?」

  「我……」她說不出話來,想起谷仲臣已另娶新婦,羞憤、悲涼的淚水流得更急。

  沒聽到心中想要的答案,谷仲臣索性把心一橫,再下一記猛藥。

  「莫非你與夫君感覺不睦?」

  他一句話將她的心狠狠撕裂成兩半,她捂著唇,哀傷的泣聲不住逸出齒縫。

  那無助又絕望的樣子轉瞬間化成一枝利箭,筆直射進谷仲臣心坎,疼得他渾身一顫,再也忍不住張手將她圈了個滿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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